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沐趁著焱狄上朝去的當兒,偷偷和蘇澈慕皖廷二人會了個麵,急急將這事兒說了,蘇澈才道:“這是馬上要變天了。”
果然,北蒙朝廷的天變得猛烈,讓人猝不及防。
七月初,陽光依然很耀眼而毒辣,北蒙朝廷內卻猛然掀起了腥風血雨!
按理郭青雲一家全都鋃鐺入獄,可不知為何卻跑出去了個郭楓!郭家,支撐北蒙南疆戰場的武將世家,隻跑出了個郭楓。郭楓聯合郭青雲舊部,暗中調集南疆兵馬,不出三日就圍到了永泰城城下!
永泰城,連連遭變故,早已經不太平了……
焱狄終於不再將注意力放在永澄宮了。按說他那時將她拘囿在永澄宮之內,卻是從未表明過她就是永澄宮的主子。六月底,曦寧又一躍而上,牢牢將焱狄引誘在床笫之間。她的身份淪落到宮女一般怕是在永泰宮中早已悄悄傳開了去。
七月初一夜,焱狄不得已求助攝政王烏恩奇,意欲與其聯合鎮壓郭楓之反。遭拒!
慕皖廷說烏恩奇不是傻子,郭楓與焱狄之爭,很明顯他坐山觀虎鬥,等二者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一舉將二人擊破,那皇位豈不是手到擒來!
夏小沐端坐在太師椅上,蹙眉聽著慕皖廷的分析,總是覺得哪個地方有些不對勁。她揉了揉太陽穴:“那麽依王爺所看,焱狄將我們三人拘在永澄宮又是準備如何?”
“北蒙南疆東接索裕雲門一帶,焱狄明明知道我昭華軍隊已到了雲門,現下見我們主動投到他的網中,他又如何肯放!郭楓手中的兵士怕是早已經就在暗中撤往永泰城了。你想想看,索裕邊境到永泰快馬加鞭都要十來日,大軍行進又有步兵又有輜重,怎會在三日之間便將永泰圍了個水泄不通?”慕皖廷沉聲道。
她咬了咬下唇,終於一拍椅子扶手:“這麽說,郭楓早就預知到了這場變故了!他既然要調動索裕一帶兵馬,自然是怕我們反撲,所以才將我們三人給死死地陷在這永澄宮中!”
蘇澈看了她一眼:“我們三人可是被焱狄拘在這宮中的,而不是郭楓。”
夏小沐知他是要故意考考她,眼睛一轉便道:“焱狄和郭楓是一夥的!這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
他淡淡道:“何以見得?”
她說起郭楓承認那晚上那最終幫她趕走其他兩名黑衣人的人就是他,說明他不僅是焱狄身邊十分值得信任的人,更說明郭楓對焱狄是十分衷心的,此其一。其二就是,接她進宮的也是郭楓,不僅僅是因為他武功高強,更重要的是焱狄明知道還有其他人要打她的主意,當然是要派他最信任,他覺得最為穩妥的人來了。那其三則是直覺告訴她,那齊刷刷跪在外拚死上進諫言的場麵基本上就是一場戲。
“演戲的不過幾人而已,若是各人都知道不過是在演戲而已,怕也不會那麽真了。”蘇澈嗤笑一聲,“焱狄這戲演得不錯。”
慕皖廷微微笑了笑:“小沐分析得不錯。”
蘇澈不高興地看他一眼:“小沐小沐,你倒是這麽快就叫得這麽親熱了?”
夏小沐更不高興地看了蘇澈一眼:“小沐不是很好聽麽?難不成他要向你一樣叫我三兒?”
蘇澈眸眼一眯,笑得邪裏邪氣:“哎呀,三兒。這是公子好久不叫你,你想念著昵稱了?本公子可告訴你啊,別人可都不許叫你三兒小三,知道嗎?”
夏小沐朝門外看了一眼,警告他:“蘇澈,你膽子真不小,就不怕隔牆有耳?”
“怕!公子好怕!”蘇澈說,“你以為焱狄不知道麽?”
夏小沐不管他,隻問慕皖廷:“隻是這烏恩奇明顯不上鉤的樣子,到時候焱狄會怎麽做呢?”
“他想坐山觀虎鬥,要看焱狄讓不讓他安安穩穩地坐在山上了。”慕皖廷眉尾輕挑,“小沐,若是你是焱狄,你該如何去做?”
她該怎麽做?她鎖眉思忖,當然是激得烏恩奇加入這渾水之中了,渾水摸魚容易,渾水殺了一個人同樣也容易,隻是她不是焱狄,不知他會以何種方式來除去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七月初二,烏恩奇府中男女老少被江湖中人給殘殺殆盡!
同一日烏恩奇卻把矛頭指向了城外的郭楓!
她在永澄宮中聽曦寧用她柔媚的聲音大致勾勒宮外的情況,她很淡然,而夏小沐眼前都是廝殺和垂死前的呐喊,漫天的火焰和鮮血就像自己親曆現場一般。
七月初二夜,焱狄聯合烏恩奇調兵遣將。
七月初三淩晨,郭楓猛攻永泰城東大門直至晌午,未果。
七月初四淩晨,郭楓帥部依舊猛攻永泰城東大門直至晌午,依舊未果。
七月初五淩晨,東大門依舊被攻。
她聽到此時,猜想這郭楓攻城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不然為何連續三天都在同一個時間攻同一方的城門呢?
沒想到七月初六三更時分,西大門那邊就傳來了廝殺聲!
曦寧歪在軟榻上,輕啟紅唇:“焱狄烏恩奇終於按捺不住,於七月初六正午時分,殺了出去!”
夏小沐訥訥站在一旁,問道:“大白天的就這麽出去對著幹了?”
曦寧勾起蘭花指將耳邊鬢發輕輕撩了上去:“戰事麽,曦寧可不懂了,隨他們什麽時辰,人家隻管安穩地活著就好了。”
“曦寧姑娘就不怕城被那郭楓攻破?到時候城內肯定哀鴻遍野,哪能容姑娘獨善其身!”
曦寧不屑地笑了,媚眼微掃:“郭楓是男人麽?”
夏小沐點點頭:“自然是男人了。”
“哼……”曦寧輕輕將那隻柔荑從大腿處撩至胯間、腰間、胸前,最後停在了豔紅的唇上,雙唇微微開啟,微微露出裏麵一截瑩白貝齒。用塗了血紅丹寇的食指壓在朱唇上,閉上了眼,一副勾人的陶醉樣。讓夏小沐看了都不得不咽了咽口水。
片刻之後,那如黑羽般的濃密睫毛微微一顫才睜開了雙眼,媚聲一笑:“隻要是男人,就不會舍得讓曦寧受苦,更不會舍得殺了曦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