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電瓶車,來到小區車庫,停放在一堆豪車中間後,按下了3樓的電梯。
不知怎麽的,回來的一路上,朱曉宇都感覺自己有點不舒服。
打開房門,屋裏漆黑一片,他按開了門廳的燈,看見了老婆的鞋,知道老婆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了。
他換好拖鞋,來到廚房,沒有看見意料之中的碗筷。
欣慰的笑了笑,多半是老婆怕自己在外麵喝了酒,給洗了。
他收拾了一下客廳裏被女兒弄亂的玩具後,來到了樓上。
快速的洗漱了一番,輕輕的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透過微光,他看見了熟睡的女兒和媳婦。
他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麵帶微笑的在女兒和媳婦的額頭上各自親了下,然後就退了出來。
因為他怕帶著酒味的自己吵醒了她們,所以今晚選擇在旁邊的臥室睡下。
關了燈躺在床上,今晚農曆十五號,夜空上的月亮很圓,月光透過沙窗照了進來,印在了他的身上。
有點不舒服的朱曉宇一時間睡不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自己今天的思緒很活躍,他想了很多。
以前的時候,有爸媽在經濟上的幫助,不覺得生活苦。
每天無憂無慮的,就像今晚的小夥伴們一樣。
可是在爸爸那顆參天大樹倒下後,自己的處境一落千丈,一無是處的自己變得無能之極。
沒有能力的自己找不到好工作,掙不了錢,每天都在生活的溫飽線上掙紮。
嚐盡了人情冷暖的他很後悔自己曾今揮霍的青春和時光。
他不斷的在腦海中問自己,如果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可世上沒有如果,現實就是如此,也隻能如此。
想到這裏,他心中愧疚不已。
自己無所謂,爛命一條,就是苦了媳婦和孩子。
正在胡思亂想的他慢慢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有點飄了。
整個心就像懸在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額頭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呼吸也變的不暢,越來越困難。
我到底怎麽了,不就是一點感冒而已嗎?為什麽會這樣嚴重?
他努力的開始回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自己出現不舒服好像是從KTV出來後才開始的。
難道是喝了啤酒的關係?
酒?朱曉宇好像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頭孢配酒,說走就走。
該死的,自己下午喝了含頭孢的感冒藥,竟然完全給忘記了。
他變的驚恐起來。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
他死了,他的媳婦和孩子可怎麽辦?
他奮力的掙紮著。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開始失去意識,腦袋昏昏沉沉的,最終失去呼吸,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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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蝌蚪,大中午的說什麽夢話呢。還媳婦,你做春夢了吧,快起來,下午的課要遲到了。”
朱曉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張年輕稚嫩的麵龐。
他的主人正瘋狂的搖著自己的床。
“猴子?”
朱曉宇驚訝的看著年輕了十多歲的猴子,眼睛裏有一絲迷茫。
“大中午的你睡傻了?這寢室裏麵除了我還有誰。”猴子見朱曉宇一直盯著自己看。
“不是,我是想說…”
不等他說完,猴子打斷道:“兄弟,快點行不行,馬上遲到了,今天下午第一節課是曆史課,別去觸那魔頭的黴頭。”
“上課?”
“不上課難道你想繼續睡,好找你的媳婦?真是牛大了。”猴子看著朱曉宇滿臉的佩服。
“不是,我是說…”
“說什麽說,快點走吧,我是為你好,別惹他,不然後果很嚴重。”
不等朱曉宇說完,猴子一把將他拉下了床後,自己往教室奔去。
朱曉宇此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來不及多想,他穿上鞋稀裏糊塗的就跟著猴子跑去。
等到他們兩人剛剛跑到教室門口,上課鈴聲便響起了,碰見了正好來上課的曆史老師,王奎林。
曆史老師王奎林看著氣喘籲籲的兩人,臉色不怎麽友善,“以後早點,別拖到最後踩著點來。”
“好的。”
猴子點了點頭,像風一樣的奔向了自己的座位。
“朱曉宇,看你的樣子,你是還沒睡醒嗎?”
王奎林看著還愣在原地的朱曉宇臉色不善。
“啊?”
“啊什麽,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你是想站在門口聽我講課嗎?”
朱曉宇從醒來到現在,他的腦袋一直處於迷糊的狀態。
他麻木的向著教室裏麵唯一的那個空位走去,是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好,開始上課。”
曆史老師一聲令下,開始了他的表演。
半個小時過去了,朱曉宇聽著熟悉的曆史知識,看著教室裏麵那一張張陌生而熟悉的臉龐,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他的高中時代,此刻講課的老師正是自己高一的曆史老師王奎林,四十多歲了。
而旁邊的胖子,也正是自己的高中同桌查國鬆,一身與眾不同的膚色,跟他的外號“臘肉”很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不是死了嗎?為什會在這裏?
“你的眼鏡呢?怎麽沒帶?”
查國鬆看了他一眼,用手碰了朱曉宇胳膊一下,有些好奇。
“眼鏡?”
對了,朱曉宇想起來了。
高一的自己還是個近視眼,有將近200多度,是後麵讀大學做了手術後才開始沒帶眼鏡。
可自己現在看東西並沒有模糊不清,反而清晰無比。
朱曉宇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好掩飾道:“起來的匆忙,趕時間,搞忘帶了。”
“把你的狂神借給我看看,太無聊了。”
“什麽狂神?”
“咱能別裝嗎?你課桌裏麵的是什麽?就借來看一下,不會被老師收去,放心。”
朱曉宇低頭在自己的課桌裏麵看了一眼,還真有本黑色封皮的書,上麵寫著“狂神第六集,唐家三少著”。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看著手裏的書,朱曉宇的表情有點嚴肅。
“什麽問題,說。”
“今天的日期。”
“星期五,快放假了,嘿嘿。”
“我是問的具體日期。”
查國鬆歪著頭想了一下,不確定道:“好像是2006年5月21日?”
“2006年,2006年,高一,狂神,唐家三少,一切都吻合的起來。”朱曉宇嘀咕著,神色不自然起來。
“你今天怎麽了,怎麽奇奇怪怪的,我說你書到底是借還是不借啊?不就幾塊錢嘛,收了我賠你。”
講台上王奎林看著倒數第二排交頭接耳的兩人,強忍下自己的怒氣。
“朱曉宇,查國鬆,你們兩個要是再說話就出去,別打擾別人學習。”
“王老師,我是要讀理科的,學曆史對我沒用。”查國鬆一臉委屈的解釋道。
“沒分科前,在我的課上,你們就要尊重我的課堂紀律。”王奎林老師不怒自威。
查國鬆見老師有發飆的跡象,連忙拿起曆史書,立在自己的麵前假裝看起來。
朱曉雨瞥了一眼,這貨其實書裏麵放的是一本小說《壞蛋是怎樣練成的》。
查國鬆的這點小心思怎麽能逃過從事教育事業多年的魔王眼睛。
不過他也懶的說了,看著最後兩排的學生,這一年,那真是傷透了他的腦筋,還好要分開了。
咦,今天的朱曉宇怎麽沒有跟自己唱反調?
王奎林看了一眼格外安靜的朱曉宇,心底閃過一絲疑慮。
摸著課桌上的那些劃痕,看著窗外熟悉的校園。
回想著自己生前的記憶,朱曉宇覺得這一切都那麽讓人不真實。
現在的我是我的一個夢嗎?
又或是我曾經所經曆的一切都是我午睡間的蘭柯一夢?
但為什麽會那麽真實?
莊周夢蝶,朱曉宇早已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