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軍訓第一天
第一天早上,八點整,操場上,新生們從矮到高依次排列。學校某部門的某主任與一名上尉走到台前,開始作軍訓前的動員。軍訓內容已確定,並製作成傳單發放給各班。一邊打嗬欠,一邊眯縫著眼睛,一邊留心聽安排。
前幾天體檢,秦沫測量了,身高一米七二,所以就站在靠後的位置。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極為認真。身旁有名男生低聲說:“秦沫,這有什麽好聽的?不都是那一套嗎?”
秦沫笑笑說:“我在背單詞呢,這可是學姐學長們的經驗喲!”針對軍訓,學姐學長們紛紛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以供新生參考。不少人指出,若想捱過那無奈無聊的站軍姿,雙**替換重心是必須的,腦袋裏天馬行空胡思亂想是肯定的。想些啥?從出生到現在,從前世到今生,凡是在腦海有記憶的,你都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搜索一遍,何時不再尿床,何時開口說話,何時搶了小盆友的玩具被老媽收拾,何時在考試中傳答案被罰麵壁思過,何時偷偷將愛慕的小紙條放在初戀的書包中卻一直未被其發現……先想想趣事,然後是糗事,然後是苦事,最後想無可想,就開始認真思索人生,探求未來,想想自己的未來的另一半,想想自己今後是養一個娃好還是積極響應國家號召生二胎等等。總之,你必須熬過這些苦難的歲月不是?
那男生偷偷豎起拇指,說:“這可是好方法,怪不得能成為學霸。”
秦沫仍是麵含淺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謙虛地說:“這些年積累的經驗。”當學生的,誰沒經曆過這種時候?每周有校會,每月有集會,經常還開大會,校長或某主任在台上或激昂或悲憤地,手舞足蹈地,指天畫地地大講特講,簡直比那吹眠曲還要有特效。但是,你敢閉眼深思麽?所以啊,那就背單詞背公式背文言文吧,反正是要到組長、班長或老師那裏去背誦的。實在不行,那就在心裏做作業吧,那道困擾你多時的難題,說不得此刻你靈光一閃就做出來了。
身邊的同學不由偷笑。
隊伍末尾的夏天輕輕咳嗽兩聲,警告說:“說話小聲點啊,最好學學唇語或腹語。”有人禁不住笑出聲,引來一束束懷疑的目光,立即緊緊閉住嘴,憋得胸口一鼓一鼓的,好不難受。
夏天同情地看著他,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活該吧?”
旁邊有位輔導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說:“夏大俠,拜托你消停消停吧,再說下去,都快引起騷亂了!”
夏天“切”了一聲,嘀咕道:“真是不懂幽默。哎,都說三歲一代溝,古人誠不欺我!”那位輔導員三十餘歲。
“小夏,討論什麽呢?”一位人到中年的老師走過來,“學校很重視此次軍銜啊,以前最多就是中尉,這次居然到陸軍請了位上尉擔任總教官。小夏,聽說這位上尉同誌也姓‘夏’,你們認識吧?”
“哦,是張主任啊!”夏天招呼道,聳聳肩,說:“華夏文明源遠流長,隻要是華夏人,五千年前都是一個老祖宗吧吧?”
張主任微笑著說:“還想拜托小夏給上尉同誌求求情,如果咱新聞係的同學遇到體力不支什麽的,還請他網開一麵。哎,如果真為這個扣了學分劃不來啊!”
夏天笑笑,說:“真不好意思,不認識,幫不了這個忙了。再說,好像他是軍訓總教官,隻負責軍訓項目,考核打分都是各自連隊的教官吧?其實啊,張主任,貴係的學生以後整天要扛著攝像機啥的東奔西走,如果沒有一副強健的體魄如何勝任?現在的孩子啊,就是太嬌慣,哪次軍訓下來不是要暈倒病倒幾十個?身體素質太差了,以後怎能成為國家的棟梁?怎能擔當起振興我華夏的重任?哎,我說,那位同學怎麽就開始白日夢周公了?張主任,我去給那小子清醒清醒啊!”
張主任搖搖頭,他也沒指望夏天真能向那位中尉求情,其實,他想認識的是夏天的舅舅,那位名導曾思,他有個侄女今年考取申城戲劇學院表演係。
動員會時間不長,總教官的語言短小精悍。隨著他的大手一揮,連隊教官便領著隊員們來到各自的訓練場地。因為男女生的身體素質一樣,所以訓練也是男女分開。
負責秦沫所在連的教官是一名二十歲上下姓任的年輕班長,大家自然稱其為“任教官”。雖說年紀不大,但已是老兵一個。自我介紹後,任教官開始指定各班班長。來到秦沫所在班,一一看過去,見到秦沫,眼睛一亮,但隨即又皺了皺眉,雖說站姿標準、精神飽滿,但這副嬌弱的樣子,一看便是受過什麽苦的。隨後,就指定一名身材相對健壯叫“李思逸”的女生為班長。
“各位學員,今天咱們隻進行適應性的隊列訓練訓練,俯臥撐、蛙跳、五公裏越野什麽的以後再說。”任教官大聲說,“現在,全體注意,聽我號令!立正!”
隊列訓練不過就是齊步、跑步、正步的行進與立定步伐變換等,小學生上體育課都要學,但和現在相比,簡直是不可比。大太陽天兒,一張張精心描繪的臉早就是大汗淋漓,最糟糕的是有女生的睫毛膏被汗水一浸,整個成了黑眼圈。李眉非常幸運,因為在歐楊雲馨她們的一再阻止下,她隻是化了淡妝。
暫時休息時間。班長李思逸小心翼翼地跑到任教官跟前,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說:“報告教官,同學們請示,待會兒是不是可以在樹蔭下訓練?你也知道,中暑可算是重傷。”
任教官揚了揚眉,嗬,居然敢威脅!不料,李思逸撇撇嘴,頓時可憐兮兮地說:“教官,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瞧,好不容易在家捂了一個暑假讓皮膚白嫩了些,這一兩個小時下來,兩月的努力都白費了!”說著,指指自己的手臉和脖子。
其他幾個班的女生一看,也忙催促自己的班長趕緊上前支援。幾名嬌滴滴的女生圍著教官開始施展撒嬌大法,弄的任教官麵紅耳赤,終於抵擋不過溫柔功,敗下陣來,說:“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們!但是我可告訴你們,訓練中誰敢偷奸耍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一位班長嬌羞地抿唇一笑,說:“任教官英明神武,心地善良,哪裏能和我們這些弱女子斤斤計較?是吧?”
其餘幾位班長也連連點頭,不停地不要錢地奉送上若幹讚美詞,把他誇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後,連任教官也不好意思繼續聽下去了,說:“再過一分鍾,繼續訓練!”
夏天在場外笑嗬嗬地看著。
“喲,小夏,擔心班上的女生呢!”某主任陪著軍訓總教官走過來。
那同姓夏的上尉目光複雜地看著他,說:“夏天,還好吧?暑假也沒見你回去,爺爺他老人家挺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