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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冷戰

  夏小沐心內的火氣慢慢就被他激了起來:“蘇澈,停車,放我下去。”


  “你黑了……”他突然答非所問冒出三個字。


  她心中一顫。狠狠咬了下唇,刻意忽視他語氣中的關心,恨恨道:“叫你停車,你聽見了沒?!”


  “更凶狠了……”他突然就要過來拉她的手。


  她身形一閃就躲開了他的手。


  他看著一抓不成的手,慢慢抬起頭,眼中都是驚詫:“你武功進步了?”


  夏小沐強迫著自己用最冰冷的眼神直視著他的眼睛,口中吐出惡毒的話語:“蘇澈,若是我們初見時我武功像現在一樣,說不定早已將你人頭拿下!”


  他們初見……不是他在馬上,她在馬前,兩兩相望。她要打劫他,而他卻另有打算嗎?本就不美好的相遇,又能換來怎樣的結局呢……


  他的眸色漸漸變得黯然,原本輕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捏成了拳頭,骨節邊緣漸漸浮出一層白來。最終卻又慢慢鬆開,看定了夏小沐的雙眼,突然淡淡一笑:“是嗎?”


  “是!”她答得斬釘截鐵。


  “現在還想嗎?”他問,臉上似是一潭死水,毫無表情,“若是還想,送給你也無妨。”


  夏小沐的心一痛,脫口便出:“想!做夢都想!”說完就一把將他身邊的佩劍抽出,直指在他的喉間。


  你將我傷得體無完膚,也別想自己好過到哪裏去!

  他沉靜地看著她,不動也不說話。而她卻在他那樣澄澈的眼神下無所遁形……他,是看出了她下不了手?


  新仇舊怨一起湧上心頭……若不是他三心二意,她就不會出走,就不會被夏蓁蓁抓住,也不會害了思玳和師父……這罪魁禍首,都是他!

  夏小沐知道自己將這一切都通通一股腦歸在他的頭上不對,但是,若不是那樣,她又怎麽能讓自己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這麽想著,她的手下一抖,加上馬車上原本就顛簸,他的頸間竟被她劃破了一個小口子。


  他的眼中瞬間浮起一層寒意,身形一閃已到她近前!


  夏小沐隻覺手腕一麻,那劍已經“哐當”一聲掉在了車板上!他一手將她死死禁錮,一手將她下巴捏住,強迫她抬頭。


  他那俊美非凡的麵龐上,毫無表情,隻那眼睛寒氣森森地盯著她。


  夏小沐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開口的時候已經帶了一絲怯意:“你,放開我。”


  “你是真的想要,殺了我?”


  蘇澈的語氣仍是剛剛的語氣,平靜無波,無情無欲,但卻給她一股強大的壓力,壓迫得她透不過氣來,讓夏小沐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咄咄逼人……


  她愣愣地看著他,看著他頸間慢慢滲出一滴一滴鮮血。自己卻在他的注視下,覺得有些腿軟……


  她本能地想要往後逃,結果才這麽移動,下一秒他驀然便加重了手中力道,將她下巴捏得生生的疼!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殺了我?”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溫柔得有些詭異。夏小沐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看著她不答話,渾身上下處處透著戾氣,嘴角卻譏誚一笑:“夏小沐,你知道什麽叫做‘恃寵而驕’嗎?”


  她的心突然如墜冰窖。


  是的,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她為什麽敢朝他惡語相向,為什麽膽敢在他麵前拔劍相逼,不是就仗著他以前對自己的寵愛對她的好麽?

  “若是沒有了寵……你還靠什麽‘驕’?”他冷冷地笑了,“我告訴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那麽平靜的語句,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夏小沐的心上。讓她隻覺一陣又一陣的鈍痛。


  “從你刺我那一刀開始,我們不是就已經一刀兩斷從此為陌路了嗎?”他淡淡道,“還是你已經忘了?需要我來提醒?”


  曾經她拿來傷他的話,被他一字不差又還了回來。


  “所以,你若不想死的話,就好好做你的黑森寨的三當家的,不要再來挑釁我,否則,下一次,我不會這麽容易放過你。”


  黑森寨的三當家……褪去他給的情意,最終,她在他眼中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代號而已。而且,這個代號還離他的身份地位太遙遠,太遙遠。


  夏小沐渾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被他擊散,眼眶一紅,神情已經卑微了下來:“是!元帥!”


  他卻突然怒氣上來,死命將她往車廂內一推,十分鬱卒地一撩簾子出去了。


  夏小沐摸著被摔得生疼的後腦勺,心裏一陣涼過一陣,看來,自己與他是真的結束了。以後他是他的兵馬大元帥,她是她的粗魯三當家,真的路歸路,橋歸橋了。


  晚上的時候,他們在一家小客棧落了腳。


  店小二端上來飯菜,蘇澈和蕭築影二人在桌前坐了,其他人等則在另一桌坐了,隻有夏小沐尷尬地站在門口不知該坐在哪邊才是。


  蘇澈自顧自喝酒吃菜,蕭築影見夏小沐呆愣,忙招呼道:“小沐,過來坐啊。”


  “讓她坐那桌去。”蘇澈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淡淡道。


  “那怎麽……”


  蕭築影還沒說完,就被他低沉的一個詞打斷了:“吃菜!”


  孫林忙招呼她:“夏姑娘,來坐我身邊。”


  夏小沐低了頭坐在孫林身邊,才發現那桌上除了孫林之外,其他幾人竟都有些麵生。他們見她過來,並無多大異樣,安安靜靜地夾菜吃飯。


  “九哥……”蕭築影才開口,就又被他打斷了,這次是更不耐煩的一個字:吃!


  蕭築影這才明白他是真正動了怒,不敢再多話。


  一頓飯,整個大堂因為有了蘇澈,而被低氣壓沉沉籠罩。


  如此行進了半個多月,路過不少城鎮。但是,蘇澈和夏小沐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就連大年夜,他們都在路上。正月初三,他們來到一個大城,這城好熟悉,夏小沐仔細看了看街道兩邊的坊肆,心下疑惑,怎麽蘇澈將她帶到了雲慕城來了?轉念一想,也是,他們都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難不成他還將她帶到他們昭華的都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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