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令戴翔宇毛骨悚然的要求
陳天一改迷迷糊糊的模樣，認真地領著客人參觀。
戴翔宇看見臥室裏的電腦，儲藏間的舊物，對這個小和尚的認識更全麵了。
三個人來到曾經老和尚的臥室，現在的實驗室。
“陳天你這是要幹嘛？”戴陶陶真的覺得匪夷所思，這什麽和尚啊？
“我今年打算重新參加高考。”陳天衝那邊擺了擺手，“師父，我帶客人轉轉。”
戴家父子肅立鞠躬。
離開實驗室，三個人往大雄寶殿走。
“你師父享年多少？”戴翔宇隔著兒子看了陳天一眼。
“九十二，半個月前走的。”陳天單掌豎了一下，接著這個話問了一句：“陶子，你母親最近身體怎麽樣？”
陳天問戴陶陶，他的母親最近身體怎麽樣。
這種對家人的問候很平常，戴陶陶和他父親都在跟前，問候一下沒在場的母親很正常。
就算陳天問得稍微顯得有點生硬，一般人也不會多想。
“挺好的。就是有時候頭痛，老毛病，休息一陣就好了。”
有點泥濘，戴翔宇踉蹌一下，差點跌倒，戴陶陶及時攙了父親一把。
“爸，你慢點。”
戴翔宇站穩身體，抬起頭，視線正好跟陳天對上。
陳天目光清澈，帶著關心。
戴翔宇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不會，一定是自己敏感了。
妻子的病，這個秘密，在戴翔宇心裏已經埋了九年。
他並不信佛，也不信任何宗教，卻不算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他有一個唯心的信仰。
他的信仰是一個人，妻子李婉窈。
妻子就像他人生旅程中的燈塔，讓他永遠看得見方向。
前麵，他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也許是對陳天的某種認可，也許是尊重陳天的邀請，也許是不想在兒子麵前駁了他朋友的麵子，也許真的想拜拜，戴翔宇進了佛堂，佇立許願。
他沒有跪。
他的膝蓋，不跪任何人和神。
這世間，那彼岸，沒有任何存在可以讓他下跪。
他隻是安靜站立，略微低頭，表示對佛的尊重。
他的願望也沒有說出來，隻在心中默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戴翔宇在大殿的時候，感覺自己想要治好妻子的願望十分強烈。
也許是因為看不到希望。
他禱告完畢後，就直接出來了。
陳天不可能知道他的秘密，默念實際上是大腦中電信號的活動，不要說陳天，最先進的科技手段都不能讀取人的思維活動。
自己對這個事太敏感了。
戴翔宇理解這種現象，越在意，越敏感。
他很快拋開那種莫名的情緒。
“陳天，你這裏真的不要整一下嗎？”戴陶陶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他實在受不了前院的樣子，另外，潛意識裏也想替陳天做點什麽。
陳天猶豫了一下：“整就不用了。你要實在想表現，就搞兩棵樹來吧。”
戴陶陶一看，還真是。
一般的寺廟，都會有幾棵樹，這白馬寺卻一棵也沒有。
“行！我弄兩棵古樹來。”戴陶陶興致勃勃掏出手機操作，“不行！得找個專業的，先給設計一下。哎！那個亭子都快塌了，要不推了重建？”
戴翔宇看著兩孩子走到亭子邊上，在那裏指手畫腳，一抹笑容出現在他臉上。
過了一會兒，戴翔宇慢慢走了過去。
“就這樣決定了。你讓設計師看看，塌成什麽樣子好，就幫它一把。”陳天拍了拍亭柱。
“神經病。”戴陶陶翻了個白眼。
兩人聽見腳步聲，都轉回頭。
“陳天，叔叔還有點事，要先告辭。”戴翔宇看向兒子，“陶陶，你是跟我走，還是在這裏？”
“你走吧。我就在這兒，小武去接人了，一會兒到。”戴陶陶把父親拉開一些，以免亭子真的塌下來。
三個人繞過岌岌可危的亭子，往大門走。
“戴叔叔，我需要一座實驗室。您願意滿足我嗎？”還有幾步到大門，陳天停下腳步。
陳天這句話給人的感覺應該很突兀，但是戴家父子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表現出意外。
戴陶陶沒有去看陳天，他略顯緊張地盯著自己父親。
在戴陶陶看來，陳天提要求，再正常不過了，他隻是對陳天的措辭略微感到有點不適。
一般人這個時候會比較委婉，比如說，您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幾乎沒有人會像陳天這樣表達。
不過，陳天這種極具個人風格的表達方式，卻又給戴陶陶帶去某種衝擊力，無形中增強他對陳天的信心，就像昨天不耐煩地揮手。
戴翔宇把目光移向陳天。
實驗室才是這孩子真正想要的東西嗎？1260萬和常青藤名校，對他的吸引力都沒有一座實驗室大？
當然，一座實驗室，價值可大可小，要看具體的定位。逸興股份自己就是做生物醫藥的，戴翔宇很清楚實驗室相關的東西。
“什麽規格的實驗室？”戴翔宇已經準備滿足陳天的要求，隻要別太過分。
這孩子應該也不至於太不靠譜。
陳天低下頭，踢了踢碎石，兩手背在身後，像極了靦腆的學生在老師麵前。
“不用有顧慮，你大膽說。”戴翔宇跟戴陶陶又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相同的東西。
從戴陶陶來找陳天，直到現在，陳天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這代表願意合作。
最終不論是把廟賣給他們，還是像陳天講的那樣，他來搞定那位貴人，對戴家父子來說，都是一筆好買賣。
雖然對陳天的觀感不錯，但是戴翔宇仍然不認為，陳天有搞定貴人的能力，眼下雙方邁出了合作的第一步，後麵自然有時間來探討陳天的計劃。
戴翔宇習慣性地認為，陳天應該有個計劃，總不可能像對他那樣，請貴人去佛堂許個願就完了。
門口那兩塊木板，突然出現在戴翔宇腦海裏，使得他產生了一絲恍惚：可以被替代的願望別進來求，將來會後悔的事情別讓佛辦。
戴家父子各懷心思，陳天抬頭開口。
“我想要一座足夠研究FD基因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