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伊賀秘術
時間回到三分鍾前，神原觀剛剛打電話之時。
電話亭四周人來人往，並沒有人發現什麽異樣。
而小巷深處，純子老師還沉浸在偷窺和跟蹤的快感之中，這是她的職業病和特殊癖好，就像是有人收藏喜歡的人的內衣褲一樣，她就喜歡在暗地裏盯著他，這能極大滿足她的占有和掌控欲。
見神原觀楞在原地久久未動，她從對方的神色中察覺到了有些不對，視線順著神原觀那微微一低頭向他胸膛看去，頓時瞳孔一縮。
那個紅點，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很微小，根本不易察覺，可瞞不過接受特殊訓練的她的眼睛。
“有人要殺他？！還動了狙擊槍？！”
她心頭一跳，受到了驚嚇。
可馬上就變為狂怒。
銀牙緊咬，目呲欲裂。
她一直想讓神原觀脫離地下拳賽，就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全。
此時有人用槍對他下手，想要他的性命，她怎能不怒！
好在一直以來的訓練讓她勉強維持了理智，壓下心中的擔心冷靜思考。
從神原觀此時的表情動作來看，他顯然已經發現了自己被槍指著的事情。
可他動不了，他那個位置簡直就是個活靶子。
就算她現在過去幫他也無濟於事，對方肯定能在她趕到前開槍。
她明白神原觀現在所處的境地誰也幫不了他。
隻有一個辦法。
先找到狙擊手，然後出其不意殺掉他，解除神原觀的危險。
找到對方倒是不難，紅點一共有兩個，玻璃門上一個，神原觀胸口一個。
將兩個紅點連成一條線，然後順著線眺望過去，一百多米遠的施工大樓，就是狙擊手的藏身地點。
從角度上來看，是五樓的南側。
其實本來老鷹也用不著上紅點激光瞄準器，隻是怕神原觀不知道自己被槍指著故意用的。
雖然這玩意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著實腦殘，不過神原觀就一個人，知道老鷹在哪也沒用，他自個都被槍指著動不了。
但是追獵小隊算漏了一個人。
因為怕暴露沒有仔細勘測，導致情報不夠詳細，但他們也大概知道最近上野純子經常來看神原觀，行動計劃自然也把她算了進去。
就是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她今天假裝離開，實則換了身衣服一直在跟蹤神原觀。
追獵小隊也不是神，他們一樣有很多不知道的東西，不可能算無遺策。
可就是算漏了的上野純子，此時成了這個局中最大的變數。
上野純子心中煎熬，她知道自己此時去找狙擊手是最正確的行為，可她到那邊需要時間，這段時間裏神原觀生死難料。
但這已經是唯一的生路。
沒有時間給她猶豫，很快她便麵露狠色，下定決心。
“神原君，堅持住，等我！”
肩膀上的烏鴉飛行上天，她強行壓下心中的擔憂，走出小巷混入人群向著大樓行去。
盡管時間緊迫，但她也不可能真的腳踩縮地直奔那棟樓，雖然那樣做能在不到十秒就趕到地點，可狙擊手一定會發現她的蹤跡，屆時驚慌下直接開槍，那真是她害了神原觀。
因此隻能混在人群中慢慢靠近，動作幅度不能太大，更不能直奔地點被看出目的性，這也讓時間變得特別慢。
一百多米的距離，她假裝路人走了足足兩分鍾，此時已經心急如焚。
好在終於來到了大樓底下的北側，正處於對方的視覺死角，她抓住藍色的隔離牆頂，腰腹用力一個翻身就躍了進去。
外麵的燈紅酒綠的世界，建築工地裏卻是一片死寂，除了堆積的建築材料外半個人都沒有。
到了這裏，她終於不用再隱藏，腳踩縮地直接閃入了無牆的大樓內部。
但是進入裏麵後，她眉頭一皺。
大樓雖然沒有牆壁，但是四周都有一些竹子搭建的腳手架，還有綠色的施工紗布將其包圍，外麵的路燈根本照射不進來，至於裏麵也是沒有半點燈光。
樓房黑乎乎一片不說，還十分寂靜，任何一點響動都非常清晰，她小小走了幾步，就踩到了一塊石頭上，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而且不止石頭，還有木塊，水泥粉末，磚頭和釘子。
這些雜物是施工時留下的，黑燈瞎火很容易踩到，發出的聲音非常容易驚擾到樓上的狙擊手。
而且地麵這麽多雜物，用縮地走不僅會暴露，而且非常危險。
但她也不敢打開手機的閃光燈，雖然狙擊手現在瞄準著外麵，不太可能注意到內部，但她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就一個人。
萬一除了狙擊手，還有個望風的呢？
這是神原觀的生命安全，她不敢賭。
普通人根本不要想在不開燈的情況下走上五樓，可能半個小時都找不到樓梯在哪。
但她不同。
時代變遷，他們這些舊時代的殘渣能活到現在還保有傳承，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和獨到之處。
忍者，本來就是擅長在黑暗中潛行的職業。
