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漫天螢火
“誰敢過來!”裴靈兒一聲曆喝,果然誰都不敢過去。最後還是白狄來了,才緩解了圍觀之人焦急的心態。
“統領!”侍衛們紛紛向他行禮,白狄示意他們讓開,在看到人群裏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兩個女人,頓時嘴巴驚訝地呈現出了圓形。
“唉呀,如妃娘娘,裴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呀?”白狄繞著她們走了一圈,驚訝地問道。
“要你管!”她們兩個對白狄倒是很有默契。
白狄一時懵了,看著她們兩個誰都不撒手,勸道:“兩位都是大炎位高權重的女性,這樣子有傷風化吧?”
沒人離他。
白狄歎了口氣,隻好用出這一招,抬頭說道:“哎,陛下來了!”
果然,她們兩個立馬撒手,紛紛起身整理著裝,旁邊圍觀的宮人和侍衛都想笑,但誰都憋著,不敢笑出聲來。
白狄歎了口氣,對她們說:“這在宮裏陛下隨時都會出現,你們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吧?尤其是你,裴靈兒,你在宮裏以前就打唐媒人,現在又打如妃,你就真不怕給裴相臉上抹黑?”
“你,明明是她先對我不敬,你為什麽隻說我一人?”裴靈兒不服地指責他。
白狄攤手:“哎,裴小姐,人家可是宮裏的娘娘,哪裏是我能說得的?”
裴靈兒氣急:“你們都聯合起來欺負我!”
“何謂欺負?”
陳炎君的聲音突然出現,眾宮人立即躬身跪拜在原地,白狄也是驚訝,沒想到他這時候就來了,但因為身份特殊免於行跪拜之禮就成了這群人裏唯一一個站著的。
“臣妾恭迎陛下。”李如溫婉而大氣地行禮,跟剛才和裴靈兒嗆聲的樣子完全不同。
裴靈兒也是行禮道:“見過皇帝哥哥。”
陳炎君走進人群,唐婉若隨在他的身後,看到眼前兩人這淩亂的發髻,驚訝中多了一分喜感,也為這兩位能在宮裏掐起來表示驚歎!
陳炎君看了一眼裴靈兒已經她身邊放著的文玩,眼神立即轉到李如身上,溫柔地過去扶她,說道:“愛妃平身。”
他的舉動讓裴靈兒的臉麵更加掛不住,但礙於禮法,裴靈兒又不好發怒,隻好跪著。
裴靈兒遭受冷漠,跪在這裏這樣委屈的樣子讓唐婉若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雖然知曉陳炎君有意和她疏遠關係想要斷絕她嫁進皇宮的心思,但是這樣做未免也太殘忍了點。
她走過去向裴靈兒伸出手:“裴小姐快起來吧,裴相在等你去書房見他呢!”
她胡謅的謊話讓陳炎君猛然回頭,眼睛裏充滿了驚訝和疑惑。唐婉若隻瞟了一眼,沒有管他,對白狄說:“白大人,麻煩你送裴小姐出宮,我應了丞相將裴小姐差送回去。”
一番尷尬就這樣化解,白狄明白她的用意,拉著裴靈兒走了,他一走,宮裏的侍衛也就都散了。
李如在陳炎君的身邊非常的嬌羞,低著頭,欲拒還迎地道:“陛下,您好些時候沒來臣妾宮裏,臣妾……”
陳炎君一改之前溫柔似水的狀態,稍顯嚴厲地對她說道:“朕還有要事處理,你先回宮,莫要擅自離開後宮,壞了宮規朕不會留情。”
或許是沒想到陳炎君的態度這樣堅決,李如愣在了原地:“陛下……”
陳炎君道:“郡主,走吧,平地之事朕還要和你細談之。”
他就這樣走了,留下了李如一個人在風中黯然神傷。唐婉若心有不忍,回頭看了一眼,她這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們離開,讓她心裏有許多說不出的滋味。
“覺得朕做得絕情了?”陳炎君的聲音小聲地響在了她的頭頂。
唐婉若回過頭,發現他說話時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要不是聽見聲音,料誰都不會知道他在和她說話。
平心而論,唐婉若點了點頭:“是有點。”
“朕若不對她們絕情,便是對你無義了,朝三暮四沉迷美人懷中的帝王不是朕的誌向。”
他的話莫名的在她心頭激起了一層波瀾。
她的嘴唇有些顫抖:“那你的誌向是什麽?”
“勤勉於政,得一妻足矣。”
唐婉若聽著他的話,仰頭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頷不由地看癡了。
他說的一妻,可是指她?
