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贖

  車停在江景之都社區門外，我伏在方向盤上，久久不想上樓去。


  之前靳修言就發消息跟我說，讓我下班回那個‘婚房’去，他今晚做冬陰功湯和咖喱飯。


  我仿佛已經能聞到飄香的氣息了，可是胃裏卻塞著滿滿的難受。


  我不知道，我還能相信誰。


  “回來了？”


  靳修言在廚房忙碌著，隻微微側了下頭看看我，“洗手，等下就好。”


  那一刻，我突然有點迷茫了。


  如果我什麽都不說，然後衝上去抱住他。先吃飯，然後作愛，做到筋疲力盡後，起來洗一大盆水果，邊看美劇邊吃。然後相擁而眠，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一起去公司。


  如果我可以和他餘生如此相伴——


  “喬哲宇辭職了。”我摒了下呼吸，大概沒有給他聽出我喉嚨裏的壓音。


  “知道了，他臨走時在內網上發了公告。優先認股權——”


  “他給我了。”我放下包，走到靳修言身後，“我剛才跟他聊了一會兒，他說他讓我至少認股百分之十。我哪有那麽多錢啊？所以隻能把爸媽留我那些不動產都賣了，哦對了，這座房子你說是送給我的對麽？我能不能，也一塊賣了？人真是越缺錢越破財，剛才去世紀酒店想調個監控看看，沒想到白瞎了一萬多塊賄賂保安，人家硬是說那天的記錄沒了。你說說這個世道啊——”


  靳修言放下手裏的平鍋，頓了一下。


  “哦，說回剛才的話題。喬哲宇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留下一點空子給你鑽。一旦被你們靳氏集團控股百分之五十一以上，你還不是想怎麽弄我就怎麽弄我？不過我是不會相信他的話的，他隻是在挑撥離間對麽？靳修言，你是不會.……騙我的吧……”


  我沒有在說話，隻是站在他身後，靜靜呼吸。


  良久，他問我：“梧桐，有話直說吧。”


  我捏著手裏攥出褶皺的兩份文件，像攥緊快要開閘的淚腺。


  “為什麽？”


  我說，靳修言我給你解釋得機會和時間。


  因為我不願意你成為第二個喬哲宇！我願意給你理解，隻希望你對我說一句真話！為什麽你要那麽做？


  “還能有什麽原因啊？”靳修言放下手裏的東西，伸手攬我入懷，“因為三年前那個‘坐懷不亂’的活雷鋒是我呀。我不願意告訴你，是不想讓你覺得，是我的無意出現破壞了你的上一段感情。”


  “什麽？”


  “否則呢？你這麽漂亮，除了我以外還會有別的男人把你帶走而不占便宜麽？”他的口吻雲淡風輕，像戲謔，也想玩味。


  “靳修言你給我認真點！”


  我說我現在沒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對於已經被騙過體無完膚的人來說，小小的一點心計都會讓我炸毛。


  如果你對我是真心的，請你體諒我的脆弱和敏感。我接受不了你的任何虛假和欺騙，任何一點小小的懷疑，都會讓我難過得很想哭的！


  “梧桐，真的對不起。”靳修言緊緊摟住我，“你一直問我，我到底為什麽對你另眼相看。我能說從三年前那偶然的相遇裏，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麽？可是後來，我意外進了監獄，無法再聯係到你……

  我並不知道你的前男友會因為這樣一點誤會就懷疑了你，背叛了你。直到我再次遇到你，了解你的辛苦和處境後。我決定幫你，為你在四季集團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想要疼愛你，憐惜你。你可以相信我麽？”


  後來他還說了多少話，我都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那天本應發生一切的節奏都被打亂。我們沒有先吃飯，而是先作愛。


  他抱住我，不算很有技巧的吻堵住我啜泣了一路的肺活量。


  但他終究還是太理智了，在這種時候都不忘過去鎖上門。


  我曾以為，多少人願意為所謂的食色性鋌而走險，眾叛親離，這到底會是怎樣一種體驗。


  很可惜，大齡處女和大齡處男碰撞在一起的場麵，其實並不適合被寫成讓人春心蕩漾的小黃文。


  男人的技巧都是後天磨練的，並不是長得帥就一定無師自通。那種一夜七次的牛逼吹得人類都不敢正視自己的繁衍能力。但大多是時候，第一次比女人還緊張的家夥往往是找不到地方在哪裏！

  後來，我們都很累。連去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於是我躺在靳修言寬闊的胸膛上，擺弄著他手臂內側的紋身。


  我說這個真好看，像邪教的烙印，像魔鬼的契約。然後我傻傻地問，靳修言，你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要來到我身邊呢？


  “為了成全我，救贖你。”他如是回答。


  我哈哈笑著，說你找到我的靈魂所在了麽？

  書上說，女人的y道是連接靈魂的入口。你能感受到，我一不小心又在這場遊戲裏失了足麽？

  後來我對靳修言說，我們不要賣這個房子了。我要把這裏好好裝修，然後陽台不要裝屋頂。等到夏天的夜晚，我就能看到滿天燦爛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就像現在.……

  靳修言吻了吻我的額頭說，可能是他剛才試著把我拎起來的時候，我撞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