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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依仗聖寵

  裴相恭敬地鞠躬作揖,答道:“剛臣已將九親王回京之事巨細稟告陛下。”


  陳炎君應道一聲,白賦久立在一旁立刻發出一聲呔喝!

  “老賊,話說得漂亮就把你趁陛下出宮期間獨政專權的行跡全都掩蓋掉嗎?”白賦久怒氣洶洶,也稟告道,“陛下外出的這段時間裏這老賊隻聯合幾位文官親信就對朝中大小事務進行了決斷,還將本將軍攔在門外,請陛下明察!”


  裴相聽言,不緊不慢道:“近期朝議之政事皆為文政,與爾等武將何幹?爾等參與議政反而適得其反,本相乃責專人治專項,亦是為朝廷分憂,為陛下分憂。”


  “呸,老狐狸,你還在太史院內秘密會見了九親王的親信,第二天京城外麵就掛滿了燈籠,還說是朝廷下令,我倒想問你是哪個朝廷給你的膽子!”


  話說到這裏裴相才緩緩地轉過眼球斜視著他,但也隻看了一眼便將視線賺回來,朝陳炎君低了低頭。


  見他沒回話,白賦久更加得意:“瞧吧,你個老賊沒話說了吧!”


  話說陳炎君坐在龍椅上一月總是有那麽二十多天要聽他們在麵前辯駁早就習以為常,但是今天這事令他格外上心起來。


  京城裏的張燈結彩他是見過的,而且自他昨晚回宮時都要沒有撤掉。


  裴相終於抬手,又是一揖:“九親王乃陛下親皇叔,先帝胞弟,久而未回京城自然擔得起此番迎禮。”


  “嗬,誰知道你私下件允諾了什麽事情,九親王入京前隻向你一人報信還時常去你府上閑坐。”白賦久不屑地哼了一聲。


  陳炎君也很上心,看向裴相道:“朕乃不知裴相與皇叔這般親近。”


  話裏聽不出好壞。


  裴相躬身答道:“先帝在位時九王爺與老臣便多有親近,亦臣亦友,此番回京通報老臣亦是友人之做法,未曾想讓匹夫奸人之輩矯造了歪邪之念。”


  他的話說的過於文縐令陳炎君心覺疲憊。白賦久還想要反駁,但陳炎君厲聲一句:“夠了!”


  二人停止爭辯,陳炎君掐著鼻梁對他們說道:“京城張燈結彩之令即日撤銷,九親王回京之事,朕既已回宮,應當設宴為皇叔接風洗塵,宮宴就設於今晚,不必鋪張,群臣間僅到爾等二位便可,裴相、白大將軍認為如何?”


  “但憑陛下安排。”


  陳炎君靠到後邊的椅背上,說道:“那便如此,朕會讓李公公吩咐內務府準備。”


  “退下吧!”他歎了口氣,剛才的容光煥發好像就是一瞬。


  裴相和白大將軍接連行禮告辭,轉身離開禦書房。


  陳炎君這才敢徹底放鬆下來,靠在椅背上鈍感疲倦。


  “皇叔啊,”他沉重地歎息一聲,“朕該拿你如何是好?”


  “聽說你找我?”


  在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一般能出現在他身後的,就隻會是那一個人。


  白狄在他後邊正笑看著他,陳炎君頭都沒回,問道:“那件事想的怎麽樣了?”


  白狄立刻跳到他跟前,一張玉石板的桌子在他麵前向不存在一樣,直接躍過,在桌前說道:“這,要背著我家老頭子的事情我長這麽大還沒敢做過!”


  陳炎君瞟了他一眼:“未曾想到你還是個乖乖子!”


  “嗬,陛下過獎!”


  陳炎君一個搖頭:“但這件事你必須背著白大將軍,李湟之父的事情多少牽涉爾父,此事若讓他知曉朕怕有失公允。”


  “朕要真相!”他堅定地看向白狄,告訴他此事沒得商量。


  他們所談的無非是自平王口裏牽涉出來的二十年前的那樁案情,軍中兩位大將叛亂通敵,不論在當時還是現在都不是一件小事!

  而且他應允過李湟要重查他父親叛亂之事,李湟因這件事情和平王一起存有反心,若朝廷不給出一個答複,怕他再起反意。雖然現在已經收複平地的兵馬,但李湟總歸是平地之軍的統領,在將士心中的位置極為重要,若是他執意要反,那道虎符還真的不知道到時候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他手下的將士是否都能明事理,不為他一己之命所調度?


  白狄又站在這裏想了很久,猶豫地又說:“可是我去查了這件事情,你的安危怎麽辦?”


  “所以朕讓李湟留了下來。”他說。這也是很奇怪啊,他明明擔憂李湟會起反心,但是卻又打算將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他。


  “你不僅要查出來,還要背著白大將軍,”陳炎君再次叮囑道,“避開當年所有權臣,你能做到麽?”


