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入怪談空間
“你想起來了?”江悟驚喜的說道。
江湉點了點頭,蹲下來撿起了一塊棺材碎片,拿在手裏細細端詳著。
“三城使他,也並不是我真正的父親,我真正的父親,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在我告訴他,我失去了其中一個玩偶之後,他立刻就報了警,並離開了家門,雖然我不知道他出門是為了什麽,但我相信他一定是為了拯救我。
然後,巨漢厲鬼就進入了屋子,攜帶著一個棺材,將我活活悶死之後,我的怨念生成了,而同時我的厲鬼本體卻被鎖在了棺材裏麵,在外行動的隻有怨念一人罷了。
可能這麽說有些自私,但是我的父親沒有保護我,他在麵臨著滅頂之災的時候獨自離開了。
即使他是為了救我,但我也很難去原諒他。
我的怨念找到了巨漢厲鬼,瘋狂的朝他發起了攻擊,可它正頂禮膜拜著的那個男人卻輕易的擊退了我,整整十年,我都沒有能夠打敗這個男人,即使巨漢厲鬼已經離開了,但是我還是一直在朝著這名男子進攻。
十年之後,我突然聽到了男子說出了十年來的第一句話。
‘巨漢厲鬼,已經死了,你可以回到應該回去的地方了;還有,你的靈體之力已經複蘇,你最好再拿著這副棺材回去封印她,不然的話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帶著一副棺材,悵然若失的回到了別墅之中,來到二樓之後,那副棺材果然不知所蹤,我四處尋找著,最後在儲藏室找到了這副被劈碎的棺材,我為了尋找靈體之力的去向,仔細的調查了每一塊碎片,但是卻沒有在上麵感受到任何靈體之力的氣息。
我在別墅中搜索著,最後在玩具屋找到了一個玩偶,我知道這上麵曾經封印過我的靈體之力,所以將它放進了棺材中,埋進了土裏。
大仇得報,靈體之力也成功封印,我準備先好好泡個澡,然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可是在我剛剛放好水,躺進去時,樓上突然產生了一聲響動。”
江湉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聽得眾人是一愣一愣。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巨漢厲鬼所膜拜的男人,就是三城使?”洪清問道。
江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剛剛所說的,都是我的怨念視角,在她踏出浴缸之後,身形就消散了。
而現在我要說的,是我厲鬼本體的回憶。
我蘇醒在了一個黑暗的小空間內,我試著推了推頂部的版塊,卻無論如何都推不開,我嚐試了無數的時光,卻沒有因為饑餓和口渴而死去,我意識到我已經不是人了,但是我還是想離開這個黑暗的空間,我哭喊著,咆哮著,無數的歲月過去了。
而就在我麻木的嚐試著時,突然有一個人出現,打開了這個黑暗的小空間,讓一束很亮的光芒照了進來,一時間我的眼睛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光芒,被照射得有些刺眼,而在這一刻我也欣喜若狂,因為我知道,在黑暗的空間中呆久了,突然強光照射是會短暫失明的。
這證明我還活著!
