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
湯昕鈴也走進來,問道:“你沒事吧?”
張灝辰看了她一眼,道:“我沒事了。”
湯昕鈴也是幹脆利落,看張灝辰自己都說沒事了,神智也回複正常,於是直接切入主題,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張灝辰看樣子並不想回答,也並不想回憶昨天晚上的事,隻是道:“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這對你很重要?這是你自己的事,我們隻是幫幫你。”湯昕鈴撂下這句話,抱臂靠在牆上,挑了挑眉,然後並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靜靜等待他開口。
張灝辰旁的程思元見了湯昕鈴的反應,自知勸說逼問對他沒用,所以隻是坐在床上看著張灝辰。
僵持了半響,張灝辰道:“有人入侵了我的夢境。”
見他開口,湯昕鈴繼續問道:“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張灝辰道:“不知道,但是他對我很了解,尤其是我的內心痛處,他不知用什麽手段,看得一清二楚。”
湯昕鈴道:“你認識什麽熟悉你的人嗎?”
張灝辰道:“除了我父母,我沒有其他……其他親人了。”他開始有些哽咽,然後,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了一旁的程思元,眼淚再也止不住。
聽了這話,湯昕鈴摸著下頜自己思考著。程思元也被這一下弄蒙蔽了,被張灝辰抱著,哭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也反手摟住了他,摸著他的頭,道:“不哭了哈。”
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裏默默地說。
我再也不會讓你失去我了。
……
獵人死後的第二天,村莊的恐怖遠遠沒有散去。血月還是升起,殺戮還在繼續。村莊中人心大變,本來善良的村民卻開始聚眾發起暴亂,縱火燒毀房屋,搶劫民眾,聚眾鬥毆。
警長命令武力鎮壓,警察們也像瘋了一樣,一些暴亂被鎮壓後,大肆殘殺,不,是屠殺暴亂者,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村長耄耋之年,還多次勸說、阻止警長殘忍行徑,卻毫無效果。政治已經完全掌握在暴力者手裏,村長名存實亡。(不是政治暗喻!?)
一時間,這個猶如世外桃源的村莊變為了人間地獄。
群鴉靜靜站在屋簷上,嘶啞著喉嚨嘶鳴著,將這地獄渲染得更加血腥。
突然一刹那,暴亂者和警察也不再互相扭打,他們都驚在原地望著天空,不少人露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
一個巨大的,像一個展開雙翅的烏鴉狀陰影如同烏雲般突然籠罩在村莊上空。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暗處。他隨手一揮,萬鴉飛起,直奔天空,列出陣型,數量竟多到籠罩了整個村莊!
但是,卻沒人注意那黑暗角落中暗中施法的少年。他身材高低勻稱,一身黑衣,腰間、肩膀處都有黑色的烏鴉羽毛。他上半張臉帶著一個一個灰色烏鴉麵具,有點像中世紀巫醫那樣,卻隱隱約約沾著血跡。他下半張臉籠罩在麵具突出的鳥嘴的陰影中,很顯蒼白,毫無血色。
“殺。”
那少年再一揮手,天上的群鴉俯衝而下,地下的人群瞬間驚慌失措,剛才暴亂者和警察都自顧不暇。但是很快,暴亂者發現,那群烏鴉,隻啄警察!
不知誰喊了一句:“那烏鴉和我們是一夥的,不用怕,接著揍它狗日的!”
然後,暴亂者們蜂擁而上,對著受烏鴉困擾的警察們一頓拳打腳踢,角落裏的少年桀桀而笑,仿佛看了這個場景萬分享受。
“烏鴉,住手。還不夠亂嗎。”少年突然被叫住,回頭一看,穿著蒙麵紫袍的湯昕鈴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程思元也站在她旁邊。
他道:“神職者?”
程思元回道:“你不也是嗎?”
烏鴉道:“嗬嗬,居然還有人記得我是個神職者,真是不容易。”
湯昕鈴道:“但願你自己還記得。”
烏鴉笑道:“哈哈哈,當神職者多沒意思,這樣多好玩啊。”他笑得很有少年人的爽朗,卻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剛才,一行三人發現了暗中作怪的烏鴉,湯昕鈴就讓張灝辰去保護村民,維持暴亂,而她和思元則去會會那個少年,而與此同時,程思元也查出少年的身份是神職者。而這個神職者,經過湯昕鈴分析,竟然是當年和盜賊一同銷聲匿跡的烏鴉!
“你是神職者,我不便問你的真名,但是你這麽做,我完全可以把你當惡意擾亂村莊秩序處置。”湯昕鈴語氣平靜,手底下卻早就捏好了一樣牌,如果他再有什麽動作,就直接出其不意製住他。
沒想到烏鴉一眼看出了端倪,道:“哈哈哈,我擾亂村莊秩序,這個村子,我即使不來,自己就亂了。還有,我的真名,就是烏鴉。說來說去,最終還不是你們,高估了人性。”然後,他頓了頓,重新轉過頭觀賞村莊的美景。道:“占卜師,你用不著這麽防著我,我對你不感興趣。”
既然都這樣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湯昕鈴手中捏著爆炸牌,直接一掌向著烏鴉拍過去。那烏鴉卻身手奇快,背著手輕鬆躲過這一掌,致使湯昕鈴一掌拍在了房屋牆壁上,那房屋瞬間被炸得稀碎。
烏鴉哈哈一笑,鼓著掌道:“第一法師果然名不虛傳,這個威力,一般法師神職者肯定弄不出來。但是你看看,誰在我手裏?”
湯昕鈴一驚,料到,大叫不好,抬頭一看,隻見程思元被幾個烏鴉叼著雙臂懸在空中。
程思元大聲喊叫,道:“卑鄙!你也算是個堂堂神職者,還玩人質這一套!啊啊啊啊啊啊啊低一點我恐高啊啊啊啊!”
烏鴉嘴角一直掛著少年人陽光的笑,道:“占卜師,這是你的朋友吧。能喝你在一起的,肯定不簡單,如果沒猜錯,她也是神職者吧。”
湯昕鈴思考了一下,按理說程思元擁有查驗身份的能力,應該算神職了吧?於是道:“是又怎樣。”
突然,一丙銀劍突然從身後戳進烏鴉胸口,張灝辰出現在他身後,卻戳了個空。原地的烏鴉突然化作羽毛,而後,本體出現在了張灝辰身後。
“騎士?堂堂光明騎士,你也開始玩偷襲了?”烏鴉用虛假的詫異的語氣說道,臉上一直掛著笑。
張灝辰先抬頭對掛在天上的程思元道:“別叫了,耳朵聾了。”然後,又抵著眼眸看著烏鴉,道:“你放她下來。”
烏鴉道:“我放她下來?那你們倆不得把我剁了?我又不可能打的過兩個神職。”
程思元被無視很生氣,道:“誒誒!我也是神職啊!”
烏鴉隻是笑了笑,突然,烏鴉肩上的羽毛開始顫抖,烏鴉神情也是一緊。一陣幽幽笛聲從天外傳來,人們和烏鴉們都好像定住了一般,眼神突然變得空洞,然後,像行屍走肉一般,直直向一個方向走去!
“他媽的,吹笛者不是被獵人打死了嗎?!哪裏來的笛聲!”王鵬博在混亂中姍姍來遲,一來就看到這個景象,如此罵道。
湯昕鈴道:“快!捂住耳朵,別聽這個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