  帝王炙熱的眼神看著你,就問你答不答應?


  白狄看著他,自然是要答應了,但是答應的很勉強。


  “我,我試著看吧!”白狄答道。


  陳炎君放下了心,開始說起了輕鬆的話題:“今晚朕設宴為皇叔接風洗塵,你一同來?”


  “以暗衛的身份嗎?”


  “以白大將軍之子,朕之友人的身份。”陳炎君很肯定。


  “哇,原來我也算陛下的友人啊!”白狄一聲驚歎,玩世不恭地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幸運,做皇上還能有友人,嘿嘿,我是不是很棒?”


  陳炎君抬眼盯著他,默默注視著直到他說完,方到:“你若是很棒就去把這件事查清楚,當年之事方方麵麵,還有,朕有一個疑問,對於李家,平王既然能用移花接木為其族留下子嗣,那另一位……”


  “陛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和唐媒人在墓穴裏找出來的拿本冊子裏的確隻記下了李湟將軍的事情,平王也隻帶走了那位待產的產婦而已。”白狄說道。


  “罷了,此事你去做便是,”陳炎君揮手,“朕要回宮了。”


  他說著起身,白狄稍有疑惑。


  “你這不就是在宮裏麽?”


  “不是這,是寢宮。”他說著,突然地笑了。


  唐婉若此時早已離開皇宮,回到她自己的院子裏竟然發現裏麵布滿了灰塵。


  她才多久沒回來,就已經這麽厚的灰了?


  她看著這裏麵略顯凋敝的景象,稍微有些驚訝。在愣了三秒過後,她決定先開始做一件事情。


  搞衛生!

  她拿著掃帚,擰幹抹布,但動作就是不見利索,眼前總是會浮現昨晚上的事情。


  她這是怎麽了?

  她猛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扇到自己疼。


  “唉喲!”她小聲地叫了一聲,臉頰的疼痛火辣辣的,也讓她更清醒了一分。手上加快速度打掃房間,掀開床上的被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陳舊沾染了血跡的血衣。


  啊,這件血衣!

  “真是造作弄人,曾經想著要是相公還活著該多好,現在真的如此卻不敢再見了。”唐婉若拿起血衣,嘴角一抹戲謔。


  旋即扔到了一旁。


  她打掃著衛生,也是讓自己的內心重新歸於平靜。要說她不想念相公那是假的,當時認為他已葬身虎口後她曾一度想為他殉葬,可是現在她的相公卻和當時完全不一樣。


  或者換句通俗的話說,在她的印象裏,她的相公應當是傻的。


  哪裏會是昨夜那樣將喜歡掛在嘴邊的油嘴滑舌還有那般的恬不知恥?

  她矛盾了。


  但很快,命運讓她沒有繼續矛盾下去的時間,因為門口站著一個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陳炎君站在門口,一聲不吭地突然出現,道了一聲:“誰讓你私自出宮的?”


  她猛然一驚,幾乎是像一隻兔子一樣跳著轉身,呆愣地看著他。


  他皺著眉頭走了進來,再看身後,竟然沒跟任何人!

  “陛下現在不怕死了?”唐婉若突如其來地道了一聲,話音剛落連自己都想扇死自己!

  她這是說了什麽?

  陳炎君更是挑眉:“你這麽希望朕死?”


  她不說話。


  “還是說你期盼朕怕死?”


  她還是不說話,更是搖了搖頭。


  “陛下英明神武,豈有怕死的道理?”她早已明白了拍馬屁是人求生的本能這個道理。


  陳炎君不和她置議這個問題,問她:“為何突然離宮,要是朕在此地找不到你你知曉朕要如何辦?”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說道:“我剛,剛才還想去白大將軍府上。”


  言下之意,她的確是沒打算在這裏,在這裏讓他見到那隻是因為他到的時間比較巧。


  就這一句話,陳炎君被氣的夠嗆。


  “該死,現在就因為你這點小事朕竟然覺得如此氣惱!”陳炎君拿捏著她的手腕,怒氣洶洶,“你莫不是給朕下了藥?”


  唐婉若的眼睛眨了眨,眼神遊離不去看他:“或,或許吧,也可能是宮中人多手雜,陛下吃錯藥了也說不定。”


  陳炎君一用力把她整個人拉起,她踉蹌不穩,逼迫她靠到了自己身前。


  “你就仗著朕寵你,敢這樣和朕說話!”他說的是斥責之話,卻不見斥責之聲,話音柔軟而溫和,比起訓斥更多的是寵溺。


  唐婉若沒有回應。


  陳炎君道:“今晚上朕設了宮宴,你一同參加。”


  提到宮宴,唐婉若瞬間整個身子打了個激靈,再抬頭,眼神流露出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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