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主觀臆斷
程氏大廈。
寬大的辦公室裏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程亦謙正埋頭翻閱著堆積成山的文件時，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見是一個熟悉的號碼，他心裏忽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他停頓了幾秒，按下接聽鍵。
“喂。”
“程總，夫人今天去了夏小姐所在的劇組，據觀察，她的臉色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的眉頭漸漸向中間靠攏，眼裏盛滿了疑惑。突然，他瞳孔收縮猛地一驚，想起了母親最近一直在他耳邊念叨的話，心想：“壞了，媽不是去找子蘇的麻煩了吧！”
想到這裏，再重要的文件他也看不下去了，急忙找到夏子蘇的號碼拔了出去。
此時夏子蘇已經補好妝，化妝師的技術不是蓋的，三下五除二但將通紅的指印給蓋住了，不過幸虧小藝及時拿來冰袋敷臉，不然的話再好的化妝術也遮不住臉上的浮腫。
導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盡管多等了她一會兒，也沒有生她的氣，隻是讓她一會兒好好發揮。
小藝和曾逸兩個人站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看著已經上場的夏子蘇，生怕她情緒不穩影響了發揮。
不過，並沒有發生他們擔心的事情，夏子蘇一進入角色就將剛才的事情完全拋在腦後了，將下麵一場戲演的遊刃有餘。
兩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忽然小藝手裏的手機屏亮了起來。
那是夏子蘇的手機，已經開啟靜音模式，如果不是在她手裏拿著，就不會發現有人打電話。
小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沒接。
電話自動掛斷以後不一會兒，又亮了起來，還是程亦謙。小藝看了看，還是沒有接。
“誰啊，怎麽不接？”曾逸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問道。
“是子蘇姐的電話，程亦謙打來的。”小藝說，“還是等子蘇姐休息的時候讓她打過去吧。”小藝是個懂事且規矩的姑娘，夏子蘇的私人電話她不會擅自替她接的。
曾逸卻不以為然，他一把奪過了手機，按下接聽鍵，向外麵走去。小藝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子蘇，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現在在哪兒，你還好吧，有沒有發生什麽事？”程亦謙看見電話一接通，便急切地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她不好。”曾逸冷冷地回答。
“……曾逸？”聽到不是夏子蘇的聲音，程亦謙嚇了一跳，不過仔細一聽是個熟悉的聲音。
之所以他認識曾逸的聲音，因為他每次去劇組探班時，這個家夥總是熱情的圍著他問東問西，還一口一個姐夫的喊著，是夏子蘇的超級小迷弟。讓他不想記住都難。
不過今天他好像不太對勁，沒有了以前的熱情，也沒有叫他姐夫。
“怎麽是你接電話，你子蘇姐呢，她怎麽不好了，出什麽事了嗎？”程亦謙聽到曾逸說不好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心裏無端慌亂起來。
“程亦謙，我曾經很看好你和子蘇姐的愛情，也很羨慕你倆的愛情，還盼望著你們能早日完婚，給她幸福的生活，”曾逸緩緩說道，那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聽起來和他的年齡十分不相符。
“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竟然沒有保護好她。”
程亦謙聽了這話，心裏越加慌亂起來，但是表麵上沒有表露出來。
“你告訴我，子蘇到底怎麽了，”程亦謙頓了一下，說：“我媽是不是去過了，她向子蘇說了什麽？”
提到秦思曾逸心裏就窩火，他沒好氣的說：“你媽竟然打了她，子蘇姐每天在劇組忙的昏天黑地的，對外麵的事情毫不知情，怎麽就惹她生那麽大的氣竟然出手打人？”
“……”程亦謙腦“嗡”的一聲響，呆在原地。他千思萬想也沒有想到母親會出手打人，他以為秦思隻是找夏子蘇質問一下，或者失控罵她一頓，但是絕對沒想到母親會打人。
“子蘇她現在情緒怎麽樣，有沒有傷著？”
“臉都打腫了，還有五個紅指印。”曾逸說道，“不過，子蘇姐和別人不一樣，不會為這點小事大哭大鬧的，她甚至還替你媽說好話，說誤會解開了就沒事了。”他說著聲音有些激動，“我就想問你，有誤會就可以倚老賣老隨便打人嗎？”
“我知道了，請你轉告子蘇，讓她不要多想，我來處理這件事。”程亦謙沒有回答她的話，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晚上，秦思和程茂生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新聞，程亦謙回來了。
