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愛
程嘉鑫帶著程皓月一起去楊家道歉。
“今天的事，你們必須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楊婉茹的眼睛有些紅，顯然是哭過了一場：“媽，算了。你女兒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沒必要這麽依依不饒。”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通人事？你對程嘉鑫仁至義盡，他卻在外麵連孩子都有了！”
楊婉茹麵上的神色很是難堪：“媽，我和程嘉鑫認識不過半年。”
楊婉茹是個聰明的女人，對所有的情況了然於心。
她雖然失落雖然不甘，但她沒有選擇，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是被程嘉鑫選擇的那一個。
程皓月出現的時候，她沒有錯過程嘉鑫臉上紛繁複雜的神情。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呢？
浩如大海，寬廣如宇宙。
她知道唯有刻骨銘心才能產生那樣深沉的感情。
甚至於，楊婉茹很清楚即便沒有孩子，程嘉鑫同樣不會選擇她。
程嘉鑫那時候滿眼都隻有如今坐在角落裏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女人，那種失而複得的歡喜讓她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程嘉鑫。
“婉茹！”
程嘉鑫抱歉地看向楊婉茹：“婉茹，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我會盡量滿足你。”
楊婉茹的母親還想斥責程嘉鑫，卻被楊婉茹攔住。
楊婉茹對程嘉鑫說道：“我一直很喜歡你書房裏那副山茶花，你能送給我嗎？”
楊婉茹第一次到程嘉鑫家做客，就被那副山茶花圖給吸引。
那副畫和程嘉鑫的書房風格格格不入，但那副畫上的勃勃生機讓她移不開眼。
她就是在那一瞬間對程嘉鑫產生了愛情，她覺得程嘉鑫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書，值得他用餘生去解讀。
程嘉鑫看向程皓月，程皓月對著程嘉鑫點點頭。
“可以。”
楊婉茹被兩人無聲的交流刺傷了眼，素來好脾氣的她也忍不住動了肝火：“一幅畫而已，這也需要商量？”
麵對楊婉茹，程皓月是內疚的是心虛的，把頭埋得更低。
程嘉鑫握住程皓月的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程嘉鑫看向楊婉茹：“抱歉，這幅畫是皓月的，所以我需要征求原主人的同意。”
楊婉茹震驚：“可那上麵明明是你的落款，難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程嘉鑫不願意楊婉茹誤解更深，“她當初畫完那副畫後，我出於惡作劇的心理提了我的名字。那副畫的真正主人是她。”
楊婉茹本以為程嘉鑫是將送給程皓月的東西轉手送給自己，沒想到這裏麵原來有這樣一番曲折。
她一直想要探究那畫主人的內心世界，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就隻是誤會。
得知畫是程皓月的，楊婉茹自不會再要：“這件事對我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想出去散散心。”
“我會讓我的助理聯係你，你想去哪裏，他都會幫你處理好旅行的一切事宜。”程嘉鑫從皮夾裏抽出一張卡，“你可以用這張卡買任何你喜歡的東西。”
楊婉茹沒有客氣，直接收下。
楊婉茹看向自己猶在生氣的母親：“媽，讓他們走吧。”
“婉茹，你就這麽放過他了？”楊婉茹的母親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女兒。
楊婉茹淡淡道：“媽，是我先提出取消訂婚宴的。”
“婉茹！”
麵對自己母親怒其不爭的眼神，楊婉茹認真道：“他已經很有誠意了。”
程嘉鑫對她的要求已經一一應下，她不是趁火打劫的強盜，繼續下去隻會讓彼此都難堪。
她並不是非程嘉鑫不可，沒必要為了一口氣喝程嘉鑫鬧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
程嘉鑫回到家後，立即上樓找蔣蓉，發現蔣蓉一副正在等著他們的模樣。
蔣蓉看著程嘉鑫和程皓月，像是在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蔣蓉的目光落在程嘉鑫握著程皓月的手上：“我以為你已經絕了心思。”
“你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解釋？”蔣蓉疑惑地看著程嘉鑫，“解釋什麽？解釋母愛的殘忍？”
“你那不是愛！”
蔣蓉冷眼看著程嘉鑫，沒有了往昔的慈愛：“嘉鑫，我這一生都在為了你的幸福而努力。我為了你能在程家得到好的照顧，生下你不久就找了同鄉結婚，避免你繼母的猜忌。我為了能陪著你長大，讓你有一個美滿的童年，頂著謾罵拋棄了我那時的丈夫和才出生的女兒。我為了你的後半生能過得幸福，我撒了無數的謊，為你找了一個完美的妻子。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說那不是愛？”
程嘉鑫看著自己的母親說不出話來。
“嘉鑫，你恨我我狠心地拆散了你和皓月，對嗎？”
程嘉鑫怔然無言。
蔣蓉長長歎了口氣：“我最初的確誤以為皓月是我的女兒，我不能允許我的兒子接受旁人異樣的眼光，所以我認回了皓月。”
“可你後來明明知道……”
“是的，我沒多久就知道了。”蔣蓉抬頭看向程皓月，“她姑姑打電話給我，說我的女兒在我拋棄她沒多久就溺水身亡，皓月隻是她父親抱養的孩子。”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蔣蓉看向程嘉鑫，一臉哀傷：“那時候你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那個女孩兒很溫柔很體貼對你很好，我覺得你和她在一起會更加幸福。”
“可我不愛她！”
“愛……”蔣蓉突然間苦笑了下，“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
蔣蓉的目光一點點凝視，充滿了認真：“就像你和楊婉茹，你們相處了那麽長時間，你對她就算沒有愛，喜歡總有吧？”
程嘉鑫抿緊了唇。
楊婉茹是個各方麵條件都好到挑不出毛病來的人，她識大體懂進退，在外給足他麵子，私下又給了他足夠多的關心。他對楊婉茹談不上喜歡，但欣賞是有的，不然他不會這麽快就和楊婉茹訂婚。
沒聽到程嘉鑫的否認，程皓月的心緊了緊，低著的頭不敢再抬起。
兩人的反應讓蔣蓉有幾分得意，聲音不由揚了起來：“如果皓月沒回來，你和她也會過得很幸福，不是嗎？”
“不是的。”程嘉鑫和程皓月十指相扣，握緊了程皓月的手，“如果皓月沒回來，我和楊婉茹會過得很好，但那不等於幸福。隻有和愛的人在一起，那才是幸福。”
看著自己兒子堅定的目光，蔣蓉一怔。
程嘉鑫看著自己的母親：“你愛我，就該問問我到底需要什麽，而不是強行將自己定義的幸福塞給我。”
“你這是在指責我嗎？”蔣蓉憤怒地吼道。
程嘉鑫沒有回答蔣蓉的問題，帶著程皓月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