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半步至誠
九個小時的時間裏，這片森林也就這麽大，其餘的伊賀人等也都與甲賀有所遭遇。
五個小時前。
森林東邊，一處小溪旁。
焰虎與雷音獅子踩著樹枝從空中掠過，他們兩人的體格都很壯碩，體重壓彎枝幹的聲音，和與樹葉接觸的聲音很大。
當他們走過，漸行漸遠之後，漆黑的樹頂上才慢慢爬下來一個人。
她麵目秀麗，腰間別著苦無和忍鐮，背上背著大包，單隻紅眸一閃一閃，眉頭緊鎖。
“兩人一組，麻煩了，怪不得我們這麽快就出現了陣亡，原來是他們分散巡查了，我這邊的是戰鬥力極強的獅子和老虎，其它人應該是遇到了移動速度快的飄零氏，或者是擅長感知的映空。”
極高的素養，讓她光見獅虎兩人一眼，就明白了甲賀的行動方針。
當下尋思。
“這樣來看的話，找到同伴才是首要任務，兩種術組合起來的威力和單打獨鬥完全不同，要是一打二的話，就算是我也沒有什麽勝算。”
瞥了眼身後，她向前行去。
目前來看，最大的希望就是與神原觀聯手，必須得找到神原觀才行……
在黑暗的樹林中行進，神原觀不知為何想起了鼎鼎有名的‘黑暗森林法則’
他現在就是一個在黑暗森林中背槍行進的獵人，不知何時會遇到敵人，也不知敵人在哪。
走了一個小時，神原觀停了下來。
‘我該怎麽辦？’
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除了浪費體力外找到敵人的可能性渺茫，而且以他的藏匿能力來看，就算找到了，也是他先被找到，被人偷襲先手，或者說是圍攻。
兩種處境無疑對他都是不利的，目前的環境對他的實力限製太大，首先腳下的土地太軟，腳指頭根本扣不住，縮地難以使用，其次槍法在樹木密集的森林裏施展不開。
每次打架之前，他都會‘評估’勝算，這算是他的一個優點。
可在智力達到了22點之後，平靜姿態下，一切情感似乎都被壓抑了下去，延伸出了一種極端的理性。
哪怕現在火山都快爆發了，他這邊的隊友一個個死去，他都能保持那種幾乎與無情的冷靜。
勝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到敵人，扳回劣勢。
不然再這麽下去，伊賀的忍者很快就會執行最後的計劃，也就是躲起來一起死。
那時候他就得1打9。
重重壓力下，神原觀自言自語。
“拳經上說，一切強健自身的功夫，都為修命。”
“先而先知，躲避禍事，則是修性。”
他插下槍杆開始打坐，放空自己的思緒，什麽也不想。
高達22點的智力碾碎了一切情緒波動，將所有的靈感，思想都解放出來，試圖用冥冥的知覺，去尋找那一條生路。
性命雙修，就是心身雙修。
性指人內在的道，心性、思想、秉性、性格、精神等。
命指人外在的道，身體、生命、能量、命運、物質等。
性命雙修，是道教的專業術語。
《性命圭旨》說：“何謂之性？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何為之命?先天至精，一氣氤氳是也。”
又說:“性之造化係乎心，命之造化係乎身。”
在種種壓力下盤膝靜坐，成功入定，神原觀突然有種神奇的感覺。
他整個人的精神意識似乎被無限拔高，無限放大，一直往天上升去。
直到他達到了頂點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不再用肉眼看世界，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奇怪視角，站在幾百米的高空俯瞰這座島，他看到自己的肉身盤膝坐在島上的某處，像是一個小點。
可這一切又讓他覺得是幻覺，極其不真實。
沒錯。
這一切都是假的。
來源於他之前多次爬到樹頂觀察形成的記憶畫麵，此時隻不過是解放思緒後拚湊成了一副地圖而已。
可有一樣東西是真的。
他的大腦猶如一台電腦，此時放空思緒清空了所有後台程序，原本就強悍的性能再次飛升了一大截。
此時他的額頭上浮現出條條紫色的血管，一隻神異的豎瞳出現在了額頭上。
隨著天眼的打開，腦內的第六感超前運作，無數生物散發的磁場，激素，腦電波等被神原觀腦內的鬆果體接收，感知。
這一刻，他似乎在這張地圖上，‘看’到了許多個對他有威脅的存在。
說是看，其實不準確，他能感覺到哪個方向有危險，以及危險的強弱。
其中最大的，最恐怖的，猶如天災末日的，就是那座火山散發出的磁場。
如一輪太陽般刺目耀眼，周圍的威脅顯得像是星光那樣暗淡。
性修之道，練得就是自己的性格，心靈。
許多老和尚敲木魚，道士念經書，苦行僧的朝聖之舉，都是性修之道。
目的就是為了打磨精神，追求精神上的超脫。
這些不修身，隻修性的修心者們，用幾十年如一日的知行如一，靠各種自我約束的手段把自己的精神洗滌的如琉璃般透亮。
最終，澄澈的心靈結出了果實，誕生出了種種妙不可言的神通。
他們知善惡，凶吉，陰陽，因果。
這一刻，在重重壓力下，神原觀擁有了自己的性修神通。
他已經跨入了拳經傳說中的半步至誠之道。
至誠之道，講究的就是一個言行如一，心如赤子。
一片赤誠之心下，可誕生出‘觀險神通’。
有些武者花了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地步，他們心思渾濁，空有一腔武力，到死都無法做到忠誠於自己的心。
而神原觀此刻卻做到了。
一切都是這麽自然而然，卻又水到渠成。
神原觀本就是心思純粹之人，從最開始被人用狙擊槍指著才能感知威脅，到後來能偵查附近看不見的威脅，感應附近危險存在，如黑影等。
再到現在，他已經能放空思緒，以自身為半徑，主動去散發精神，去觀察對自己有威脅的東西。
這一手半步至誠，用古代的話來說，名為掐指一算，測自己的吉凶禍福。
要放空思緒，集中精神焚香打坐才能做到，算是個主動技能。
再往上，那就是真正的至誠之道，不見不聞，覺險而避。
那種地步，是徹底開發出自己的第六感，無時無刻不在觀察，等於永久固化出的強悍被動。
神原觀睜開雙眼，淡藍的眼中居然閃過一絲電芒，周遭黑暗的環境突然大亮了一瞬。
虛室生電。
傳說人在冥想過程中極度集中精神，會在睜眼的那一刻釋放光華出來，這種光不是真正的光，而是隻有生物才可見，哪怕是個瞎子都能‘看’到的‘電光’。
這道‘電光’能極大程度刺激人的精神和視覺，從而給人一種周圍被照亮了一瞬間的錯覺。
他提起槍杆，直接向右方筆直行去。
那是最近的一處散發威脅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