可是,我卻發現一隻手把我抓了起來,我無力的掙紮著,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力氣掙脫開大手的控製,在這隻手的操控下,我被放進了玩具屋。
在被移動的期間,我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這雙大手戴著一副皮質手套,他抓握著我的力道很輕,看起來像是個很溫柔的人,我進入玩具屋後,看了看那些我曾經得到過的玩偶,卻發現她們的體型大了很多,甚至要和我差不多大,但令我驚奇的是,我的身邊還有兩個完全陌生的玩偶,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玩偶,它們身上穿著唐裝,頭發上插著一隻紅色發髻。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變小了,或者說,我已經變成玩偶了。
即使離開了那黑暗的小空間,我依然無法控製我的身體,我隻能呆呆地看著那些玩偶,靜坐了半個小時,我的心情又從欣喜變得麻木。
突然,我聽到門外傳來了不停的響動,我完全沒有聽過那種聲音,就好像是用某樣鈍器來攻擊木質衣櫃一般,但是隨著聲音的停下,我突然眼前一白,隨後出現在了玩具屋裏。
我立刻躲進了龍貓裏麵,我害怕屋外的人會傷害我,不得不尋找一個最為安全的躲藏點。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突然有人推開了房門,我感受到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湧了過來,就好像是我感應到了另一個我。
來者略微呆了一會,就離開了玩具屋,我嚐試著探出一個腦袋,查看屋內的情況。
一切都沒有變化,仔細數了數,玩偶的數量並沒有發生變化。
當然了,後麵我才回想起來,我自身所化成的玩偶,不見了。
這時候,樓上也傳來了響動,但是我很熟悉的那股氣息也瞬間不見了,我急忙探出腦袋來,卻發現我的速度快了很多,力量也大了許多,我試著按了按龍貓的肚子,卻發現自己能夠一隻手把龍貓的肚子按到地板上。
我害怕把龍貓體內的棉花擠出來,所以收了一些力度,我走了出來,細細的在房間內探索著。
沒過一會,我突然聽到走廊傳來響動,趕緊又鑽進了龍貓的肚子,十分鍾之後,一個也十分熟悉的氣息傳了過來,它在房間裏也是隻待了一會,就又離開了房間。
我再度探出頭去,卻發現玩偶少了四個。
兩個出生時的,和兩個多出來的玩偶。
我有些奇怪,明明之前沒有見過那兩個玩偶,為什麽那股氣息的主人卻把這兩個玩偶拿走了。
而又是為什麽,原本弄丟的出生玩偶,又奇跡般回到了玩具屋。
我正在思考著,那個人又進來了,我趕忙縮了回去,但是出於好奇,我還是慢慢探出了腦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爸爸!我驚喜的準備鑽出來,可突然又鑽了回去。
為什麽那個大個子把我殺死的時候,爸爸卻沒有來救我?
我委屈的哭了一會,爸爸卻又出了門,我偷偷的跟在爸爸後麵,因為地板很髒,所以我踩著他的腳印來到了樓下,卻發現爸爸想要再次離開家門。
我喊出了聲,讓爸爸轉過了頭。”
江湉說到這裏,也是完全的停頓了,眾人也終於是緩了一口氣。
江湉分兩個視角,把自己的死因完全說清楚了,也說清楚了關於別墅裏種種詭秘的來龍去脈,讓江悟基本解清了大部分的疑惑。
江悟回過頭去,打量了一眼趙元。
趙元滿臉的落寞,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兩隻手緊緊地握著拳頭。
“我呢?”他突然問道,“有沒有關於我死因的線索。”
江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趙元的死因。
所有人都擁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怪談空間中重現的曆史裏,隻有六眼男子的嫌疑是最大的,但他的身份也是個謎。
如果能夠再看一次趙元的屍體,也許就能夠找到原因了吧……
江悟突然靈光一閃,開始在背包裏翻找起來。
眾人看到江悟突然有所動作,都在打量著他。
江悟掏出了一隻紫黑色的鋼筆,當即就要拔開筆帽,手卻緊緊地被抓住了。
趙元的大手在一瞬間抓住了江悟的手臂,搖了搖頭說道:“讓我去吧,我要去看看那一切,好好的看看。”
江悟點了點頭,雷夏此時脫下了自己作戰服配套的手套,把兩塊排擊貝卸了下來,遞給了趙元。
趙元道謝後,接過了排擊貝,塞進了自己的手套中,一邊的洪清突然說道:“即使你現在進入怪談空間,也不一定會回到那個時間點,也許有可能你會被永遠困在裏麵。”
趙元沒有作聲,兀自拔開了筆帽,右手在胸口潦草寫了幾個字之後,身體就完全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不是吧……”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讓王福祥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你們就這麽放他進去了?不怕他打不過那六眼男子啊!”
