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綠
席邵軒慢慢在路邊踱步,望著眼前繁華的城市,霓虹的街道,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虛幻,仿佛泡沫一般,輕輕一捅,便會隨風消散。
霓虹的夜色,緋色的燈光不知掩藏了暗夜下多少齷齪的勾當?
他一邊欣賞著這座城市燈紅酒綠的夜景,一邊沉思,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商場門口。
他掏出錢包,數了數錢包裏的錢,這幾天他拚死拚活同時做三份工作,掙了快2000塊錢。
今天是他和他老婆的結婚紀念日。
他老婆夏知菲最近看中了一款口紅,一千多塊錢,還沒有舍得買,正好趁今天結婚紀念日,席邵軒想買下來送給她,今天晚上自己不去做保安了,請一天假陪陪她。
他從商場出來的時候,手裏隻剩下了200多塊錢,那隻口紅價值1799。
席邵軒拎著包裝精美的袋子,作為一個男人,他怎麽也搞不懂為什麽女的那麽喜歡塗口紅?為什麽要買那麽多口紅?為什麽要買那麽貴的口紅?
但是話又說回來,隻要自己老婆喜歡就好,就算再貴,自己再怎麽沒錢也得買。
買了口紅,席邵軒很高興,急著向夏知菲炫耀,拿出手機給他的妻子打電話。
“喂?”
“喂,老婆,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什麽日子呀?”
“今天可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難道忘了嗎?”
“我……我當然記得啦,我怎麽可能忘了。”
“老婆,你那裏為什麽‘咚’的一聲,怎麽了?”
“哦!都怪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我淨顧著和你說話了,沒看前麵的路,撞門上了。”
“小心點兒,看著點路,別那麽毛燥,你現在在家嗎?我馬上就要到家了,今天是咱們的結婚紀念日,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到家你就知道是什麽了。”
“你馬上就要到家了?!”
席邵軒發現她的聲音很急躁,聲音裏有一絲絲的緊張,他心想:可能是因為我太久沒有早早的回家,我妻子想我了,所以急著問我有沒有回來?菲菲她肯定想死我了。
一想到這,席邵軒心裏就不禁一暖,都老夫老妻了,還那麽小女人。
“我在路上呢,待會兒就回去了,我先掛了。”
席邵軒掛掉了電話,提著給他老婆買的禮物,慢慢踱步回家。
他想抽一支煙,剛把煙掏出,又想起來夏知菲不喜歡煙味,隻能把尚未點燃的煙放在嘴裏猛吸一口,而後又戀戀不舍地放下。
“你趕快走,我老公快回來了,你趕緊走,快點,快點!”夏知菲推著何彬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把衣服丟給他,讓他穿衣服趕緊走。
自己又是梳理頭發,又是穿衣服,又是開窗透氣,忙的不可開交。
“我怎麽走?要是在電梯裏碰見你老公怎麽辦?”何彬有一絲絲慌張。
“你慌什麽?”
“廢話,捉奸在床,誰能不慌?”
“那你趕快穿衣服呀,還愣著幹嘛?我跟你說,你要是碰見我老公了,你一定要淡定,淡定懂嗎?我老公不認識你,你別看他就行了,記住一定要淡定,淡定,記住了嗎?”
“我怕我淡定不了呀!”何彬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急得都快要跳起來。
“你快點兒,磨磨蹭蹭的想幹嘛?趕緊穿,穿完趕緊走,快點,快點呀!”
……
席邵軒拎著包裝精美的禮品袋走路回家,在路邊看到一對小情侶在吵架,女的怒不可遏的扇了男的一巴掌,男的開車離去,把她丟在路邊,女的氣的直跺腳,指著遠去了車輛破口大罵,而後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席邵軒看著這樣的場景不禁動容,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這些年的窩心事……
我叫席邵軒,今年三十歲,人們常常將男人的三十歲成稱為而立之年,一個男人三十歲所盼望的大多是娶妻生子,事業有成,而我三十歲這年卻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鐵盧。
我是一個上門女婿,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我常常看到某短視頻上很火的一句話,某富二代說:“我家族幾代人的努力,憑什麽輸給你寒窗苦讀?”
