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物線
有過那麽零點一秒鍾,我幾乎相信了靳修言的真誠。但我不會給任何人再把刀子往我心胸裏插的機會。
揉了揉有點脹痛的太陽穴,我說我先走了。
下午有公司例會,我得應付喬哲宇和他的那幫狗屎軍團。
昨晚光看PPT就看到淩晨兩點,我還要回去繼續看數字報表。
“開個會而已,需要做那麽多準備?”
“當然啊。”提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喬哲宇這個混蛋把我的兩個財務總監,三個內審,一個成本控製,一個預算控製全都換掉了。生生拽下了整個公司的財務大權。現在每次開例會,他們都故意刁難我,說的那些專業財務管理術語我聽都聽不懂,不提前做功課難道等著被他拽著打麽?”
“給我看看。”靳修言伸出一隻手,我怔怔地看著他的手臂,紋身周圍若有些些疤痕紋理,像是被火燒傷的痕跡。
收回目光,我把優盤交給他。
我說:“我不太懂第四個模塊數據分析結論的線性對比。”
“我給你簡單講解一下——”
於是靳修言像變魔術一樣拽出個筆記本,用圓珠筆在上麵畫了一條縱橫軸。
“這個點,是四季集團起始股價,這個是你們董事會大宗交易額的最高標準率。這個雙軌焦點代表balabalabala……”
我很認真地聽,也很認真地聽不懂著,最後目光落在兩天拋物線上!
“這個,是不是代表著第一季度利潤額上限所持的占股比率象限值?”
我看著圖表上的兩個波峰,小心翼翼地說。
“不,”靳修言看了我一眼,目光稍微向下壓了幾分,“這代表你的罩杯。”
***
“哎!聽說了麽!”快下班的時候,田希兒在洗手間把我給堵住了,“聽說了沒?那個y朱,他因為在澳門賭場欠債的事叫人一路追到了公司。貌似已經引咎辭職了!”
我愣了一下,y朱不是新來的財務總監麽?就是喬哲宇用來擠壓我爸媽留下來那幾個元老的金牌狗腿子。
“是啊,所以我才過來告訴你嘛!你說,會不會是靳修言做的?你不是說,你們兩個在賭場認識的——”
我白了田希兒一眼:“我們在賭場認識,並不表示全世界的賭場都是他開的。更何況,我看他就是一蹚渾水的家夥。漁翁得利的事,誰不想做?你可別隨隨便便就帶跑偏節奏,真當我跟他一夥的啊?”
“梧桐,其實我覺得你也沒必要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我看那個靳修言不像壞人,他——”
“我有說過他是壞人嗎?不是壞人,就不會傷害人了麽?”
我想,好人壞人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界定的。靳修言接近我定是有利可圖,那喬哲宇接近我不也一樣?
我說喬哲宇是壞人,但對徐珊妮來說,他指不定有多好多有情義呢!
我二十八歲了。不會再那麽容易就相信十八歲姑娘願意相信的‘霸道總裁’童話。
“可是那天你喝多了,他不是也沒有乘人之危麽!”
“那是他不行!”我恨恨道,“或者壓根就不喜歡女的,是gay,找我來形婚來著!”
我盯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該走了。然而一轉頭就撞進一個結實的胸懷裏!
“你說誰不行?”
再轉頭,田希兒個叛變革命的家夥已經逃得比兔子還快了。我麵對著比我高出一個半頭的靳修言,默默吞咽了一下。
“你……怎麽突然跑來公司了?”
“我在這裏投資了三十七個億,不能來看看麽?”
“可你幹嘛挑下班時間?”我指了指手表,這會兒都要六點了!
“接你吃晚飯。”
我:“.……”
我說我沒胃口,再說總在外麵吃對身體不好。我自己回家下麵吃。
“去新房吧。我也會做飯的,我下麵給你吃。”
我:“!!!”
我不是故意臉紅的,真的。
但成人之間的對話一旦發生歧義,真的是尷尬到死了!
靳修言看了我一眼,像看神經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