“不怕。”洪清突然說道。
“小場麵。”程樂心拉緊了自己的手套。
“樂心,今晚回去點杯奶茶喝吧。”池悅嘉邀請著程樂心,後者點了點頭。
“趙元,也是我們的,哥哥。”雷夏認真說道。
“別怕,大家都在呢。”齊穎牽著王福祥的手,目光沉穩的看著江悟手上的筆。
“爸爸,教我怎麽用這個筆。”江湉興致勃勃的說道。
江悟見眾人的想法都與自己一致,笑著拉開了筆帽:“像這樣拉開筆帽,然後任由它在你身上寫幾個字……洪清最……”
話音未落,江悟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他說什麽?”洪清一頭霧水。
“可能是說你最好看。”齊穎說道。
“也有可能說你身材最好。”池悅嘉補充道。
“說你最白?”雷夏也插了一嘴,讓洪清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
“屁,最白的肯定是小穎。”王福祥立刻反駁道。
程樂心撿起地上的筆,拉開了筆帽,隨後也是消失在別墅中。
眾人依次進入了怪談空間,一如為了江悟赴湯蹈火那般。
大家心裏都很清楚,趙元有多麽的想要弄清自己的死因,眾人也想要好好的幫助他,誰也不想看到他那落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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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悟睜開了眼睛,緩緩爬了起來。
空無一物的房間裏飄飛著數不清的灰塵,一旁的陽光從四格窗外傾灑進來。
他緩緩爬了起來,擦了擦手上粘連的灰塵。
偏過頭,從四格窗望出去,能夠看到一條羊腸小徑直通遠處的大山中,近處能夠看到一個精致的庭院,這時候配上遠處的棕紅色夕陽,讓整幅畫麵更加溫馨起來。
他徑直看向地板門的方向,發現地板門已經被人推開了。
拿出了盤天斧,江悟順勢爬了下去,發現一串碩大的腳印直至通向樓梯的方向。
“趙元已經下樓去了……”江悟說道,跟著足跡下了樓。
院子裏,一道身影打著傘,麵對著遠山上的那一抹斜陽。
“你們怎麽也來了?”那道身影聽到背後的門被推開了,沒有回頭。
“不可能讓你一個人承擔這一切。”江悟站在了趙元的身邊,卻發現趙元已經是熱淚盈眶。
他狠狠眨了眨眼睛,目光遠眺:“為什麽我會死的這麽蹊蹺啊?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死啊……”
江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有關係,現在的生活也很美妙啊。”
隨後他走到一旁的工具房,裏拿出了一個鏟子,開始鏟起地上的土。
“搞清楚了你的死因,咱們回去好好喝一頓,然後好好的睡一覺,生活不就繼續了嗎?”江悟邊鏟土邊說道,“我聽過一句話,忘了是誰說的了,叫做‘人們拒絕了這種悲哀,向著天空舉起了彩色的傘’,你看你現在舉著黑傘,卻還是站在陽光之下,有什麽能夠證明你死去了嗎?”
趙元有些恍惚,點了點頭,等待著所有人的到來。
漸漸地,眾人都來到了趙元的身邊,沒有做聲的陪在他的左右,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王福祥看了看附近,在程樂心和池悅嘉詫異的目光下走進了遠處的一幢別墅。
“他們不會是去……”程樂心竊竊私語。
池悅嘉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會吧……正是危難時刻呢。”
江湉也打著一把黑傘,站在一旁看著江悟鏟土,雷夏則說去玩具房看看,就徑直上了樓。
沒過一會,王福祥和齊穎搬著幾把椅子走了過來,剛剛還在低語著的兩女看到這幅場景也是放下了心來。
眾人搬著椅子坐在夕陽之下,王福祥特意離開了一點,點起了一根好日子香煙,遠處的陽光在煙霧繚繞之下顯得更加的豔美。
“這才叫生活啊!”王福祥大聲感歎道。
“雖然我們已經死了,但是還是能夠在陽光之下,和最好的朋友們,家人們坐在一起,這難道還不足夠嗎?”
趙元卻輕輕笑了起來。
“當然足夠了,走完這一遭,回去要好好喝一場啊。”
他大笑著,一抹眼淚卻從眼眶之中滑落下來,流在他那剛毅的臉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