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另有辦法
回到宮裏,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她走在路上嘀咕,也是勸慰自己道:“隻是來看看他的情況,要是我製的藥分量少了到時候調理他的身體還很麻煩。”
一路走過,除了幾隊零零散散的小公公外,再沒碰著其他人。唐婉若心裏鬆了口氣,又緊張了起來,朝陳炎君的寢宮走去。
去他的寢宮並不是去找他,而是因為她在宮裏所住的地方就在他的寢宮附近,她隻是先去拆包裹而已。那個張嬸給的,說是自己親生爹娘留下來的遺物,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地看一眼。
回到房間,唐婉若迫不及待的解開外邊纏著的布條,打開最裏麵一層發現隻有一塊絲絹。揚起來,是上麵繡著一顆柳樹,碧綠的枝條垂落在湖岸,旁邊還繡著兩行字:
細柳拂春去
望夫之第高
“這是什麽意思?”唐婉若拿著這塊絲絹,參不透其中的含義,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爹娘要留下這樣的東西給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這樣的東西張嬸要藏起來到現在才給她。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際,窗戶開了。一心沉迷在這塊絲絹裏的唐婉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下一刻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唐郡主,悄悄地就回來了,也不先通個信?”白狄的聲音在身後。
唐婉若被嚇得不輕,趕忙回頭,看見了打開的窗戶門,有些責怪他說:“白大人怎麽總喜歡走窗戶?放著好好的大門不走,這是要人嚇人嗎?”
白狄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郡主這就說的不對了,我是隱衛,不進來怎麽會知道你在裏麵?你要是不在我走正門不就成賊了?”
“走窗戶難道就不是?”
“至少不會讓人發現,”白狄道,立馬又起身,瞧見了她手上的絲絹,好奇的問了一聲,“這是什麽?”
唐婉若連忙將絲絹藏到了背後,對他道:“沒什麽,白大人要是沒事就快走吧,我回來看看陛下有沒有什麽事,要是沒事我也走了。”
她神色倉惶,也是在掩飾內心的慌亂。收起布包就要走,正門突然被人推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炎君隻身一人,星眸般璀璨的眼神盯著她問:“入宮都未曾瞧見朕就想要走?”
幾日未聽見的聲音,唐婉若一時有些失神。看他這樣精神的樣子,想必那綠豆糕他還是沒有吃了。
陳炎君走過來:“朕吃綠豆糕差點去鬼門關走一遭,你不來安慰朕反倒想走是何道理?”
他的聲音溫柔,但唐婉若卻是驚駭。
“你還是吃了?”
“朕吃了。”
“沒有事?”
他本來欣喜的麵龐突然露出了一點疑色,挑起眉頭問她:“你希望朕有事?”
“不是不是,”唐婉若連忙搖頭,“我隻是看你太精神了,所以……還是我的藥製的好吧!”
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裏麵不夾雜任何的雜漬。陳炎君瞧著便笑了,點頭承應:“沒錯,是你的藥好,也是朕的身體好。”
他差退了白狄,領唐婉若到桌邊坐下,拉起她的手就看到她剛才想藏起來的那塊絲絹。
“這是何物?”陳炎君問,想要拿過來,但讓唐婉若驚覺的收手。一手刷空,他的心裏有一點莫名的失落。
“這個呀,”她看著自己手裏的東西,笑嗬嗬地說,“這是我爹娘的遺物。”她沒有瞞他,因為他是相公。
“爹娘?”陳炎君卻疑惑了,“朕與你太州同床三載都不知你爹娘為何人,也不曾見過有遺物留下於你。”
“不可思議吧?我剛知道的時候也和你一樣,也沒有想到爹娘還會留下東西來,”她打開絲絹,瞧著上麵繡的圖畫和詩句,“張嬸不會騙我。”說著,臉上滿滿都是幸福的感覺。
“張嬸?”陳炎君又是疑問一聲,湊過去和她一起看絲絹上麵的內容,問道,“這是張嬸給的?”
“嗯,”她點頭,“是我爹娘托她替我保管的,相公,你說爹娘為什麽要給我這個?”
陳炎君接過來絲絹,上麵的圖畫和詩句都很簡單,他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唐婉若還在一旁大發聯想:“你說是不是這兩句詩裏有文章?要不要請朝裏詩詞歌賦最好的大人來瞧一瞧,看有沒有隱藏什麽特別的東西?”
陳炎君白了她一眼:“當下最好的文臣就是裴相,你想交給他過目?”
她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地把嘴唇閉的緊緊的。
然而就是這麽緊,看的陳炎君心頭有一絲蕩漾。
“若若。”他說。
唐婉若讓他一叫忽然想起了正事,忙問:“你吃了綠豆糕九親王有什麽反應嗎?快把手伸出來,給你把把脈!”