每次和神原觀見麵，她都喜歡在晚上，並且在黑暗中的角落裏是有原因的。
在暗處能給她最大的安全感，黑暗也是她最大的庇護和底氣。
她緊緊閉著眼，過了一會緩緩睜開。
漆黑的瞳孔，竟然如野獸般微微豎起，不但沒花多少時間就完成了從光明到黑暗的視覺適應，而且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在她的眼中竟然勉強可以視物。
人本來就是野獸，擁有著一定程度的微光視覺，隻不過有了火之後，多餘的能力都退化掉了。
伊賀的貓眼秘術，通過特殊的黑暗訓練和藥水，結合練成秘術的先輩優秀基因，可以開發出人退化掉的微光視覺，以及這種快速切換正常與微光視覺的能力。
不過伊賀也不是血脈傳承的家族，而是師徒，到了上野這一代，留下的血脈已經稀薄許多，天生自帶的微光能力有限。
繼承不了祖輩的太多福澤，想要進步還得看後天努力，而貓眼秘術，又是一個非常靠時間的水磨秘術，是用環境訓練和藥物使人體後天慢慢改造出特殊雙眼，越老的人改造程度越高，也越厲害。
這個秘術因為她年紀尚輕，功夫實在一般般，還是那種一般般裏的一般般。
因此她雖然能夠黑暗中借助正常人察覺不到的微光視物，但是在目前這種光線極度微弱的情況下看不到太遠，也看不很清楚。
但好歹也能看到輪廓大致行走了，隻是速度仍然不快。
“嘎嘎嘎，咕咕。”
樓上傳來了烏鴉的鳴叫，上野純子眼睛一咪，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喉嚨，壓低舌頭，腹腔發聲。
“嘎嘎嘎，哢哢。”
她居然模仿出了與烏鴉一模一樣的聲音，難聽至極不說，還有一種嘶啞感。
但是真的像，簡直一模一樣！
幾百年前有人相傳，伊賀忍者能溝通亡靈，與死者交流，他們天生就是度亡使無法超度的惡鬼，淩駕於死亡之上，是不祥中的不祥，惡鬼中的惡鬼，甚至能夠操縱死亡使者。
當然這些傳說都是以訛傳訛，這個世界從來都講科學。
但是他們能操縱烏鴉倒是真的，因為那時候情況特殊，沒什麽補身體的吃食，烏鴉就被他們吃了很多，而且可能是吃得太多了，慢慢就變成了天敵。
不過人和烏鴉的智商都挺高，即使是天敵也不一定是對立關係，在一隻非常聰明的烏鴉帶領下，一部分鴉群投敵了，不，準確說是首次合作。
雙方的關係發生了轉變，從單方麵的剝削變成了各取所需，在那個通訊不便，情報傳輸非常慢的年代，烏鴉會帶他們找到目標，而代價就是被斬殺的敵人身上血肉。
久而久之，一代代下來，對於這種鳥類的習性他們越來越了解，那一批鴉群也和他們越發親密。
雖然時代更替，伊賀的人早就不是以前的人了，可鴉群的血統倒是挺正，畢竟除了這幫食鴉族，基本上在RB它們沒有天敵。
這個秘術也是傳承最為完善的秘法，被稱之為暗鴉秘術。
簡單來說，他們會選出一隻那麽最聰明的烏鴉作為自己的夥伴，用鳥類的便利去做各種工作，用特殊語言與自己馴養出來的烏鴉溝通。
但溝通對象僅限於自己用秘法養出來的烏鴉，而且根據人與烏鴉智力上的不同，他們交流的內容也不會太具體。
因此即便暗鴉群培育多年，加上秘術馴養，但暗鴉秘術的失敗幾率還是很高。
上野純子養了七隻，也就成功了一隻，失敗了的就拿去做‘天膳’吃掉，補補身體，也算是淘汰掉這些劣質基因，純化暗鴉群的血脈。
兩聲烏鴉鳴叫在大樓內回響，趴在地上死死盯著神原觀的白種人老鷹倒是不意外，或者說在RB他已經習慣了。
這裏的烏鴉，簡直是和蜂窩裏的蠶蛹一樣的真特麽多！在哪裏見到都不奇怪
而上野純子與烏鴉小黑的交流及其簡單，這兩聲分別是。
小黑：“嘎嘎嘎，咕咕（發現目標）。”
上野純子：“嘎嘎嘎，哢哢（幾個）。”
小黑會飛，遠比上野純子早到，早就在各個樓層都查看過一遍，此時在五樓室內直接回答。
“嘎嘎嘎，哢（一個）。”
好了，沒有了。
要小黑告訴她敵人在幾層，哪個房間完全不可能。
它根本理解不了人類樓房幾層的意思，也不知道什麽叫做東西南北，上下左右。
連教它認數，都花費了上野純子極大的努力，花費了無數精力血汗。
即使如此，它也隻能認十以下的數字，並且用不同的叫聲表達出來。
多了它可能知道，但是表達不出來，就算是十個後麵再補一個一就代表十一，它也做不到。
因為這是人類的思考邏輯，鳥類的思考方式和人類不一樣，它的腦結構和容量領悟不了那個意思。
即使如此也已經夠了，它已經足夠聰明，這份情報對於上野純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樓房內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狙擊手。
她知道對方在五樓，也知道對方在哪個位置。
現在……
上野純子拔出牛仔外套裏的伸縮薙刀，將雪亮的合金刀身慢慢拉長展開一半抗在肩膀上，同時一步步向樓梯上快步走去，微墊的腳尖寂靜無聲。
雙眼是如蛇般的豎瞳，臉上是恐怖點的冰冷。
她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