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車禍
葉玲瓏此時側躺在那裏，小臉蒼白而痛苦的扭曲著，身下有一灘血。秦思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手不聽使喚的哆嗦起來。她此刻腦子裏一片空白，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口裏艱難地叫了一聲“玲瓏，”便要伸手扶她起來。
“別動她！”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秦思剛伸出去的手被嚇的一下子縮了回來，抬起頭看向那人。
正是剛才那車的司機，看著年紀不算大，三十歲左右。
“我先叫救護車，我看她傷著了腿，不知骨頭有沒有事，咱們不懂急救，不能輕易的搬動傷者的身體，以免讓她再受第二次傷害。”司機說著便打通了急救電話。
秦思聽明白了司機的話，不敢再輕易亂動了，她眼淚嘩地掉下來，哭道：“玲瓏，你怎麽樣了，疼不疼？”
葉玲瓏此時疼的出了一頭冷汗，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吃力的點了點頭。
秦思看著痛苦的葉玲瓏，心疼的無以複加，恨不得撞到的人是自己。她內疚的要死，但是此刻說什麽都已經晚了，事實已經發生，挽不回了。
眼淚滴滴嗒嗒的往下掉著，秦思哆嗦著嘴唇，手不知該往哪放，“玲瓏啊，你忍一忍，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輕輕地擦著葉玲瓏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又一下，直到擦幹淨了，又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司機打完救護電話，站在原地等著。他感覺今天太倒黴了，竟然讓他遇上了這事，後怕的同時，心裏也憋著一股無名火。他本想著臭罵秦思一通來著，因為如果不是她不看路，也不會出車禍。
但是看到秦思現在哭哭啼啼的樣子，他又忽然罵不出口了。他覺得罵她一頓又沒法彌補什麽，隻能讓自己更加堵心，到最後還是自己的責任。想到這裏他隻能將這團無名之火生生的咽在自己肚子裏。
葉玲瓏此時痛苦萬分的躺在馬路中間，右腿痛的快失去了知覺，腦中嗡嗡作響。她向周圍看去，視線所及全都是人，密密麻麻地圍著他們，嘴裏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她很想閉上眼睡一會兒，但是腿上鑽心的疼痛支撐著她不能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終於呼嘯而至。經驗豐富的醫生檢查了葉玲瓏的傷情，做了一下緊急處理，便和護士將葉玲瓏抬上擔架推進車廂，秦思也踉踉蹌蹌地跟著爬上去，關上車門後救護車絕塵而去。
葉玲瓏被推進了急救室，秦思也要跟著進去，被醫生緊急攔住了。她隻能在走廊裏來來回回的走動著，臉上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她走幾步便抬回到急診室門口看一眼，兩手來回搓著，由於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她又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一會兒，不時地抬眼看看門口的燈，又起身來來回回一圈又一圈地走著。
此刻秦思的心在半空中漂浮著，要多緊張就有多緊張。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她這邊走來，由於她的心都在急診室裏邊，所以並沒有聽到。
“思思！”程茂生一路小跑著過來，大冷的天他卻出了一身汗，上氣不接下氣。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思轉過身，一下子撲到程茂生的懷裏哭了起來。
“嗚嗚嗚……”她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思思，到底怎麽回事，我還以為是你出車禍了呢，可嚇死我了！”程茂生將秦思從懷裏推開，雙手扶著她的肩，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通，確定她沒事懸著的心才放回肚子裏。
程茂生用衣袖輕輕抹去秦思的淚水，“思思，你先別哭，快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地怎麽會出車禍呢！”他將秦思扶到長椅上，問道。
秦思使勁搖著頭，剛擦幹的淚水又重新爭先恐後的冒出來，她斷斷續續地說道：“是我害了玲瓏，是我害了玲瓏……”
看著秦思魂不守舍的樣子，程茂生十分心疼，他抓住她顫抖的雙手，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聲哄著她：“思思，玲瓏會沒事的，咱們得相信醫生。”
“對對，玲瓏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但是心裏還是怕的要命。
下了救護車以後，醫護人員每個人都匆匆地忙著救人，沒有人顧及到秦思，所以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葉玲瓏傷的情況到底怎麽樣。她心裏充滿了深深的自責，恨自己為什麽要跑去馬路對麵。
