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蕭索九頭郡
劍刃破風，發出一陣陣嗡鳴，跟莫毅虎口一震，終於領教了妖族的力量，不敢大意，開始全力迎敵。
雙方你來我往躍上坡頂，周遭樹木隻被刀劍之氣擦過，就已斷為兩截。
“不好，雙方後退百步，上麵的樹掉下來了！”蕭望月喊道。
大樹從坡頂滾落，有的翻滾彈跳，像大錘一樣不斷敲打著並不牢固山坡，有的貼著山坡滑落，所到之處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帶落無數碎石泥土。
熊唐洞的妖軍眼看要有一場山崩，驚慌的朝後倒退，蕭望月也指揮隊伍朝安全地帶躲避，同時呼喊著自己的夫人。
莫毅有意把唐元霸引到樹林深處，免得引發更大規模的傷亡，且戰且退，唐元霸殺紅了眼，一聲聲熊吼中一路追殺。
可以了，在這裏打，應該比較安全！
退到深山老林之中，周遭再無半點人或妖的痕跡，莫毅看著攻勢越發迅猛的唐元霸，冷哼道：“你真以為我怕了你嗎？！”
真氣流轉，青衫無風鼓蕩，莫毅使出狂瀾刀法，如怒海狂瀾般反殺回去。
唐元霸一直處於上風，以為這青衫年輕人不過如此，現在對方忽然反攻過來，招式一招狠過一招，不禁被打得措手不及。
這人的氣力怎麽會比我還大？！
一刀自上而下劈落，空氣都微微扭曲，唐元霸肝膽欲裂，急忙舉劍格擋。
“砰！”
刀劍碰撞在一起，兩股真氣如星環般朝四周蔓延，一時間樹木斷為兩截，大地被練出一兩丈深的深溝。
這一刀力量太過巨大，饒是唐元霸這樣的四境熊妖也承受不住。
舉劍崩碎，體型抵得上四五個空海的唐元霸“噗”的吐口鮮血，朝後踉蹌倒退，地麵上瞬間留下兩串三四尺深的巨大腳印。
“認輸吧，你我之間的差距很大，你贏不了的。”莫毅收刀回鞘。
“呸，老子死也不會讓你們在和諧人族的混蛋認輸！”唐元霸丟了斷劍，猩紅的舌頭填一下嘴邊鮮血，忽然四肢著地，仰頭怒吼。
“寧頑不靈，這麽看來，我隻有廢了你的修為了。”莫毅搖頭。
這次他不在用刀，而是朝後倒退百步，擺出太極拳拳架。
月光下、山林間，瞬間托出一股玄妙的寧靜清冽，就仿佛月光化作了朦朧泉水，輕趟過連綿群山。
唐元霸的修為遠超遮天山的黑風老妖，化成的熊妖真身巨大的像一座小山，將周圍那些一二十丈高的大樹比的跟野草似的。
“姓莫的，我踩死你！”唐元霸炸雷般的吼聲讓山林像被衝擊波掃過一樣震顫。
莫毅沒有說話，隻是以不變應萬變，淡淡看著巨熊跑的地動山搖。
比房子還大的熊掌拍下，遮天蔽日，莫毅抬手托住，腳下閃電般一滑，來到腹部，直接將小山般的巨熊摔倒在地。
“奪天決！”
莫毅運轉功法，雙掌開始如漩渦般吸取唐元霸的真氣。
唐元霸本想爬起再戰，沒曾想渾身真氣就像開閘的湖水般清晰而出，瞬間綿軟無力。
“你，你對我做什麽？！”
“給你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
莫毅這次沒有留手，一次性將它的丹田氣海吸到徹底枯竭，小山般的巨熊飛速萎縮，最終變得就跟一同普通的黑熊一般無二。
“呼……”莫毅吐口濁氣，開始吸收那些真氣。
相比起人類的真氣，妖族的真氣更加暴戾，但還在奪天決可以吸收的範圍內。
有了這些真氣，他大概可以將境界提升至五境中期。
唐元霸癱在地上，無力地突出長舌，那表情，就像是剛被打了麻醉、準備做絕育手術的貓，很滑稽。
山坡下的小規模塌方停止，蕭望月將那些落石斷樹掃到一邊，重新清理出一條山道。
熊唐洞府的妖軍生怕被望月洞的妖軍趁機偷襲，重新列隊、嚴陣以待。
“夫君，山上沒動靜了，咱們上去看看吧？！”唐婧有些緊張抓著丈夫的衣袖。
蕭望月估算了下雙方妖軍實力，在伯仲之間，隻要按兵不動，對方應該不敢搶功，便打算帶著妻子上山查看。
“勝負已分，唐元霸沒死，蕭夫人可以放心了。”
山坡上，莫毅托著一隻獨眼黑熊落下。
“莫少俠，我弟弟怎麽被變回原形了？！”唐婧顫聲問。
“唉，他死也不肯罷手，為保他一命，我隻好廢了他的修為。”莫毅道。
唐婧聞言渾身戰栗不止，蕭望月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夫人，元霸能保住一命已是萬幸，不能在奢求更多了，望月洞那些中伏而死的妖，總需要一個交代。”
唐婧掩麵點頭。
莫毅將唐元霸放下，對蕭望月道：“蕭洞主，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解決了。”
