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什麽想說的?
那個丫頭的脾氣,自己心裏是知道的,從小一直都不爭不搶的,跟她母親一模一樣的秉性。
說句老實話,洪父還真的不相信,洪夢嬌會做出那種事情。
一直以來都是本著對洪夢嬌母親的愧疚,洪父本來想好好履行對洪夢嬌母親的承諾,照顧好洪夢嬌,可不曾想,這麽多年來,也沒人讓洪夢嬌過上什麽好日子。
著實讓洪父心中愧疚難安。
可妻子現在對洪夢嬌的態度,也確實讓他為難。
一邊是對洪夢嬌母親和她本人深深的愧疚,一邊又是妻子冷漠決絕的態度……洪父一個人夾在中間,這也確實讓他犯了難。
要想表裏都做到問心無愧,實在是太難了。
洪父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妻子哄好,先等著洪美娜清醒過來之後再做打算吧。
安哲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原地,單手插進西裝褲兜裏,另一隻手自然下垂著,沒有表情一言不發,猶如男模一般挺闊的身形,偉岸的屹立在洪夢嬌麵前。
他背後就是一束清冷的燈光搖曳,斜斜的光線照耀過來,將他的背影勾勒得更加寬大雄偉,肅穆的表情,冷峻淡漠,猶如一尊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神祗。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遠,甚至還有些出乎意料的近,安哲就在洪夢嬌一抬頭目光就能觸及的地方,反倒讓洪夢嬌感覺自己頭頂像是銜著千斤重的鉛鐵,壓迫得她有些抬不起頭來。
洪父攙扶著洪母到休息室裏坐一坐,原地就隻剩下了洪夢嬌和安哲,醫院裏帶著消毒水味的空氣,刺鼻而又稀薄。
洪夢嬌不願跟安哲單獨相處,側身繞開他就準備走。
“沒什麽想說的?”
安哲的聲音不疾不徐,悠悠然的在耳邊響起,像一杯低醇的美酒,芳香四溢的有些醉人。
“沒有。”洪夢嬌沒什麽表情,簡練的扔下這兩個字,步伐卻沒有停下。
走出去半步,後腳掌都還沒來得及落地,洪夢嬌卻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力量,強勢的圈住了她。
她渾身僵硬的一陣收縮,隨即,站定不動了。
“別告訴我,這真的又是你做的。”
安哲低下頭去,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黑色的瞳孔裏,就像是裹挾著漫天飛雪,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洪夢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倒是也一點沒克製自己的表情,抬頭看了安哲一眼,旋即,勾了勾嘴角,諷刺的意味十足。
聽安哲的口氣,不是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嗎?既然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何必又要多此一舉?
難道,安哲還以為自己會苦苦哀求她的原諒?好再給他機會,讓他能好好羞辱自己一番?
不!曾經卑微又天真的洪夢嬌,早就已經死了!
“你覺得是什麽樣的,就是什麽樣的。”
洪夢嬌抬起手臂,一把甩開了安哲的手,聲音冷漠的,讓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反正,你不是對我這個人挺了解的嘛,我就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水性楊花的女人。”洪夢嬌一邊說著,輕輕的伸手為安哲拭去了西裝上的一絲灰塵,她嫵媚上揚的嘴角,甚至還有一絲邪氣,“所以,安哲,你最好離我這種女人遠一點,不然,洪美娜是什麽下場,你也好不到哪去!”
修長的手指慢慢的上揚,可就在快要碰到安哲那張臉的時候,被一股力道死死的攥住,手骨傳出關節碰撞的聲音,清脆聲響的背後,洪夢嬌疼的手臂都在微顫。
她卻咬著牙,瞪著眼睛看向安哲,絲毫也不示弱,更不畏懼。
“我警告你,最好給我收斂點,不然到最後,死的最慘的人是你自己!”安哲咬牙切齒,俯身下來,將一字一句吐到洪夢嬌的耳朵裏。
扔下警告,安哲冷冷的一甩手,對洪夢嬌棄之如蔽履,走的倒是瀟灑。
殊不知,安哲也在盼著她會服軟,會示弱,像洪美娜那樣撒著嬌求他原諒他,也許,他就真的會原諒他。
但是,她沒有。
洪夢嬌揉了揉自己快要脫臼了的手腕,明明臉上是在笑著,隻是,笑著笑著,嘴角卻越來越苦澀。
嗬嗬,不過,眾矢之的,這倒是洪夢嬌意料之中的場景,她一點也不意外,收斂起自己略顯狼狽的表情,她快步走開。
本來,洪夢嬌也隻是想去洗手間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到她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迎接著她的,又是另一番萬劫不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