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偶遇裴相
陳炎君道:“你如何同他說的,他便是如何告訴的朕,你怪朕欺騙,然朕從未騙你,隻是忽略了以為那些事可不用同你說罷了,在禦書房裏也是一樣,朕被裴相逼得太急,這才拿你的身份出來用了一用,朕以為你和朕是一起的,並沒有刻意欺瞞你的意思。”
“這些事你若要聽朕當然會告訴你,又何必悶在心裏瞎想,同朕生悶氣?”
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唐婉若看著他這般含笑的樣子,忽然皺眉:“把手拿開。”
敢這樣命令皇上的人,恐怕也就隻有她了。
陳炎君聽她的話放開了手,但又說:“白狄還告訴朕,說你要和朕一同死。”
“你真的想和朕一起死嗎?”
他的這句話讓她產生了一絲警覺和害怕。
“你又想叫我替你去做什麽?”唐婉若警覺得甚至有了一些驚恐,“你不會是這麽晚了還要叫我到外麵去陪你做些喪命的事情吧?”
陳炎君麵上一驚,眨眼看了她許久。
“若若,你就這麽看朕的麽?”他有些失落,“你若不想去朕即便有這個機會也不會帶著你,但你真的能看朕喪命嗎?”
“你能嗎?”
他說的自信滿滿。唐婉若明白了,他這是以為拿捏到了自己的七寸,在向她示威呢!
也是明白了這定然是白大人將她的話原本照搬地傳達了過去。
“誰說不能,你要是喪命了我改嫁就是了,又不是沒有人要我。”唐婉若轉過身,就是不能讓他這樣得意下去,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欠了他的!
陳炎君急了:“你要改嫁?你要嫁給誰?”他急的都坐起了身,掀開的被子一角灌入了夜裏的冷氣,冷得她一個哆嗦!
“你瘋了嗎?”她沒好氣地轉過身重新蓋好了被角,又要轉身過去讓陳炎君按住。
“你想嫁給誰,白狄?還是蘇子絡?”
他的神態嚴肅而淩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看來的確十分在意這件事情。
唐婉若心下神傷,和他說道:“你是陛下,注定坐擁後宮三千,等到這件事情落下你就不再是性命堪憂,到那時候我還不是要嫁人?至於嫁給誰,你忘了我本來就是官媒?能給別人配上好姻緣就總能為自己尋得一個好夫家。”
官媒,給自己配一婚也未嚐不可!
“朕不許!”陳炎君翻身在上,雙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你放開我,”唐婉若小聲地嗔責一聲,看他撐在自己上麵下意識地一陣恐慌,“你走開,不要在我這裏。”
“朕明日就撤了你的官媒。”
唐婉若為這句話激怒了:“你不講理!”
陳炎君道:“朕早和你說過,朕便是道理。”
屋裏的氣息驟然有些沉寂。
唐婉若打心底浮上一層委屈感,他現在竟然連她官媒的身份都要奪去了?這是三裏鄉的鄉親們一起廢了好大的勁才給她求來的,在他不在的三年裏完全是靠做官媒來維持活計,這早已經成為她生命裏的一部分,現在他說拿走就拿走了?
他可知道要不是自己做了官媒,她在他離開的三年裏早就餓死了!
唐婉若越想越委屈,但自尊心不允許她哭出聲,但難過的心還是沒有控製住眼淚,就這樣無聲地自眼角滑落。
她看著他,雖然落淚,但眼睛自始至終沒有眨過一下。
“你要是撤了我的官媒,我就死在宮門口給你看。”唐婉若的聲音嘶啞地像是含了很多的東西,她這樣忿然地樣子讓他知道她不是在說笑的。
陳炎君喉頭一動,張嘴問:“官媒對你如此重要?”
“你位居人上,自然不懂官媒對老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麽。”
陳炎君的神情動了一下,說道:“朕可以養你。”
他這倒是抓住問題的關鍵了,可惜抓的還不夠全麵。
唐婉若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做官媒隻是為了錢嗎?”她想否認,但良心讓她根本就編不下去,更加地哭道把心裏地委屈說了出來,“要不是做了官媒,我早就餓死了。”
她也不想再瞞他,多年的委屈像決堤的江河,衝破了腦中自控的防線,毫無底線和約束地從眼眶裏奔湧而來。
她哭著,根本止不住地,那些年她遭受的全部清晰地再次浮現過腦海中,讓她瑟瑟發抖起來,越不願意想就越想的清晰,讓她痛苦不堪。
她幾近癲狂地發泄著,又在發泄中強硬地抑製著自己。陳炎君看著她痛苦難過的樣子,心裏仿佛咯噔一下失去了什麽,說話的聲音好像被她感染一般也帶上了一點哭腔,低下身溫柔地撫摸掉那眼眶中落出來的苦澀地淚水,由衷地道:“對不起,若若,朕不是有意離開你。”
她卻好像失去了聽覺一般,自顧自地傷心著,漸漸地蜷縮成了一團。
“朕不會再離開你了,以後永遠不會了。”
他的話令唐婉若不敢苟同,但哭了很久後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的手一直拍在她的後背上,像哄一個嬰兒一樣輕輕地,怕稍一用力便會傷害到她。而她這是才發現她又躺在了他的懷中。
“無恥。”她輕微地吐出這麽一句。
“好,”陳炎君道,“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我不欠你的。”唐婉若又道。
陳炎君點頭:“嗯,你不欠朕,是朕欠你的。”
她又欲開口,但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怎麽說呢?想罵也罵不出口了,除了講一聲“混蛋”以外,卻又意識到他是名譽天下的炎國周帝。
她果然還是要自盡於宮門口才是啊!
