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敢麵對
“老婆，我走了。”
席邵軒取完錢後，來到了急診室外，將錢和銀行卡遞給夏知菲。
“我好久都沒有見過子衿了，你以後一定要帶子衿去看看我。”席邵軒看著夏知菲戀戀不舍的說。
“你走吧，我會帶子衿去看你的。”夏知菲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低頭小聲說。
“那我走了。”
席邵軒對她露出一抹微笑，他仿佛看淡了整個人生，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靜默與淡然。
他說完便轉頭離開，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難受的皺起了眉頭，仿佛有濕潤的白霧浸染了他的眼睛，不知是因為走的太快流出的汗還是自己滾落眼角的淚花。
“席邵軒！”夏知菲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席邵軒停下了腳步，但是他沒有回頭，他不願意讓夏知菲看到此時此刻的自己，不像讓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是那麽的脆弱。
“對不起。”夏知菲蹲下身來失聲痛哭，“都怪我，都是因為我。”
席邵軒難受的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水從他眼角留下，他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他剛出聲便發覺聲音裏有一絲哽咽，於是選擇默不作聲。
他沒有回頭，徑直離開，像清風吹過一樣，沒有一絲聲音。
……
席邵軒本想直接去公安局，但是來到了公安局門口卻遲遲沒有進去，再三考慮之後，他打的來到了夏知菲父母家的小區。
他並沒有上樓，而是在小區裏踱步，時不時的向b棟9樓某個陽台張望，企圖從這個陽台能夠看到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他在樓下轉了一圈又一圈，時間過了很久，但是陽台上仍然沒有那個小女孩身影。
他想上樓找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上樓。
他甚至連上樓的勇氣都沒有，丈母娘本身就不待見他，他怕見到丈母娘後她會對自己冷嘲熱諷
更怕見到子衿以後，自己會崩潰。
他低聲歎了口氣，聲音裏說不出的遺憾。
夏知菲真的會帶子衿去看自己嗎？
或許他和子衿此生再也不會相見。
也或許再次見麵會是二十年之後。
那時他的女兒早已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她會管別人叫爸爸。
她不會記得有這樣一個爸爸，不會認識自己，或許連自己都認不出子衿的模樣。
他帶著頹喪的背影，落寞的離開……
“子衿，跑慢點，姥姥都快追不上我家子衿了。”
席邵軒猛地回頭，他看到一個半大的小女孩穿著一身淡黃色的小裙子，兩條小短腿露在外麵，正在路邊開心的奔跑。
她頭上紮著一個小辮子，小臉白白胖胖的，此時此刻的她正在追著蝴蝶，蹣跚學步，她的臉上大大的笑容讓她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那是子衿，他的孩子。
他好想衝過去，衝過去抱抱她，抱抱自己的孩子，可是他的爸爸是這樣的懦弱，甚至連走上前抱她一下都不敢。
看著朝自己這邊走來的子衿，他微微愣了愣神，而後才反應了過來，連忙躲到花園裏麵，躲到梧桐樹的後麵。
他隻敢躲在無人的角落偷偷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偷偷的看著她蹣跚學步的身影。
他不敢麵對丈母娘，更愧對於自己的孩子。
他在樹後麵站了很久，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早已走遠，早已離去很久，他才從樹後麵走了出來……
他沿著子衿走過的小路，緩步離開這個小區，能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他這輩子再也無憾了。
……
席邵軒來到了公安局門口，深呼了口氣，大踏步走了進去。
“警察同誌，我想自首。”席邵軒沉著氣，話語裏格外的平靜。
“你犯什麽事了？”警察瞄了他一眼。
“我把人給打了，他現在在急救室搶救，所以我來自首。”
“人怎麽樣？傷的重不重？”
“他的背上被我敲了幾棍，胸口不小心被鋼筋刺了個洞，我還掐了他的脖子。”
“你為什麽打他？”
“因為我們有一些私人的恩怨。”
“什麽恩怨？”
“私人的，我不方便透露。”
“同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席邵軒猶豫了一下，繼而說道：“他想要騷擾我媳婦兒，一直纏著我媳婦兒不放，所以我一氣之下打了他。”
“真的？”
“真的。”就是說到了這種地步，席邵軒還是沒有把夏知菲供出來。即便自己要做牢，她會改嫁，他還是想保全她的顏麵，不想讓她的醜事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
“警察同誌，我會被判多少年？”
“我們會去醫院調查情況，根據受害者傷殘情況由法院進行量刑，但是因為你主動自首，並且認罪態度良好，並且他也有錯處，所以會根據實際情況適量減刑。”
“好。”席邵軒認命似的點了點頭。
而後席邵軒被關進了看守所，他在看守所裏等待法院的傳票，靜靜的等待法律對自己的判決。
海城市第二人民醫院，警察來到了這裏調查情況。
何彬因為失血過多才陷入了昏迷，此時他已經輸了血，並且平穩的度過了危險期，他被送入了普通病房。
隻是他暫時還沒有醒過來。
“警察同誌，如果何彬願意私了，席邵軒還會被判刑嗎？”
“咳咳”警察略微有些尷尬，“這位女同誌，請你不要和警察談論這個問題。”
“對不起，警察同誌。”
夏知菲也有些尷尬，自己怕是個傻子吧？怎麽能問警察這樣的問題。
“警察同誌，他還沒有醒，我在這裏守著，等到他醒了之後，我再給你打電話，你看這樣行嗎？”
“好，等到受害人醒後請您立即通知我們，我們再來了解情況。”
“好。”
把警察送走之後，夏知菲站在門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何彬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下午
何彬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的頭還在脹痛，並且隻要稍微一動彈背上就能感覺到背上火辣辣的痛。
“何彬，你醒了。”夏知菲站在他的麵前冷冷的說。
“席邵軒哪？我要報警！”何彬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