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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皇帝的話

  第二十三章 皇帝的話

  下了早朝,趙承璟便隨皇帝一起到了這雅雎宮裏。


  宋貴妃喜出望外,忙上前迎過聖駕,那模樣像個小女人一般。她笑說道:“皇上國事繁忙,何必還為這等小事兒走一遭呢?”


  趙承璟在一旁覺得宋貴妃的這話有些刺耳,不想,皇上已說道:“誒,都是朕的皇兒,上次太子的側妃進宮,朕不也一樣去了嗎?朕的璟兒這裏朕也不會含糊啊。哈哈。”


  趙承璟跪謝道:“謝父皇隆恩。”無憂也跟著跪下去,卻是喊道:“謝皇上隆恩。”


  皇上撚撚胡須,看似渾濁實則精明的眼光打量了無憂一眼,說道:“都起來罷。”


  兩人起身後,皇上又對無憂微微點點頭,說道:“姑娘隨朕來,朕有話對你說。”


  無憂驚愕,見趙承璟點頭,才應道:“無憂遵旨。”


  宋貴妃奇怪的看著離去的皇上和無憂的背影,疑惑不解。趙承璟開了口:“母妃為何為難無憂?”


  宋貴妃大怒,回頭便是劈頭蓋臉一頓罵:“我哪裏為難她了?你這孩子,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難怪我瞧她不爽!”


  趙承璟略翻了下白眼,拉了拉宋貴妃的袖,有些撒嬌的說道:“母妃為何喜歡崔琉璃也不喜歡無憂呢?”


  宋貴妃杏眉一橫,不耐煩的說道:“為什麽?你說為什麽!琉璃是崔府大小姐,出身富貴,他爹爹和祖父又在朝中擔當大任,知書達禮,秀外慧中。再看看這個,一身小家子氣,來路不明!爹還是個罪犯!……”


  “母妃!”趙承璟惱怒喊道。“請母妃日後萬萬不要再提起此事!兒子已虧欠無憂太多,不能再讓無憂傷心,若母妃始終無法接受無憂,兒子日後便不再攜無憂進宮來便是!”


  “你!”宋貴妃心一跳,似有心絞一般的捂住胸口連連後退,趙承璟隻看了一眼,便攥緊拳頭將頭撇向一邊。


  高嬤嬤見母子倆置了氣,忙扶住宋貴妃,勸和說:“王爺啊,您誤會娘娘了,娘娘不曾為難無憂小主子,還賜了與崔王妃一般的禮給她呢!”


  而後幫著宋貴妃抹著胸口,也勸道:“娘娘,老奴瞧著這無憂小主子不是惡人,娘娘莫再糾結了。母子兩何必為此不愉快呢。”然後示意趙承璟服個軟,“是吧,王爺,您給娘娘說說吧!”


  趙承璟回過頭,有些尷尬的躬身下去,道:“母妃恕罪,兒子莽撞,惹母妃生氣了。”


  宋貴妃一邊抹著胸口,一邊指著趙承璟,臉色都有些氣的發白了,痛心疾首的說道:“你竟為了這女子跟母妃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當是太慣著你了些!”


  趙承璟這才掛著笑,討好說道:“母妃,別生氣了,是兒子錯了,無憂是個好姑娘,母妃別再對無憂有偏見了。”


  宋貴妃橫了趙承璟一眼,歎道:“若真是個好姑娘,本宮不會虧了她!”


  雅雎宮的後院裏沒有前廳裏看起來那麽堂皇,隻偶有幾匹古樹奇花矗立其中,院子正中央有一搭葡萄架,架子下麵還有些小盆栽。


  皇上瞧見無憂四處觀看的小動作,笑道:“你瞧你母妃這院中與你那小花園相比是不是孤瑟許多啊?”


  第一次與聖駕獨處的無憂本還有些緊張,見皇上問話也是和顏悅色,也放鬆了緊張的心,回應道:“我那小花園都是些雜花枯草,不能與母妃這院子中的珍貴相提並論。”


  皇上抬起手,金色嵌紅的廣袖抖了抖,隨手摘下藤甲上的一片葉來。遞給無憂,“認得嗎?”


  無憂注意到,那動作看似隨意卻是皇上特意在藤甲上一簇顏色都與其他花色不同的植物上摘取的。


  無憂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片葉,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起來,秀眉撇了撇,又送到鼻尖處聞了聞,登時豔明,略有些驚喜的問道:“皇上,這可是古卉花葉?”