“亦謙回來了。”秦思抬頭看了一眼兒子，“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又加班了，別太累著自己了，注意休息。”說著便吩咐阿姨將熱了一遍的飯菜端上來。
程亦謙脫下套換好鞋，沒有走上餐桌，徑直向秦思走來，坐在她的對麵。
“怎麽不吃飯？”一直盯著電視看的秦思轉過頭，看著臉色不大好看的程亦謙有點茫然。
“媽，”程亦謙盡量將聲音放輕，“你今天去找子蘇了，還打了她？”
秦思的臉一下便沉了下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怎麽，她向你告狀了？嗬，我果然沒有猜錯，事後她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的。”她冷哼一聲，“她都說我什麽了，是不是把我說成十惡不赦的老巫婆了？”
“思思，你竟然打了子蘇？”正專心看電視新聞的程茂生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裏一驚，一時間頭疼起來。
程亦謙薄唇微抿，眉頭緊皺著聽完秦思的一通質問，心下忽然煩燥起來。他感覺最近出現了和母親溝通困難的現象，不管說什麽，她都會憑她的主觀臆斷說事，根本不理會別人講話的初衷。
“媽，子蘇沒有和我說一個字你的壞話，甚至我們今天並沒有通話，”程亦謙淡淡地開口，“是劇組裏有人看到告訴我的，你不要亂猜，子蘇不是這樣的人。”
“哼，”秦思說道：“你當媽媽老了嗎，編這麽蹩腳的謊言，你覺得我會信嗎？我知道你現在被夏子蘇迷惑了，處處為她說話，但是，我還清醒著呢，要編也要編的高級一點。”
程亦謙雙手合攏，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的說：“媽，這事咱們先不說，但是，您為什麽要打子蘇，這事總可以說吧？”
“怎麽，”秦思冷冷地開口：“這事兒她沒告訴你？也對，她是不敢說吧，沒想到像她那樣狠毒的人也有心虛的時候。”
程茂生聽的雲裏霧裏，插嘴道：“思思，你去找子蘇做什麽，孩子工作那麽忙。還有，你是長輩，怎麽當著劇組那麽多人打子蘇呢，總得給孩子留點麵子。”
秦思一聽又急了，大聲說道：“我給她留麵子？她都將可茵害死了，還將亦謙耍的團團轉，我還要給她留麵子？我打她一個巴掌算是少的！”秦思喘了口氣，又說：“亦謙被他迷惑了也就算了，你怎麽也替她說好話，她根本就不是你們看上去的那麽純潔無害，那都是她演出來的！”
“思思，話不能亂說，可茵明明是自殺的，你怎麽能說是子蘇害死的呢，這也太不像話了！”程茂生低聲喝道。
“媽！”程亦謙也不敢高聲說話，以免再惹母親激動，隻能壓低聲音，“您為什麽如此認定是子蘇害死的秦可茵，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誰跟我說，這事是明擺著的，你前腳剛去過監獄，可茵後腳就自殺了，不是因為你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她心生絕望，她怎麽會自殺，如果不是因為夏子蘇，你會好心去那暗無天日的牢房看可茵？”
程亦謙：“媽，總的來說，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根本沒有真憑實據不是嗎？就這樣冤枉子蘇，對她實在太不公平了。”
“真憑實據？”秦思吼道，“可茵都死了，你讓我找她要證據嗎？你是不是也盼著我早點死嗎？”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媽您說什麽呢！”程亦謙急了，不知該怎麽接了。
泰思繼續說道：“我住院十幾天她都沒來看過我一次，這是一個兒媳婦該有的態度嗎？”她話風忽然一轉，“不過，她沒來也好，如果她來了說不定我現在早已經被她氣死，和可茵作伴去了。”
“媽，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老是針對子蘇，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子蘇不是這樣的人。”程亦謙此刻覺得身心疲憊，全然沒有了在公司的殺伐決斷。
“這麽明顯的事你們怎麽都看不明白。我跟你們說不通，我也不想說了。”
秦思一甩手，不再理會他們，獨自上樓了。
剩下父子二人麵麵相覷。
程亦謙搖搖頭長歎一聲，看著滿桌的飯菜，沒有了胃口。
程茂生也沒了心思看新聞，同樣歎了一聲，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媽因為秦可茵的事情有些魔怔了，聽不進勸，你好好安慰一下子蘇。“
程亦謙無聲地點點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程亦謙到了公司，便覺得今天公司裏的員工不大對勁。很多人堆在一起竊竊私語，待看到他之後便作鳥獸散去。
他走到總裁辦公室，還沒坐定，助理便急匆匆的跑來，氣喘籲籲的說：“程總，快看今日的娛樂新聞！”
聽到助理的話，程亦謙心裏隱約猜到了什麽，不過當他真正打開電腦看的時候，覺得自己猜想的都不算什麽。就好像是別人一開始就算計好的，一環扣著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