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
“周一上午公司例會,下午接待A公司項目經理,處理工程前期報價審批。
晚上是林氏集團董事長的生日宴。周二上午跟總部COO召開運營會議,關於海外倉庫的擴展問題,一定要有個明確指示。下午參加供應商酒會。周三一早的飛機,去K國,洽談OEM協議,中午宴會,如果進行順利,下午的航班去C國,跟對接方會談。周五早上返回公司,與公司銷售總監,風控總監碰麵,準備合同事項,周六是福安銀行行長父親的八十大壽,中午到場。下午的航班——”
一口氣報完了季白年的工作行程,藍小憐稍微停頓一下:“季先生,還有什麽要補充的麽?”
“沒有,就按你做的安排吧。”季白年專注手裏的幾份文件,並沒有抬頭的意思。
“所以,季先生平日的工作強度便是如此。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伴孩子吧?”
手裏的簽字筆驟然頓了一下,季白年揚起眼睛,盯住藍小憐。
“不會是我太太又找到你,讓你勸我多回家吧?”季白年冷笑一聲,“你還不知道你前麵那個秘書,是為什麽被開除的吧?”
藍小憐倒吸一口冷氣:“季先生誤會了,我並沒有見過您太太。隻是單純覺得,您陪孩子的時間太少了。有些工作,其實沒必要樣樣事必躬親,何況現在最重要的項目,隻有關乎季氏集團未來戰略性發展的江景之都。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應該衡量權重。”
“你說的沒錯,”季白年放下文件,雙手扶著桌案撐起身,“那麽今天下午,你替我去把兒子從我太太那接回來。帶到辦公室裏,我一邊工作一邊陪著他好不好?”
藍小憐:“……”
***
“三萬!碰!”
“哎呦,季太太手氣就是好。都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哈。”
“少廢話,拿錢拿錢,我這兒還有一個杠呢!”
藍小憐按響門鈴時,吳媽將她迎進來。豪華奢侈的客廳裏,一張麻將桌支著幾個闊太太,一片嘩啦啦的烏煙瘴氣。
一年不見,林湘湘早就沒了當年溫婉獨立的女主人模樣。她全職留在家裏,每日隻與那些名媛們廝混度日。季白年對她的冷暴力讓她漸漸從原來那個自信美麗的女人,走到今天這副模樣。
除了麻將spa,就是旅遊shopping。難怪人家都說,妻子把生活過成什麽樣,與丈夫有很大關係。
“季太太您好,我叫蘇曉蘭,是季先生的秘書。季先生吩咐我將小公子接到辦公室去。”
“吳媽!把核桃抱去!”
林湘湘看也沒看藍小憐一樣,不耐煩地扯喉嚨大叫一聲。
“太太,小少爺在您的椅子下麵呢。”吳媽怯怯說。
藍小憐心裏一揪,就看到粉嘟嘟的小男孩像隻小狗似的在幾個麻將椅中間滾來滾去。
林湘湘一把將他拎起來,大罵道:“跟你說多少次,不要在地上玩,怎麽說不聽呢?”
小核桃看著他,眼裏的驚恐讓藍小憐的心都要碎了。
“手裏拿的什麽?”
林湘湘扳開孩子的兩隻小手,裏麵赫然攥著兩張麻將牌!
“啊呀!我上一把死胡幺雞的!”對桌一個女人尖叫出聲,“季太太您這可就不厚道了,玩個麻將還出老千啊!走吧走吧,都散了吧。像她這樣的啊,也難怪老公整天不回家!”
幾個女人起哄般地推桌離去,林湘湘失了麵子,氣得像頭發怒的獅子。一把拎起小核桃的耳朵,她破口大罵:“誰讓你偷牌的!說!”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們丟了牌就不能玩了,我想你陪陪我……”
“陪你媽個死人頭!誰要陪你這個小禍害?你就該跟你那個死鬼媽一塊去死!”
站在一旁的藍小憐幾乎錯碎鋼牙,一步上前撲到孩子身邊將他牢牢護住:“季太太,你幹什麽!這麽小的孩子,你怎麽能這樣對他?”
林湘湘往藍小憐身上瞄了一眼:“我的孩子,我愛怎麽管就怎麽管!”
“你有什麽資格說他是你的孩子,有你這樣當媽的麽!信不信我把你剛才對孩子的視頻發給季先生,讓他看看你平時都是怎麽虐待的!”
“我虐待?”林湘湘冷笑著衝藍小憐晃蕩過來,“我是打他了,還是罵他了?不過是丟他在一旁不管罷了,他季白年不也就是這樣對我的麽!”
林湘湘的話讓藍小憐心裏十分難受。曾經為了這個女人,他把這世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讓自己嚐了個遍,他不是愛她入骨,不是疼她入裏麽?
才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就把自己的生活毀成個模樣。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她藍小憐不配做母親,他和林湘湘才會把小核桃撫養的健康優秀麽?
騙子。
藍小憐閉了閉眼,一把拉起孩子的手:“我沒有資格過問季先生的私事,這些話,季太太留著自己去跟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