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笛
隨著黃昏的降臨,刑場上也堆滿了人,人們都恐懼或期待或幸災樂禍的等待處決結果。中央的高台,或者說是墓地,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更顯血腥。程思元一行人擠在人群中,也緊張地等待著。張灝辰又開始頭痛,他知道到了晚上,那個東西要來了。他強忍著疼痛感,感到頭暈目眩,努力不讓自己的神態出現異樣。他隻想讓這個公刑快點結束,他就可以快點逃命。
魏警長並沒有出現在監刑位上,而是在一旁站著,神態也一番一反常態的有些急躁和手足無措,直到旁邊的一個刑警悄悄對他耳語了什麽,他才好像恍然大悟的“哦哦”了兩聲,坐回了自己的監刑位上。
“時辰到,即刻處決嫌疑人,謝博遠!”
這個結果在四人的意料之中。這謝博遠是村中臭名昭著的惡霸,還喜歡強出頭,就比如上次張灝辰為穆一凡開脫時,他為了出頭,站出來毫無理由地抨擊了張灝辰。不管他是不是狼人,也在村中仇人很多,被第一天就投票處決並不奇怪。
謝博遠身上帶著鐐銬,掙紮著扭著身軀,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押了上來,摁在了絞刑架上,眼睛巡視著四周,嘴裏還罵著:“你們憑什麽抓我,一幫神經病!你們這是濫殺無辜!”而後,他突然看向了人群中的一個方向,愣了一下,然後好像終於捕捉到了一個獵物一樣,笑容陡轉猙獰。
就在繩索即將落下的時候,魏警長也觀察道了他的異樣,一揮手,道:“停。”而後,轉頭看向謝博遠,道:“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他突然笑起來,笑容猙獰淒厲,笑得五官扭曲,根本不像之前那個人。他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那個渣男,償命,給我陪葬!”他伸手指向人群中的一個一身牛仔服的身影,那個人一愣轉身,露出了腰間的竹笛。
張灝辰又感到頭痛欲裂,程思元觀察到了他的神情,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道:“哥哥,別去。”
張灝辰隻是瞥了她一眼,而後迅速甩開了她的手。程思元也一怔,臉色迅速沉了下去,心道:“難道……哥哥真這麽討厭她嗎?”
謝博遠越笑越猙獰,魏子坦也意識到不對勁,道:“阻止他!”
但是已經晚了,謝博遠突然睜開押著他的警察,警察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推得紛紛倒地。他徒手生生捏斷了鐐銬,而後,從北京後掏出了他那塵封的獵槍。
“砰!”
而張灝辰卻沒有想這麽多,他盯著父親,推開人群,不顧一切地向他奔去,伴著謝博遠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突然,一聲槍響劃破天際。而後,就在他觸手可及的距離,他的父親胸口猝不及防被穿透了一個紅色的窟窿,應聲倒地。
人群中驚呼四起,以他為圓心,空出了一大片地方。隻有張灝辰還留在原地,愣愣地站著。台上的謝博遠開完這一槍,好像沒了生氣似的,軟軟地坐下,道:“來吧。”
而後,第二聲槍響,謝博遠的腦袋被貫穿了,魏子坦持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撲通一聲,張灝辰跪在了父親的屍體前,劇烈的頭痛再也控製不住的襲來,隻覺頭重得抬不起來,長長的的睫羽上掛著繁重的幾滴珠水,眨了幾回,晃悠悠跌落下來,視線迷迷蒙蒙的,透過依稀水氣,映出一張表情模糊的臉。
在他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是程思元焦急到失聲的叫喊,“灝辰!”這次沒有喊他哥哥。
而在遠處的一個樹梢上,一個人雙眼含淚,一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極力不讓自己出聲,一手抓著樹幹,抓得滿手鮮血,看著這血腥的一幕。直到人群散去,空地中,隻留下了兩具血淋淋的屍體。那人從樹梢上跳下來,一下沒站住,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他再沒精力,跪著爬到了吹笛者屍體麵前,終於再也忍不住,抱著屍體嚎啕大哭。
哭夠了,他紅腫而模糊的雙眼艱難的辨別出屍體腰間的竹笛,顫抖著雙手將它取下,恭敬地捧在手裏,而後,支撐軀體,標準地跪下,雙手聚過頭頂,努力平靜語氣,道:“竹笛有靈,卓越於林。靈笛終出,淨滌萬物。當今世如血窟,吾持靈笛,淨化萬物。靈笛第二代繼承者,以血證親,求靈笛之力!”而後,割破了和手臂,血液源源不斷的流出,靈笛感受到了靈氣,抖了抖,而後發出了一段悅耳的音樂。
少年手持靈笛端詳一陣,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苦笑,道:“還好,你還認可我。靈笛啊靈笛,現在我隻有你了。”而後,他也不敢多逗留,隨手將它別在腰間,飛身一躍,消失在叢林中。
張灝辰再次驚醒,眼神中是他從前從容不迫的性格很少出現的驚恐。他身體猛的震顫一下,才發現一個熱毛巾從額頭上滑落。環顧四周,一眼便看到了程思元。他想坐起,才發現身體無力的太嚴重,幾乎無法動彈。
程思元看見他醒了,驚喜道:“哥哥醒了!”湯昕鈴走進來,看見張灝辰這副模樣,道:“你還是先休息,躺好,別動了。發燒到39度可不是鬧著玩的。”
張灝辰看程思元的眼神中卻滿是戒備,聲音顫抖地問:“你,是誰?”
程思元很覺詫異,道:“我是思元啊!”
張灝辰雙手捂臉,崩潰地嚎啕道:“別騙我!求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