“今天我去見了裴相。”唐婉若道,這忽然的開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哦,”陳炎君隻是平淡地應了一聲,好像知曉一般,“難怪你和裴靈兒說相國在府內等她。”
“但這句是假的。”
兩人無話,一路安靜地走著,好像是有默契一般。唐婉若看著他,覺得氣氛有點尷尬,總想找個什麽話頭,但又不知道和他說什麽好,心中焦急。
忽然,陳炎君笑出了聲:“你還說朕欺瞞,你說起謊來也是自然,對朕這裏話中幾分真幾分假?”
“那是為了緩住裴小姐的麵子,她是裴相的掌上明珠,這也是在幫你啊!”她漲紅了臉,紅彤彤的,一絲急迫的心情還有委屈流露在臉上惹人憐愛。
她的視線直白而袒露地望著他,陳炎君的喉頭動了動,聲音也有了嘶啞地道:“你不要這樣看著朕。”
他會忍不住的啊!
但唐婉若不明白,更靠近了一分辯證著自己的清白道:“剛才你隻顧李如不顧裴小姐,以裴小姐的性子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無論你偏頗哪一個都不好,在她們兩人中央你要怎樣處理得當?我也是急了才說那樣的話,都是為你解圍但好心被當做驢肝肺,還要受你侮辱,以後我再也不管你了,絕對不管你了!”
她生氣的樣子十分可愛,陳炎君忍不住在她氣鼓鼓的臉頰上捏了捏,不僅不惱,反而還很高興。
他一直在笑,讓氣惱中的唐婉若覺得更加沒有麵子,而她越是斥責他,他便越是笑得歡,就讓她更加氣惱了。
“陳炎君,你到底想幹什麽!”最終,她忍不住一聲叱喝。
陳炎君立即捂住了她的嘴,收起了笑:“你以為這裏安全嗎?這樣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我的關係?”
這一次,整個局勢扭轉過來了。唐婉若帶著些許的得意,拿開他的手學著他過去說話的樣子:“你本來就是我相公,這樣有何不妥?難不成你想否認了?”
陳炎君看著她歎氣搖頭:“若若啊若若,你這是要把朕逼到絕路,你不知道朕究竟忍耐了多久,還敢這樣對朕,朕真的會對你不客氣。”
“你想幹什麽?”唐婉若看著他,眨著無辜的眼神。陳炎君一把拉過她,用寬大的袖袍遮掩緊緊扣住她的指尖。
“帶你去看新房。”
日暮漸漸下去,月色升起,伴隨著夜色一同籠罩了大地。唐婉若漸漸睜眼,地上散落的衣服提示著她剛才發生過什麽,而剛承歡過的身子也在訴說著疲倦。
現在的陳炎君是越來越禽獸,下午言明帶她來看新準備的宮宅,就是這間,宮人新收拾好就在他的寢宮附近。她還在參觀沒來得及準備,他就已經不安分,而後用情之深甚至讓她失去了知覺。
想到記憶中的那般場麵,她不由地皺起了眉。過程之激烈都充斥著他的欲望,不知道是為什麽,在情事上他比以前執著了太多。
她開始不由地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他這麽有欲望,那麽在他詐死回京與她分離的這三年裏,他是怎麽解決這種欲望的?
他不是把後宮裏的所有女人都拉去和先帝殉葬了嗎?
他不是不近女色到滿朝權貴都要強迫給他納妃了嗎?
難道說……真的是……
唐婉若的腦子裏突然可恥地浮現出一個又一個俊俏小公公的臉,宮裏雖然沒有女人,但模樣俊美的小公公還是有不少的。
他不會真的是用這種方法解決需求的吧?
霎那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穿戴好衣服,已是夜間,已經披散的頭發也懶得再盤發髻了,就這樣垂落著散在後背。唐婉若在妝台前坐下,銅鏡裏那隱隱若現的草莓瘢痕讓她感到有些煩怒。
那樣的激烈肯定會留下痕跡,隻不過在這樣明顯的地方,他這是不怕人看到麽?
她摸著玉頸處的這個地方,位於衣領之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麽,難道這個季節了還要她圍上冬日裏厚厚的圍脖嗎?
到時候她要怎麽說?是說她和宮裏的侍衛還是小公公,還是和陛下本人呢?怎麽都解釋不清楚的吧!
他還真是不在自己身,不操這個心啊!
她一邊惱怒著,一邊試著用胭脂水粉試圖進行遮蓋,心想著等再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訓斥他一頓才行!
夜裏稍微有些風,從未關合的窗戶裏透了進來。
唐婉若覺得有些涼,走過去想要把窗戶關上,卻看到外麵熒光點點,美妙的不可方物。
“哪裏來的螢火蟲?”唐婉若對這些亮著熒光的小東西再熟悉不過了,以前在三裏鄉的山裏常見到,此時在院子裏就像是搬來了整個星空。
她笑著抬手,這些小東西有幾個漸漸地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指尖的這些小東西上,沒有注意到身後而來的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