陳炎君替她整好被角,尤其是容易透風的地方對她說:“睡吧,朕就在這裏陪著你,放心,朕什麽都不做。”
唐婉若剛哭過的眼睛有些腫,此時看著他還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他更加憐惜。
他好聽的聲音像是蠱惑人心的催眠曲,讓她漸漸放下了心產生了一些困意。
“睡吧,以後你不用再擔心什麽,你要相信朕,你是朕認定的發妻,朕剛才是氣糊塗了,擔心你跑了才說要撤你的官媒,是朕糊塗了,朕的發妻怎麽會跑呢?”他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親親地吻了一下,柔緩地簡直不像樣!
“過去的事情朕無法重來,隻有在今後補償你了。”他說著一聲歎息,低頭看她已經沉沉地睡去。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陳炎君的嘴角微微上揚,低頭在她耳邊輕呢:“鬧累了吧,晚安,朕的皇後。”
說罷,吹熄燭台,輕輕打開被子一角緩慢地鑽了進去。
咚咚咚!
“若若,起來了嗎?”
張嬸在門外敲門,唐婉若從睡夢中頓時驚醒,摸摸身邊,他已經不在了。她這才鬆了口氣,坐起來,看到窗外已經天亮。
唐婉若揉了揉眼睛,希望昨晚哭過的眼睛不要太腫起來,這才緩緩開口對門邊喊道:“起來了!”
張嬸在門外:“早晨我給你蒸了包子,就放在灶台上了,你記得吃。我去買菜了。”
“哦,知道了。”唐婉若應著,連忙穿好衣服。
打開門,張嬸已經走了。不知怎麽的,唐婉若的心裏放鬆了下來,要是張嬸看見他在這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至少她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讓張嬸和他見麵。
廚房裏,熱騰騰的包子在灶台上蒸著。唐婉若感到很暖心,能夠受人照顧總歸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她拿出包子,還有點燙手,在蒸籠旁邊卻突然看到了一樣東西。
“錢袋?”她好奇地瞧著,盤點著裏麵的碎銀,“是張嬸的?”
張嬸出去買菜把錢袋落屋裏了?
唐婉若拿上錢袋立即去追張嬸的步伐。
京城裏的早晨也很熱鬧,這個時辰集市還沒有散去,街道上人來人往,各類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一派繁榮之相。
張嬸走在路邊:“這小菜怎麽賣?”
“三文。”
她仔細地挑著,一邊和菜販討價:“兩文,我多買點,給你倒擔。”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在張嬸很滿意自己的買菜成果時,卻沒有如願的掏出錢袋。她在懷中摸了又摸,還是沒有摸到。
菜販不耐煩了:“你到底買不買,別耍人啊?”
“買買買,”張嬸連忙說,“唉呀你等一會兒,我找找錢袋。”
“喂喂喂,沒錢你就別買啊,這馬上就要收攤了!”
“你別急……”
“不用找了。”
張嬸還在摸錢袋,身邊已經有人伸手遞過去了一粒碎銀子把錢給付了。
張嬸擦擦手上的汗,十分感激地轉頭:“謝謝你,我忘了帶銀子出門,哦,你上我家來取吧!”
但那人卻攔住了她,低沉地聲音對她說:“當年離京後,真是好久不見了。”
話說唐婉若送錢袋來,到了集市尋了一圈,終於在人群裏找到了張嬸。
“張嬸!”唐婉若趕緊跑過去,但馬上驚訝地停了下來,漸漸走到張嬸身邊對她跟前的那人驚訝地叫了一聲:“裴相爺?”
這個站在張嬸旁邊剛付了賬的人就是當今朝中的裴相,他此刻向她鞠躬,恭敬地對她道了一聲:“郡主。”
她張大著嘴巴,不可思議得看著他,萬萬沒有想到裴相竟然會和張嬸站在一起,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剛才是在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