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是都洗胃了麽，不是都血透了麽！隻要你能救我，給你多少錢都行！” “百草枯是不能解的。一個月內，你的肺部會逐漸呈現纖維化。一點點壞死，然後衰竭呼吸，直至死亡。我們這裏能做的隻是用些藥物，出於人道主義讓你減輕些痛苦。但藥品屬於進口類，不在醫保範圍。你的丈夫拒絕承擔這筆多餘的費用，請你節哀順變吧。” 病房裏，林湘湘淒厲的哭求聲一遍遍回蕩著。 季白年走出醫院的大門，看到逆光站立的藍小憐。她陌生的容顏，她熟悉的眉眼，她看著自己時，曾經那種唯一而發光的熱烈好像永遠也回不來了。 “小憐。” “我要帶小核桃走。” 藍小憐說。 “你……” “我給他找了最好的醫生，有最先進的醫療技術。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說著，她劃開手機，將一份文檔出示在季白年的麵前。 “如果，你不想將這份東西落到陸景非的手裏。” 季白年隻輕輕瞄了一眼過去，良久，啟唇道：“你可以把這份東西交給他。沒關係，我已經從季氏集團離職了。我名下的所有股權已經被優先認購轉出，以後，他要跟誰鬥，我管不了那麽多。” “你……”藍小憐萬萬沒想到季白年會有如此後招，她咬緊牙關，“你……你到底要怎樣才同意我把孩子帶走！” “我，並沒有說，不同意你帶走他。”季白年微微頓了下神情，咽下心中的萬語千言。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隻要是藍小憐想要的，他不會拒絕半分。 “你真的答應？”藍小憐微微攥了下拳。 “我早就沒有資格做他的父親了，如果還能再選擇一次，我寧願這一句‘同意’，可以說在兩年前……” “好，今晚我去你那，帶著領養手續。從此以後，小核桃跟你將再無瓜葛。” 看著藍小憐堅定決絕而去的身影。季白年微微晃了一下身子，欠下身子，咳嗽幾聲。 要說原諒很容易，再愛卻不容易。她用十年暗戀，換一朝心傷。若沒有再一個十年的補償，他能用什麽來證明懺悔？ 可偏偏的，命運總是這樣…… *** 晚上，藍小憐按約定時間上門。 帶了一係列的材料，給季白年過目。 “我的身份是蘇曉蘭，永遠都是蘇曉蘭。在法律上，我會是小核桃的養母。今天你簽訂了放棄撫養權的協議後，將永遠也不能再主張了。你拿去看看吧。” 說著，藍小憐將一疊文件按在茶幾上，站起身道：“洗手間，我去下。” 明明客廳附近就有，但她卻徑自上了二樓。 季白年沒有問為什麽，隻隨意翻了翻這一疊文件。然後一一簽署姓名，在最後的時候，他將之前準備好的另外一份東西，也摻進這疊資料裏。 背靠沙發，他輕輕長出一口氣，半晌卻沒等到藍小憐下來。 “小憐？”季白年起身上樓，“你在做什麽？” 洗手間裏沒有人，再推臥室的門，他隻看到身著黑色蕾絲內衣套裝的藍小憐像條嬌媚的豔蛇一樣倚在大床上！ 她塗了經典的五號香水，房間裏的燈被開得如是旖旎。 季白年深深吞了一口氣，雙拳不由自主地捏緊。 “我要走了，做一次吧。”藍小憐輕描淡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