我無法反駁這句話,的確,一個人的努力比不過別人幾代財富的積累。
但是殊不知網絡上還有一句特別火的話:“我祖上三代人的務農隻盼我輩能夠仰望星空,你輕飄飄一句話,輕描淡寫了我的前半生。”
我願意做開天辟地的第一代人,從我這一代起,開始在這個城市落腳、紮根,就算是我比不上你,我的兒子也比不上你,但是不一定我的孫子,我的重孫子就一定比不上你。
我相信我子孫幾代的財富積累,總有一天也能超過你們。
我是一個窮小子,一個鳳凰男。
而我的妻子是一個大城市的富家女,她的家裏開了一個飯店,生意很紅火。
而我妻子本人,是業界裏小有名氣的設計師,她在她最年輕的時候便嫁給了我這個窮小子,幾乎所有的青春全都耗在了我的身上,並且和我有了一個女兒。
當初我和我妻子的婚事遭到了她父母的強烈反對,連我自己也覺得配不上她,但是我的妻子很倔,她喜歡我,非要嫁給我,最後我的丈母娘隻能同意我們結婚。
上門女婿的日子並不好過,更何況我隻是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我什麽都沒有,房子,車子都是我丈母娘家給的。
人總是看不起傍大款的女人,同樣,也沒有人看得起傍富婆的男人,更何況我還是一個上門女婿,所以我一直在經受著世俗的白眼,就連我的父母都因為我做了上門女婿而感到羞恥。
我一直在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奮鬥,隻求在未來的某一日,能夠事業有成,能夠真正配得上我的妻子。
二十八歲那年,為了掙更多的錢給我妻子更好的生活,也為了能夠出人頭地,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閉嘴,我辭了工作,拿著我妻子給我的錢和我的好兄弟一起創業。
我和我的好兄弟拚搏了兩年,生意開始做大,我們開始嚐到了創業的甜頭。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人可以共患難,但是不可以同富貴。
我們剛開始創業的時候沒想過以後賺的錢怎麽分,那時候一心想著先把生意做起來,我們哥倆吃了很多的苦頭,在三十歲這年,我們終於扭虧為盈,剛剛嚐到了創業的甜頭。
但是因為利益的糾紛,我們哥倆鬧得不可開交。
後來生意黃了,我們兄弟倆也反目了,而且我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我本來就是一個上門女婿,這些年已經受盡了白眼,這事要是被我老婆知道了,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呀?
我不敢讓我老婆知道我創業失敗,我怕她會和我離婚,所以我每天早出晚歸,裝作去公司的模樣。
其實我私下裏找了好幾份工作,白天去工作,晚上做保安,為了盡快還清我欠了那100多萬,我還去做了“水鬼”。
“水鬼”是一個九死一生,拿命換錢的工作,下去一次就能掙兩萬,如果萬一死了,還能得到200萬的補償。
我很願意拿命去換這個錢,一來,下去一次能掙很多錢,我可以盡快還清我欠的錢,要是萬一上不來,我的妻子就能拿到200萬的補償金,就可以還清我欠的外債,我的妻子就不用天天被要帳的騷擾,還可以剩下好幾十萬養活我們的孩子,所以每次下井我都毫不猶豫……
不知不覺中他又回到了這棟小區,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覺得這棟小區有一股壓迫感。
因為這棟房子是夏知菲的父母給的,房產證上填的是夏知菲一個人的名字,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上門女婿,是吃軟飯的,鄰居的白眼,世俗的冷漠,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低頭走進大樓,幸好電梯裏沒有一個人,他不禁鬆了口氣,按下了13樓……
“你穿好了沒?怎麽那麽磨嘰,穿完趕緊走。”
“菲菲,我手機……”何彬話語還沒有落地,就看到席邵軒電梯裏走了出來,他連忙提著褲子,躲到一邊,不敢正眼看他。
何彬心裏一直提醒自己,淡定,淡定……
td!我淡定不起來呀!
“唉,說你呢?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席邵軒看著他的身影,有些疑惑,這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他們門口,見到自己竟然連頭都不敢抬,走的那麽急,難不成是小偷?
何彬哆哆嗦嗦地說:“前夫哥你好。”
“……”
何彬連忙擺著手說:“不不不,大哥您好,我路過,對!路過,我媳婦就住樓上,我來看我媳婦。”
“看你媳婦?前夫哥?”
席邵軒在心裏笑出了花,來看媳婦?我信你個鬼!鬼鬼祟祟的來這裏,一開口就叫我前夫哥,不知道和誰的老婆那個呢?
席邵軒心裏越想越搞笑,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心裏提醒自己說:淡定,淡定,咱不管人家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