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廢了吧

  聶芝宜沒死成。


  在盛餘安拉住聶芝宜和秦湘的短短幾分鍾裏，助理小吳已經叫來了消防車停在大樓下。


  綠色的網子鋪天蓋地地拉開，聶芝宜墜落在上麵的時候彈了幾彈，不可避免地造成全身粉碎性骨折。


  她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全身打著厚厚的石膏，身上長了數不清的褥瘡，皮膚潰爛不成形，人也消瘦成人幹。


  她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


  夢裏大多是和盛餘安初在一起的情形，他們牽著手到處晃蕩，父親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隻是搖頭，可是眼中卻充滿了慈愛。


  突然，周圍的一切迅速垮塌，父親、盛餘安消失得不見蹤影，她慌張地大聲呼喚，卻隻聽見空穀裏自己的回聲一遍一遍傳來。


  她蹲在地上，害怕地哭泣。


  一抬眼，盛餘安卻牽著秦湘的手冷眼看著她。


  “你們……”


  她震驚地盯著他們，他們親密無間地摟著，有說有笑地離開。


  聶芝宜追了幾步，被一塊石頭絆倒，所站的地麵陡然裂開，她掉進了巨大的深淵，眼睜睜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哭得死去活來，猛然驚醒。


  走廊上出現一道細碎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從門縫裏鑽了進來，被眼前的障礙擋著，她看不到那人。


  很快，她額前的頭發被人撩開，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


  “小宜，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聶芝宜愣住，竟然是韓瀟……


  韓瀟觸碰到她的褥瘡，猛地縮回手，看清了那些腐爛進肉裏的瘡口，他的眼中滿是心疼和愧疚。


  韓瀟推來一個活動病床，小心翼翼地抱起聶芝宜，動作輕柔，生怕讓她再次受傷。


  可是聶芝宜卻輕輕地推開了韓瀟。


  她明白韓瀟是想帶她走，可她這副慘狀，走到哪裏都是別人的拖累，她已經拖累死自己的父親，不能再拖累別人……


  “韓瀟，謝謝你來看我……”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看著韓瀟，“你還是快點離開吧，這兒又髒又臭，不適合你。”


  “小宜，不要推開我。”韓瀟握住她的手，眼中滿是纏綿入骨的溫情。


  “不管你是什麽樣的，在我眼裏永遠是最美的！”


  “韓瀟……”聶芝宜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湧出，她的韓瀟哥哥從小到大都對她那麽好……


  看到聶芝宜眼中的為難，韓瀟心情難受：“對不起，小宜，能不能讓我抱抱你，就像小時候一樣……”


  聶芝宜不忍再拒絕他，隻能答應。


  韓瀟俯身，隔著石膏抱住她，他的臉貼在聶芝宜臉上，觸碰到她臉上的淚珠，忍不住輕輕吻掉那些淚。


  突然，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門板被人狠狠砸在地上，揚起滿室的灰。


  光線氤氳處，一個男人衝了過來，揪起韓瀟的後脖頸衣領，帶著滔天怒意的一拳猛地揮在韓瀟臉上。


  “聶芝宜，你就這麽饑渴？都已經癱了，竟然還不忘勾引男人？”


  看清來人是盛餘安，聶芝宜嚇得臉色慘白，不由自主想要往後縮，可是她像是困在籠中的鳥，根本無法動彈。


  盛餘安陰沉著臉，一步一步朝聶芝宜走來。


  韓瀟起身奔至聶芝宜身前，擋住盛餘安，冷聲道：“盛餘安，你休想再傷害小宜。”


  “小宜？這麽親熱的名字，看樣子你果然是她的奸夫！”盛餘安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一抬手，一群保安湧入。


  “小丟出去，往死裏打。”


  他的聲音太過冷血，聽得聶芝宜心底發寒，她努力哀求：“不要，盛餘安不要。”


  她越是求情，男人眼底的寒意就更深。


  “既然他管不著自己的下半身，不如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