  皇帝聞言撫著胡須哈哈大笑,手指對著無憂點了點,轉身邁開步子邊走邊說:“璟兒與朕講,說你識得天下所有的奇珍異卉,沒想到還認識這前朝之物。璟兒也不認識他母妃一直養在院中的這唯有的一蔓古卉花。”


  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伶俐的跟上皇帝的步伐,宮人們在後麵不敢離的太近。


  無憂說道:“我以前在書中見到過這種花,花朵小而葉粗大,型怪異,聞之有熱氣撲鼻,似茶香。剛剛皇上遞給我的時候,我還有些感歎這葉子模樣奇怪,仔細一瞧真與古卉花差不多,一聞,真真是古卉花!沒想到傳言早已花種滅絕的古卉還有存留,真當萬幸!”無憂越說越顯得高興,臉上的笑也越綻開。


  “大膽!”皇上身旁的太監尖聲斥道。


  本還一張笑臉的無憂登時被嚇的脊背發涼,站在原地不能動彈。皇上卻回身去給那太監擺了手,轉而對無憂笑道:“這古卉花是前朝之物,你說前朝之物還有存留是萬幸,你這話的意思不是前朝之物比今朝好麽……”


  無憂喉頭仿佛被咽住一般,微微有些抖,她慌忙跪下,叩頭道:“無憂隻是出於這花草喜愛之意,絕無對皇上,對北照不敬之心,請皇上明鑒!”


  皇上卻是沒有生氣的意思,還上前親自拍了拍無憂的肩膀,示意她起身。


  無憂起身後再不敢直視帝王,皇帝呼一口氣,給無憂解惑道:“璟兒的母妃,宋貴妃娘娘,是前南羌國的公主。”無憂聽得眉頭一跳,不語。


  皇帝繼續說:“這古卉花是她少女時便愛的植物,後來戰事頻發,別說花草,哪怕是真金白銀也不知損失了多少,加之這古卉花本就嬌貴難養,天下隻有寥寥數人能將這花養活,所以,漸漸的,找不到古卉花種了。宋貴妃自嫁於朕起,一直恪守婦道,謹遵朕意,以朕的天下為重。但是朕知道她有時難免會思念她的故鄉,所以在發現她藏有兩顆古卉花種時便默許她種下了……”


  皇上背對著無憂,眼光仰視著廣闊的天空。


  無憂突然覺得這個動作趙承璟也經常在做,她聽得心緒難平,情不自禁的感歎道:“皇上對母妃真好。”


  皇上轉過身來,一臉和藹的笑問無憂:“可是如果沒有北照,她的家她的國便不會被滅,你還覺得朕對她好嗎?”


  無憂心驚肉跳,不留意的拽了拽袖上的瓔珞流蘇,略已思索,開口道:“盡管如此,也是天下大事所趨,非一人之力可扭轉,為了天下百姓,更改朝代是必然的。母妃與皇上情深,自是以國事為重的。”


  皇上有些欣慰的點點頭,突然眼光一亮,話鋒一轉,“無憂知道朕今日為何與你說這些嗎?”


  皇上不這麽問或許無憂還不明白,可當這話問出了口。從皇帝深邃的眼中,無憂也猜到了大概。她盈盈福了個身。回道:“無憂明白。”


  “明白就好。朕知道,璟兒和軒兒都與你爹的死脫不了關係,與你家中上百人流放西疆也脫不了關係,你難免會怨恨他。可是,璟兒身處朝堂,周圍的人世複雜遠超過你的想象,所以,希望你要理解他。萬不能因為自己一己私恨而深陷他於不利之中!”


  皇帝這話雖說的重,但語氣一直都很輕。無憂抬頭,從皇帝眼中讀到了對趙承璟冠絕諸王的寵愛與重視。微微頷首,無憂應道:“無憂自嫁給王爺之日起,便已決心往事翻篇,以後日子唯王爺是一。”


  皇帝目光深沉了些,“今日朕與你相談甚歡,再送你一句話,於事於人於不一,其中各異似一體。朕今日與你說這多,目的隻有一個,璟兒是朕心愛的兒子,希望不要因為你而害了璟兒。”


  無憂還未將這句話細細參透,已有宮人來報,宋貴妃娘娘已將午膳備齊,待皇上到座了。


  趙承璟其實也與宋貴妃一樣困惑,不知皇上會與無憂說些什麽。不過見無憂還算輕鬆的模樣便鬆了一口氣,尤其是皇上一臉歡愉的表情更讓趙承璟堅信,至少父皇是喜歡無憂這個兒媳婦的!

