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認親
中午，秦沫又去看望了孫哲熙。知道他已經出了一身汗，體溫已經降到三十八度，吃了一碗粥，便也放心了。
“冉冉，你來了嗎？”虛掩著的房門內傳來孫哲熙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咳嗽。
“三公子醒了！”護士趕緊推開門走進去。
此時，孫哲熙的麵色稍微好了些。見到秦沫，他趕緊爬起來，扯過來一個軟墊塞在身後，靠在床頭上。“瞧，已經好多了，再過兩天就能痊愈。”他微笑著說。
秦沫將毛巾遞給他，讓他擦了擦臉，說：“待會兒我就要走了，要五一節才回來，你好生修養，給學校請幾天假吧，如果有啥事兒給我哥打電話。”
孫哲熙愣了一下，眼中滿是失落：“你有急事啊？那去忙自己的。沒關係，我已經好多了。”歎了口氣，閉上眼睛，倒在床頭上。
看到這副小孩子的模樣，秦沫覺得有些好笑：“早就說好的，寶島陳氏的人回大陸，我受邀參加他們的祭祖儀式，這事兒，你爺爺也知道，隻是陳氏目前不太方便直接和官方接觸，不然，你爺爺或許也要在京城進行會麵了。”她解釋著。
“哦！”孫哲熙睜開眼睛看著她，“我還以為你不高興看到我，或者是玉麟有啥意見，所以你才故意避開的呢！”
“哪裏會？玉麟不是那樣小氣的人！”秦沫笑著說。汪玉麟有話說：本少就是這樣小氣，特別小氣，恨不得將你揣在口袋裏，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時時刻刻都不分離，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窺視你。
孫哲熙顯然也不同意秦沫的話，撇撇嘴，嘀咕著：“他才沒你說的這樣大度，哼，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吹毛求疵……”
這倆人就是前世的對手，一提到對方就開始互相詆毀，完成沒了平素的風度和涵養。秦沫無奈地說：“好了，我現在要趕去機場。哦，這兩天我讓人給你送飯菜來，剛剛帶來一罐子湯，待會兒你喝幾口再歇著。”
孫哲熙呆呆地看著她，說：“冉冉，你太讓我感動了，這輩子還沒人這樣關心過我。”
秦沫臉紅了紅，說：“今天早上我看你家保姆熬的粥不太好，反正現在我媽和哥都經常不回家吃飯，廚師也閑著。再說，這些食材都是我家自己的，肯定有營養一些。”
孫哲熙眨眨眼，點點頭：“放心，我會按時吃飯的，怎麽也不會辜負你的好意。”
見她要走，他便要從床上爬起來，說要送送她。秦沫連忙製止：“你就安生歇著吧，好好養幾天，下個星期你不去學校，不知有多少女生會失望呢！”
“她們失望關我什麽事兒？”孫哲熙不屑地說，“隻要你記得我就行了。”
秦沫連忙走出房間，免得再聽到其他不該聽到話。房門緩緩關上，將那道背影遮掩。孫哲熙倒在床上，垂下眼簾，遮擋住眸中的神色。
與陳思陸及其父親陳慶華約好了在暫放康齊骨灰的那家寺廟見麵，其祖父陳念錦則帶著與其他陳家人直接飛往郴州。
一路奔波，幸虧有王哥等保鏢的打理，也少費了許多心思。晚上，便在後海住下，次日一早便趕往寺廟。
山下，便見到一大群人，秦沫一出現，陳思陸和一位中年人趕緊迎上前來。“秦祖，這是我父親。”陳思陸介紹說。
陳慶華恭敬地鞠了個躬，說：“一直想回來拜見秦祖的，但思陸說您平時很忙碌，又想到總之也會見麵的，所以就沒敢打攪。”
看著麵前之人，有幾分像記憶中的那張麵孔，秦沫的眼睛潤濕了，連忙眨眨眼，說：“你和你祖父有些相像呢，隻是他偏瘦一些，當然，那時他更年輕一些，和思陸差不多的年紀呢！”她笑了起來。“思陸的眼睛很像他。”她說。
陳慶華笑著說：“父親年輕時和祖父長得更像一些。祖父說，父親的臉型和鼻子像他，眼睛和嘴唇像祖母。”
秦沫垂下眼簾：“思陸發過來的照片我都看過了，是挺像的。這時間一晃就是若幹年，連你父親也白發蒼蒼了。”輕輕地歎了口氣。夢中的一切，是那麽清晰，卻不知早已成了昨日。
