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
“季先生,綁匪又來電話了!他說——”
季白年的助手急急匆匆過來。
“說什麽!”季白年攥緊拳身,狠狠道。
“說要一千萬贖金,讓藍小姐一個人送去。他們會派車過來,讓藍小姐一個人拎著兩個箱子上車。錢到之後,會把人放回來。”
藍小憐:“!!!”
季白年咬了咬後槽牙,轉向藍小憐道:“你還要怎麽狡辯!除了藍嘉偉,還會有誰要這麽做?讓你拿著錢去,然後跟他一並跑路?藍小憐,你分明就是跟他一夥的!”
“白年,”藍小憐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麽,氣頭心焦的季白年都不會相信的。
“我哥已經失蹤了很長時間了。而且這件事,從邏輯上想想怎麽都說不通。我哥就算是想要綁架賺錢,又怎麽可能要跟我分?何況,如果你認定了我是同謀,認定我想除掉林湘湘。那麽林湘湘死了,我不就可以順理成章回到你身邊,回到小核桃的身邊了?我又為什麽要跟我哥一起走?白年,我覺得質這件事很蹊蹺,綁架林湘湘的一定另有其人。否則為什麽全程都沒有聽到過我哥跟你打電話呢?你聽我的,還是趕快報警吧!”
“藍小憐,這不正是你們的高明之處麽?以為用這種方式,就會讓我無法懷疑到你們頭上!”
“你要這麽說,我就真的沒辦法了。”藍小憐歎了口氣道,堅定道:“你若是不信我,完全可以讓警方介入調查啊。”
“藍小憐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報警他們就會撕票。就算不是你哥,也一定跟你脫不了幹係。現在他們指名道姓讓你去送,你就是死了也不過爛命一條,把湘湘給我換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這才是季白年的真心話麽?藍小憐的心瞬間跌入冰點。原來這麽久以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露水緣。她竟有無數次的錯覺,誤以為季白年真的對她會心有不舍……
“好,我……我去便是。”
藍小憐理了理淩亂的長發,仰起臉衝著季白年嫣然一笑。
那一刻,季白年隻覺得心上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以前是不是見過藍小憐的笑容,原來她的笑,那麽真實,那麽好看。
他想不起自己在什麽時候曾見到過那樣的笑容了,綠蔭下,陽光裏,黑白鍵中起舞的初見,還是就最後溫柔暖語的胸懷?
“白年,能給我一樣東西麽?”
藍小憐怔了怔,眼光裏流露出曾幾何時的熟悉。
“你……要什麽?”
“那枚徽章,是不是在你身上?能還給我麽?”
藍小憐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慶幸,這一刻她差不多快要恢複的視覺讓她還有機會再看一眼曾經心愛的男人。
朦朧中,還能回憶起他曾經的溫和與陽光,褪去所有的狂躁與戾氣。
季白年猶豫了一下,掏出徽章。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些日子竟然隨身戴著。好像專門為了這一刻的交接與離別。
藍小憐攥在手心,用力點了一下頭。
“白年,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心裏會有一點點不安麽?”
藍小憐不是第一次問過類似的問題。想當初,她說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死的時候,也是帶著這樣看似隨意風輕的神情,問出口的。
季白年啞了啞聲音,還沒等回答,藍小憐就已經在助手的陪同下提上兩箱現金離開了。
“藍小憐!藍小憐你等一下!”
車水龍馬,噪聲迪迪。藍小憐聽不見,或者,即便聽見了——
她想:季白年,其實無論今天你給我什麽答複,我都會義無反顧的。
隻不過,我還是很想很想,聽你說舍不得我呢。
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我們……還是再也不見吧。
***
“季先生,藍小姐已經上了車。”
“報警了沒?”
“恩,便衣在後麵悄悄跟著。”
助手回答。
“你送她上車的時候,看到藍嘉偉了麽?”
季白年麵無表情,卻心亂如麻。
“沒,開車人蒙麵。什麽都看不清。”
季白年重重出了一口氣,垂頭伏在茶幾上:“現在到哪了?”
“應該是過了浦江大橋。”
等待的每一分鍾都是煎熬的,季白年想要問自己這一刻他最擔心的是誰,最在意的是誰,最害怕出事的又是誰。可是反複拷問著腦神經,卻怎麽也抽不出心安理得的答案!
他隨手抓起遙控器,啪嗒一聲打開了電視機。
新聞頻道裏正好滾動播放著一則即時新聞——
據目擊者稱,牌號C32224的白色商務車在經過浦江大橋後突然停車並發生不明原因爆炸。一部分殘骸墮入江中,現場慘不忍睹。據悉,車上隻有一名乘客,初步判斷是女性,遺體已經焦黑殘缺不全。
牌號C32224?
“藍小憐!”
季白年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像被凍住一樣,呼吸的每一寸都在切割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