  簡單的飯後,無憂對宋貴妃的印象仿佛因與皇上的一席談話加重了不少。


  她一直不知道,原來趙承璟的身世這般奇特,雖然高貴。皇上有政務要處理,早早離去了。


  臨走之前,竟特意讓宋貴妃改日去禦管司處給無憂選幾匹上好的布料做衣服。宋貴妃心裏吃驚,嘴上也笑盈盈的應下了,還感謝聖恩。


  趙承璟與無憂陪宋貴妃小坐了一會兒也準備要起身告辭了。


  宋貴妃雖仍是對無憂沒好感,但見其確實規矩,一時無言也不再說什麽了。將兩人送到了雅雎宮門口,淡淡叮囑趙承璟說:“吾兒安心。”


  趙承璟拜道:“兒子擇日再來問候母妃。”無憂也隨之:“願母妃康泰。”


  宋貴妃在高嬤嬤的攙扶下,瞧了無憂一眼,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那眉眼中,似乎不如剛才那麽凜冽了,說道:“好生照顧吳王。”隨即美目流轉,瞧向了趙承璟,玉手一揮,“走吧,時間不早了。”


  第二十四-二十五章 受盡責罰

  第二十四-二十五章 受盡責罰

  紫凝和蓮香正往回走,今個兒主子和王爺進宮去了,所以蕪園中清閑的很,她倆上街采購了些無憂屋裏日常用的小東西,走了一整天,回到府裏時,天都黑了。


  紫凝想到除了早上出門時見過春蝶,打了個照麵,回來也竟見不到她。


  紫凝氣哼哼的說道:“春蝶肯定偷懶去了!”


  蓮香正抱著一大筐剛買的東西來,勸道紫凝:“許是主子有別的事安排春蝶去做了。你呀,心眼就是忒小。”


  兩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小屋,卻看見自己住的屋子裏亂糟糟像進了賊似的。


  蓮香手中的東西跌落在地,她慌張的望向紫凝:“怎麽回事!”紫凝衝上去,快速的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有些驚恐的跟蓮香打著商量,“這該怎麽辦?主子又進宮去了。偏巧春蝶又不見了。”


  兩人驚魂未定的時候,來了府裏的兩名丫頭。蓮香和紫凝都認識,是浣洗的冬梅。


  這冬梅進府不算久,但是理想抱負可不小,曾經被紫凝聽到過她在浣洗坊中跟其他丫頭吹噓道說她進這王府呀,是來做王妃的!

  冬梅穿著不知哪裏來的淡黃色稠衣,一副盛氣臨人的模樣,她衝著紫凝和蓮香眨眨眼,故意大聲的說道:“不好意思了,兩位姐姐。崔王妃有事叫我帶你們過去問話。”


  紫凝見不得冬梅這頤氣指使的樣,欲上前和她理論,蓮香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衝動,便隨冬梅走了。


  卻說趙承璟與無憂出了宮,盡是難得的帶著無憂在京都城裏夜市四處轉了轉,美人歡喜,他便也高興。


  夜色愈濃厚,連街邊的小販都散了不少,風更肆掠了些,趙承璟緊緊地摟住無憂,笑道:“快盡夜了,回了吧。”無憂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長發,點點頭。由趙承璟摟著走向了路邊停靠的馬車。


  趙承璟的幕僚雲子錚卻突然出現在馬車旁,神色凜然的說道:“爺,小的等候多時了。”


  趙承璟揚起眉,笑罵道:“你這瘟神,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而後抬起手捏了捏雲子錚的肩,“也不怕冷著了。”


  雲子錚心知趙承璟是在關心自己,於是笑說:“不冷,這點小風寒算的了啥。”


  無憂瞧著這人著實有趣的很,不由得眉開眼笑。雲子錚拱了拱手,略有些緊張的對趙承璟說道:“爺還是讓屬下送著您和王妃回去吧,夜深了,屬下實在不放心!”


  雲子錚長著一副好皮相,皮膚卻黝黑了些,眼上有道傷痕顯得有些滲人。


  因與趙承璟年歲相差無幾,他的父親又是趙承璟從小到大的老師,兩人的關係雖為主仆但是情誼卻更勝兄弟,所以,雲子錚在趙承璟麵前是散漫悠閑慣了……


  所以趙承璟還甚少見到雲子錚嚴肅的模樣,趙承璟掃了眼雲子錚,瞧見對方不像玩笑,心頭也沉了幾分,先是將無憂扶上了馬車,而後與雲子錚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一道上了馬車。趙承璟對車夫說道:“回府!”