從山腳，一步步沿著石階往上爬。來上香求願的人仍是絡繹不絕，見到這群顯然來曆不凡的人，紛紛避讓，或是低聲嘀咕，或是駐足相望。還好，秦沫等人帶上了寬大的墨鏡。
已經打過招呼，所以很順利地找到方丈。方丈大師還記得秦沫，見到她，合十唱喏，說：“按照秦小姐的要求誦經八十一日，此後，也一直不曾間斷。”
秦沫恭敬地上了香，拜了拜，又對方丈道了謝，再次遞上一疊鈔票，也不多，仍是兩千。方丈也便收下。中午吃過齋飯，趕往郴州。
郴州位於湘省東南部，既是兵家必爭之地，又是人文毓秀之所。而陳家的祖居在郴州東南部的汝城，地處湘、粵、贛三省交界處，其森林覆蓋率在74%，是湘省重點林區縣。
從京城乘飛機先到郴州，在轉車趕往汝城，連夜到達溫泉鎮，這裏有華南地區流量最大、水溫最高、水質最好、麵積最廣的天然熱泉，建有國家4A級旅遊景區。
陳家祖居並未在溫泉鎮，而是位於鎮西麵的一個莊子裏，依山傍水，占地麵積頗大，平時也向遊客開放，隻是這幾日以整修的名義閉門謝客。車緩緩開進陳氏山莊，道路兩旁高處是一片竹海，低處是各色花卉，在燈光下朦朦朧朧，神秘婉約。
陳慶華介紹說，山莊分為四個層次，外圍向遊客開放，陳氏後人居住在中間，最裏麵便是宗祠，縱深處則為墓地。“想必您也知道，因為曾祖母進門兒後也來過這裏。”他說。
秦沫點點頭：“是的，在這裏居住了一個月才回北平，但那時沒有這麽氣派。”因為發現懷有身孕，陳岩便等紅錦身體狀況好些後才一同離開。
“這是九幾年才開始陸續修建，後來發現地下的溫泉，而那時大陸逐漸發展起來，擔心以後遊客太多驚擾了先祖的清淨，就與地方商議，在鎮上投資修建了個溫泉山莊，不料收益還不錯，被評為國家4A級風景區。”陳慶華笑著說，“不過，自家莊子裏麵的設施並不亞於那個溫泉山莊，已經將熱泉引進了家裏，待會兒您可以試一試。”
這一路又是乘飛機又是坐汽車，從午飯後折騰到現在，的確已是有些勞累。秦沫給曾馨匯報，說已經到了地方，一切順利，不用擔心。正要給汪玉麟撥電話，他倒是先打過來。“已經到了陳氏祖居，對，馬上要下車了。在車上吃了一點，不太餓，好的，我知道了，早點休息，待會兒我發個方位給你，到時候你自己開車來就行了。”秦沫耐心地等汪玉麟先掛電話。
陳思陸問：“孫公子過幾天要來這裏嗎？到時候派車去接就行了。”
車直接開向一處寬闊的院落，秦沫眼中閃了閃，這是陳家家主所住的地方，共四進，內外又有好幾個院子。不過，這裏應該早就被那史無前例的十年破壞掉才是，應該是後來重新修建的才是。果然，陳慶華說，是後來按照陳岩的回憶重新修建的，盡量恢複原貌。
剛接近院子，便見一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大門前，身後站著一群人。
當秦沫鑽出車，那老人甩開拐杖大步走過來。秦沫忙扶住他，看著那渾濁的眼睛、蒼老的麵孔，喃喃地說：“阿寶，是嗎？”
那老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是，我是阿寶，我是阿寶！娘，你是我的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陳慶華扶著他，好聲好氣地說：“父親，這地上涼，您又這麽大歲數了，趕緊起來。”
後麵走來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女人，瞟了眼秦沫，暗地皺了皺眉，對陳念錦說：“爺爺，您該不是看錯了吧，這個女孩好像很年輕呢。”
陳念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滿含熱淚地看著秦沫：“除了娘，沒有任何人喊我阿寶，父親一直都喚我‘念錦’。雖然那時候我還小，但是一直記得娘喊我‘阿寶’、‘寶兒’。”
秦沫擦了擦眼角的淚，柔聲說：“好了，有什麽事起來說吧，讓你的後輩看著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