“如果玲瓏有什麽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活了……”秦思說著又哭了起來。
程茂生不知道情況，秦思一哭讓他也跟著緊張起來了。他抬頭瞅了一眼大門緊閉的急救室，再低頭看看哭的稀裏嘩啦的秦思，剛落在肚子裏的心又浮了起來。
他按下緊張的心，再一次的問道：“思思你先別哭，你先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好不好，我都快急死了。”
秦思抽抽噎噎地抬走頭，擦了擦臉上快積聚成河的淚水，紅腫著眼睛說了當時車禍發生的經過。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車子快撞到我的時候，玲瓏一下子跑過來將我推倒在地，她自己卻被……卻被……”秦思哭的說不出來話，“玲瓏是替我撞的，如果不是她，現在躺在急救室的人是我……”
秦思斷斷續續的說著，程茂生聽的懵懵懂懂。
這時，那倒黴的司機也走了過來，他剛去交了手術費還有住院費便回急救室這邊等著結果。
秦思看到他的到來，心虛沒敢抬眼看他。
那司機察言觀色一番，看出來程茂生和秦思的關係，便開口道：“你是和她一家的吧？”還沒等程茂生開口，他便沒好氣的說道：“我就是那倒黴的司機。”
程茂生安慰地拍了拍秦思的背，站起來先禮貌地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她的愛人。”
司機看他態度還算好，便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本來想罵人的話也沒說了口，到了嘴邊便軟了下來：“唉，也算我今天倒黴碰上了這事，要換另外的人恐怕早就大罵你們一通了，哪還能跟著你們來醫院給你們交醫藥費？”
程茂生：“不好意思，我愛人現在情緒特別激動，我問她原因她也沒跟我說個明白，你能告訴我事情發生的經過嗎？”
司機唉聲歎氣地說：“我當時離老遠就鳴笛了，可是她象是沒有聽見一樣，還慢慢悠悠地在馬路上走著，比閑逛街走的還慢，”他指著秦思氣憤的說，“我一直按喇叭，幾乎沒停過，別人都躲老遠了，她還跟沒事人似的。”
司機喘了口氣，“當時踩刹車已經來不及了，我當時都嚇死了，以為要出人命了，”他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忙摸了摸胸口，“幸虧那個女孩跑了過來將她推開，不過她自己卻蹭到了車……”
程茂生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和司機道了歉，並向他表示醫藥費不用他管了，自己承擔一切費用。
有這好事司機當然不能推卻，當下謝過程茂生便離開了醫院。
程亦謙走回去坐在秦思身邊，“思思，當時你想什麽了，怎麽連鳴笛聲都沒叫醒你，你說你……唉！”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想起了可茵，我隻是想去對麵買兩杯奶茶，沒想到……”秦思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說著，雖然前言不搭後語的，但程茂生這次好歹聽明白了。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急救室的綠燈終於亮了，門“嗒”的一聲開了。
秦思起身飛快的走過去，抓住從裏麵出來的醫生的袖子急聲問道：“醫生，玲瓏怎麽樣了，有生命危險嗎？”
醫生經過緊張的搶救，臉上帶著疲憊之色，但是他還是很耐心的說：“放心好了，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右腿小腿骨裂，我們已經給她做了處理，敷上了石膏板，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得在醫院住些天，短時間內不能下地走路。”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秦思紅著眼圈握著醫生的手連連道謝。
秦思給葉玲瓏選了VIP病房，讓她享受最好的待遇，請最好的護工。
“這下放心了吧，別再自責了。”程茂生勸道。
此時葉玲瓏依然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我要在這裏守著玲瓏，茂生，你先回去吧！”秦思坐在葉玲瓏床邊，盯著她說道。
程茂生：“思思，我們已經請了有經難的高級護工，你在這裏隻能添亂，又幫不了什麽忙，還是先回家明天再來看她吧。
秦思倔強地搖搖頭，“我要在這裏看著她，她一個人在這裏孤苦伶仃的，也沒幾個朋友，她還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管。”
她現在心裏要有多後怕就有多後怕，她才失去了一個秦可茵，剛剛又差一點失去了葉玲瓏，秦思的心差一點就崩潰了。
程茂生：“可是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來看她呢，好嗎？”
“我不回去，”秦思道，“我要讓她一醒來就能看到我，如果看不到我，她一定會害怕的，這裏全都是她不認識的人，我不能丟下她。”
秦思將葉玲瓏的手放在自己手裏輕輕地握著，焦急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此刻的她麵容憔悴，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幾歲，讓人看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