  可這個時候的吳王府裏,卻是鬧翻了天。


  蓮香和紫凝被冬梅帶到了正廳,卻被眼前的景象嚇白了臉!

  一天未見的春蝶躺在地上,身上血跡斑駁,半張臉都被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能看見的那麵臉頰已經青紫的不成樣了,令人不忍直視。


  此刻正坐在椅上的崔琉璃一抹輕鬆的笑浮現在臉上,手捧起一杯熱茶,纖纖素手輕輕別了別茶蓋,輕輕吹了吹,一蔓霧氣便直直撲向她麵上來,崔琉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似乎是很滿意這茶的香味,她輕輕的啜了一口,讚歎道:“果然是好茶。”


  自顧自的品完茶,這才放下茶杯,俏麗的丹鳳眼冷冷的掃過紫凝和蓮香,言道:“你們為什麽要幫著這春蝶偷我的東西呀?”


  蓮香機靈,看崔琉璃輕鬆的神色便知道這沒準又是崔琉璃的把戲,無奈崔琉璃位高權重,自己一個小小婢女又能怎麽樣呢?


  她咬緊牙關,緩緩跪了下去,叩了頭,“王妃聖明,奴婢不曾偷盜王妃的寶物。”


  崔琉璃臉色登時變了,鮮紅的嘴唇此刻仿佛沁了血一般滲人,她抓起桌上的小瓷盤,直直衝著蓮香腦門摔了去。


  蓮香不敢躲,那瓷盤便打在了她腦上,然後摔落在地,發出刺耳的響聲。蓮香額上馬上便裂開了口子,鮮血湧了出來。


  蓮香吃疼,卻不敢叫喊,隻能保持跪姿瑟瑟發抖。一旁的紫凝早已嚇的麵無人色,差一點有氣出沒氣入了。


  高傲的女人拍了拍剛剛才行了凶的手,冷冰冰的說道:“春蝶自己都承認是你們幫著一起偷的了,你們還狡辯個什麽勁兒。”


  蓮香又重重的叩了頭,已被疼的冷流滿麵,卻仍是堅持重複道:“奴婢不曾偷盜王妃寶物,王妃明察。”


  崔琉璃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低聲一句:“冥頑不靈。”轉而雙眸滿含震懾的望著紫凝,意味深長的問道:“紫凝,你比蓮香聰明,你知道待會兒王爺回來隻要老老實實的承認是春蝶唆使你們偷盜我東西的就成了,是不是?”


  紫凝害怕的抖如糠篩,額上冷汗頻流,愣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紫凝,你會受賞的。你老老實實的說……”


  “我與紫凝一早便出了府去,不曾有機會能夠偷盜,更沒有春蝶唆使一說,王妃明鑒!”


  蓮香打斷了崔琉璃,拚死說道。崔琉璃一怒,眉間寒氣仿佛更重了幾分,“你算個什麽東西!主子說話也敢插嘴,你們南王妃是怎麽教導你們的!”隨即遞了個眼神給冬梅,冬梅會意,毫不手軟的一耳光將蓮香打倒在地。


  紫凝驚恐地看著這一切,直直的瞧著倒在地上的蓮香和春蝶,指尖不停地發著顫。崔琉璃又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由冬梅攙扶著走到了紫凝身邊,以王妃之尊蹲到了紫凝對麵,她笑著取下自己頭上的一枚金釵,而後輕輕的插進紫凝的發間。


  “呀,紫凝,你帶著這個真好看。真像王妃。”崔琉璃故作驚歎道。“其實你也挺漂亮的,幹嘛非得伺候南王妃呢,你老老實實的承認了,我便做媒將你許給王爺做個侍妾怎麽樣?過些日子將你升了側妃,豈不更好?”崔琉璃抬起紫凝的下巴,笑容滿是情真意切。


  蓮香倒在地上著急的要命,紫凝緊張的笑了笑,崔琉璃大喜,卻被紫凝啐了一口。“我紫凝不會做那種賣主求榮的事兒!”


  崔琉璃怒極,一把扯住紫凝的頭發狠狠的往地上撞去,站起身來大罵道:“給你路子你不走,要死我就成全你!”


  崔琉璃喘勻了氣,一張美麗的臉此刻卻如修羅一般,朱唇張啟都仿若一張血盆大口。她抖了抖手,眉間怒的突動了兩下,吩咐道:“來人,將春蝶給我吊到院中樹上去。把蓮香紫凝給我綁在柱子上!”


  冬梅有些擔心的問道:“王妃,萬一王爺回來了……”


  崔琉璃不耐煩的打斷道:“回來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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