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夏小沐眼中發澀,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可是,縱使你不記得我是誰,卻還為我身上的傷痛而擔心,謝謝你……也許讓你失憶,反是上天給我的驚喜。
可他,卻生生將她圈住他的胳膊掰開了!
“呃,呃,夏姑娘,男女授受不清。”他支支吾吾道。
夏小沐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突然心情就大好。蘇澈啊蘇澈,若是以後你恢複了記憶,還記得這一段,會不會嫌棄死自己現在的樣子?
腦海中飄過蘇澈黑著臉表示鄙棄的樣子,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快意。
夏小沐鬆了手,狡黠看著他:“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傷痕累累,急需要處理傷口,可我這雙腳又成了這副樣子,怎麽辦呢?”
他撓了撓後腦勺,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夏姑娘說怎麽辦?在下就怎麽辦。”
“我要你背我。”夏小沐眉眼彎彎道。
“這……這,男女授受不清!”蘇澈臉上瞬間便染上紅雲,“不大好吧?”
“是男女授受不清,可若我是你娘子呢?還不能背嗎?”她故意逗他。
“娘子?”他疑惑地看著夏小沐,“你怎麽一開始沒跟我說?不會是逗我玩兒的吧?”說完那狐疑的眼神還在她身上掃了掃。
果不其然,就算一個人失了憶,他的行事談吐有了很大改變,但是他原本的思維方式不會改變太大。
蘇澈,何許人也?戰場上的常勝將軍,揣度對手內心的高手!雖然他現在有些不確定,可卻一語就指出了她的意圖。
偏不讓你得逞!
夏小沐泰然看著他,咬了咬下唇:“夫君,你是什麽意思?”
“夫君”,這是她第一次說這個詞,在初出口的時候甚至帶著微微的顫音。蘇澈,你真會是我這輩子可以依靠的人嗎?你說的心裏隻容得下我,是真的嗎?既然隻容得下我,為什麽還要娶聆月呢?為什麽要我等你……
他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緊張得手足無措:“在下,在下,沒什麽意思。”
夏小沐深深歎了一口氣:“為什麽夫君一醒來時,我不告訴你我們是夫妻,是因為你一醒來就問我我是誰!哪裏有人連每日相伴的伴侶都會忘得幹幹淨淨的?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真的,忘了我!”
夏小沐眼眶開始發紅:“所以我才向你隱瞞了一些實情。可是,夫君你也感受到了,我難受你也跟我一起難受,不是嗎?”她拉著他的手放在他胸口,問,“難道你聽我叫你夫君的時候心裏不快活嗎?不覺得幸福嗎?”
他茫然點了點頭,又急急搖了搖頭,最後朝她綻開一抹純真的笑容:“我喜歡你叫我‘夫君’。”
這笑容太過璀璨!
此時暴風雨過去,漫天雲翳散開,天高雲淡,縱使他們身處的位置一片狼藉,卻因了他這一笑而染了顏色。夏小沐看得愣了愣。
“所以,你怎麽能說我逗你玩兒?”夏小沐死死咬著下唇,最後又道,“還是說,我夏小沐在你蘇澈心裏就是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去抱,隨便和別的男人玩笑的……那種女子?”
夏小沐說話說得又脆又響,劈裏啪啦一陣鞭炮炸開似的說完之後,他連連擺手:“不會,你不會是那種女子。在下也沒那個意思。”
“在下在下!”夏小沐白了他一眼,“你煩不煩啊?你以前在我麵前從不說‘在下’!腦袋被撞了一下,反而撞得這麽生分了!”
以他原本那驕矜的性子,怎麽可能說在下呢?他都是冷冷地說本帥,要麽自稱爺。
“那以前在下如何自稱?”他又來了一句。
“蘇澈!”夏小沐瞪了他一眼,“你自稱蘇澈!你看我擦傷這麽嚴重,到底要不要背我?!”
他遲疑了片刻,想必已經相信夏小沐與他是夫妻關係,終於蹲了下來:“上來吧,你指路。”
他的肩膀很寬,行走起來很快卻很平穩。按照夏小沐猜測的方向前去,兩人還真找到了一泓清澈的潭水。
潭的一邊是陡峭的山崖,十多丈高的瀑布似是白練從空中奔騰而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大量的水匯聚在此,溢出,又從潭的另一邊蜿蜒而下。
雖說已是九月,可這小島似乎要更靠南一些,反倒像是在盛夏一般的溫度。
蘇澈背著她走到潭邊,將她放到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問道:“可要蘇澈將剛剛采來的草藥清洗清洗?”
夏小沐知他還是有些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才故意找了個借口遠遠的躲開。她點點頭,笑著說:“好。”
“你的腳,沒關係吧?”他還是不放心問了一句。
“沒關係。你拿去那邊洗吧,順便把你自己也清洗幹淨。”
他似是得了特赦令一般,急急抓著他們在途中采的那把草藥便往另一頭走去了。
夏小沐見他已走遠,便輕輕滑入水中,在水中脫了衣服開始清洗起來。她將衣服洗淨擰幹了攤在大石頭上,這才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原本灼痛難耐的腳傷,入了水痛感反而減輕了許多。她看不清自己背上傷勢如何,小心翼翼想去摸,一觸碰,疼得咧開了嘴,眼淚花直在眼中打轉。
估計又要好些天才能恢複得了了。想著蘇澈現在這樣,也不知他能不能弄來食物,一時間也有些茫然。
突然,小腿邊似是掠過什麽東西般,涼冰冰,滑溜溜,而且還很粗!繞了一圈,似乎又繞了一圈!
蛇?!
“啊!救命!!”夏小沐嚇得尖叫起來。
夏小沐這輩子上輩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兩樣東西。一樣是螞蝗,另一樣就是——蛇!冷冰冰,陰森森的動物,想著都會不寒而栗。
“三兒!”蘇澈大喝一聲,隻片刻功夫便“噗通”一聲落在了她的身旁。
“蛇!有蛇!!”夏小沐驚恐莫名,快速朝他遊過去,抱了他的腰身就不鬆手。
“在哪裏?”他問。
“就在我腳邊。”她雙腿也纏上了他的腿。
他摟著她仔細地看了看淺水中的情況,疑惑地問:“什麽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