她說著摸上陳炎君的手腕,他卻是一動,反手將她整個人拉入了懷中,然後深沉地歎了口氣。
“若若,你什麽時候能夠懂點風情便好了。”
唐婉若靠在他的身上,仰頭問他:“難道我不夠懂風情?”
陳炎君搖頭。
她有些不高興,問道:“那相公認為什麽樣才算懂風情?”
陳炎君盯著她似水的眸子,四目相對,稍一會兒別過臉去。
“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朕很好,你的藥很管用,九親王差點替朕辦喪事,有驚無險說的就是現在。”
他一口氣說完了她想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也是這幾日宮裏發生的實際情況。
“可滿意了?”他問。
她點頭:“嗯。”不知道為什麽臉上會覺得有點燙。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還在這裏,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唐婉若不知道和他說什麽,知道他一切無恙便也安心了,此刻到忽然間覺得沒有了目標,渾渾噩噩不知該做什麽好。
她抬起時,卻猛然撞進他如墨色般深沉的眼瞳正盯著自己。
他一直都在看著她?
“相公?”她疑問一聲。
“呼查爾要帶你離開與朕談條件,此事朕已經知道了。”他輕聲地說。
她閉緊了嘴唇,緩緩吐出一句:“然後?”
“然後,朕想殺了他?”
“萬萬不可!”
唐婉若驚訝地站了起來,陳炎君看著她起身笑了。
“難道娘子真的喜歡上了那紅毛鬼人,想和他奔走離開大炎,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他的話令她又再次坐回來,認真地對他說:“相公這句玩笑話不好笑,他若死了,鬼妃的事你和白大人還怎麽查?”
陳炎君沉默了片刻,一直看著她,看到她有些發怵,仿佛他的眼睛背後藏著巨大的內容。
“還有一法子,”陳炎君道,“隻不過風險有些大。”
唐婉若看著他:“什麽?”
“開皇陵,”他說,十分肯定,“先帝皇陵內有無鬼妃屍骨,可定呼查爾是否正是鬼妃。”
她被這個瘋狂的想法嚇到了,拉著他的衣袖驚訝地問:“你要開皇陵?”
陳炎君點頭。
她真的被嚇到了,再怎麽說先帝,那是他親爹啊!親爹的陵墓說開就開?
不過再想想,他可是大炎周帝,在剛登基時就把後宮所有女眷都關進了皇陵和先帝陪葬,要說開陵,他早就幹過了吧!
“開皇陵確認鬼妃的遺體總比呼查爾拿你要挾朕的好,不過,娘子可否告訴為夫,呼查爾是如何知曉你與朕的關係?”
他的眼睛半眯著,猶如一隻等待捕捉獵物的狐狸。唐婉若的心跳了半拍,是被嚇的。但是自己究竟為何要被嚇到?她和呼查爾又沒什麽對不起他的關係呀!
皇家的秘密地牢中,呼查爾被關在這裏猶如一位大爺一樣。
“喂,有人嗎?我餓了!”
少頃,白狄提著食盒走過來,嘴裏嘲笑道:“之前是誰死活不肯吃東西,現在嚷餓,叫一聲爺爺就給你!”
他把食盒放下,呼查爾才沒理他的話,衝上去就搶了過來,裏麵放著一隻剛烤好不久的燒雞,香氣逼人,饞的呼查爾連骨頭帶皮一個勁往嘴裏塞。
白狄看他這個樣子,拿鞭子撥了撥他:“哎,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呼查爾不管,很快把一隻燒雞吃完,臨了還打了個嗝。
白狄蹺腿在凳子上看著他問:“呼查爾,你知道今天為什麽有燒雞嗎?”
呼查爾抬起頭,茫然地朝他搖了搖頭。
白狄笑道:“陛下去開皇陵了。”
呼查爾的動作頓了一下,白狄又說:“當年陛下登基,關入皇陵的後宮嬪妃裏鬼妃就在其中,你猜找沒找到鬼妃的遺體?”
呼查爾的渾身都在顫抖著,尤其是雙手,掩藏在紅色的卷發下麵,活生生像一隻鬼爪,好像隨時都要朝白狄撲來,來要他的命!
“找到沒有?”呼查爾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句。
白狄隻是搖頭。
“我在這裏怎麽知道他們找到沒有?”他攤開雙手,“不過,很快就知道了,呼查爾,你和鬼妃是什麽關係其實陛下一點都不在乎,陛下在乎的是你是不是她。”
白狄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呼查爾讓他弄得有點迷糊了。
“為什麽?”他問。
白狄笑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