“莫少俠大恩大德，蕭望月沒齒難忘，以後但有驅使，蕭望月一定竭盡全力。”蕭望月躬身行禮。
莫毅一笑，“隻要蕭洞主能將望月洞的構想推行下去，就算是對在下的報答了，人妖和諧共處，我很期待那天的到來。蕭洞主，我要會去看看空海師傅藥配的如何，先行一步，這裏交給你了。”
“莫少俠請，我們隨後就到。”
經此一役，熊唐洞並入望月洞已板上釘釘，至於蕭望月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熊唐洞的妖軍歸順，莫毅不感興趣，便先行返回望月洞。
這一次他沒在為難那些負責看守的虎豹豺狼，到了洞口便減速慢行，兩隊頂盔摜甲的妖族守衛無不對他投去敬畏崇拜的目光。
“楊柳，空海師傅的藥研製的怎麽樣了？”莫毅進了蕭府，便看到正跟一名豹妖比試武功的小丫頭。
豹妖力量不大，速度確實奇怪無比，楊柳怎麽也抓他不住，急的滿頭大汗。
“大哥叫我了，不打了，不打了。”楊柳丟了木刀，跟豹妖抱一下拳，跑過來道，“空海師傅拿笸籮滾藥丸呢，應該是差不多了。”
“那就好，天快亮了，咱們也得抓緊時間回去。”莫毅道。
等不多時，空海拿著一個藥匣走來，見他也在，笑著道：“解決了？”
“解決了。”莫毅點頭。
在正堂等了半個時辰，蕭望月夫婦返回府中，空海將“雪蓮丸”的服用講究說了，眾人離去。
本來蕭望月還要留眾人喝酒，但眼看開藥破曉，也不好強留，一直將眾人送出山，才揮手返回。
正在樹上假寐的韓琦豎了豎耳朵，立刻睜開眼睛，轉頭望去，發現十幾輛堆滿東西的車正緩緩靠近，嚇了一跳。
“韓什長不必緊張，是我們采藥回來了。”莫毅聚音成線。
韓琦鬆了口氣，從樹枝跳下，迎了上去。
“有勞各位，請回吧。”莫毅道。
“後會有期。”一眾推車的妖族抱拳行禮，反身隱沒與夜色之中。
“各位居然一夜之間帶回這麽多藥材？！”韓琦看著十二輛堆滿板藍根、金銀花等藥材的推車，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
“嗬嗬，剛好遇到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大家幫忙，才有了這麽一大堆。”莫毅道。
“難怪是用車裝回來的，原來是遇到了江湖上的朋友。”韓琦朝莫毅等人身後的樹林張望，“不知那些俠士現在正在何處。”
“不是每個江湖人都愛跟朝廷打交道，他們幫忙將車推來後，便全都走了。”莫毅道。
韓琦歎了口氣，直呼可惜，說什麽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若是那些俠士能夠出一份力，那就更好了。
莫毅說句人各有誌，強求不來，推著車子返回營地。
隻過了半個時辰，東方的上便出現一抹晨曦，韓琦喊醒眾人，開始燒火做飯。
百人的隊伍，十二輛在裝滿藥材的大車，眾人一直走了七天才返回九頭郡。
期間遇上好幾撥負責追人的騎兵與官兵，莫毅見他們都沒帶口罩，忙讓他們戴上。
高大的城牆外，士兵的營房在與城牆相距一裏出連成一片，一眼望不到頭。
看著一片蕭索，莫毅的心沉入湖底。
看來疫病的規模不小。
“成立有多少人染病？”空海問。
“不清楚，我去問問。”韓琦將百姓們交給軍士，帶著莫毅等人去往城樓。
那些百姓見軍士們打算把他們趕回城裏，嚇得魂不附體，“空海師傅，莫少俠，我們不能回城啊，那樣豈不是推我們去送死嗎？！”
莫毅停步，“韓什長，這幾日來，我們日夜測量體溫，他們都沒有感染傷寒的跡象，送進城區隻怕不妥吧？”
“這……這是郡守大人的命令，所有九頭郡百姓都必須返回城中。”韓琦道。
“先讓他們留在城外，我們先去找郡守溝通一下。”莫毅道。
“這……這樣有味軍令。”
“沒關係，出了事我們負責。”莫毅抬手往腰間方寸物抹去，打算取出那枚但內令牌。
為了不讓這些百姓再入火坑，業之後再次拉大旗作虎皮了。
“莫毅？！是你嗎？！”一聲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莫毅豎了豎耳朵，轉頭望去，旋即歡喜的飛掠過去。
“張升，你怎麽來了？！”
馬車上的年輕人哈哈大笑，叫車夫停車後直接跳下馬車，朝他跑來。
兩人在上前軍士的眼中抱了一下，隨即互拍肩膀。
“厲害啊莫毅，幾年不見，你都會飛了！”
“哈哈，不如你厲害，聽說你跟小花都成親了！”
楊柳還從沒見大哥碰上過熟人，好奇之下伸著耳朵偷聽，顧盼兒彈了一下，沒好氣道：“兔美的耳朵都沒你這麽長，聽公子的隱私，當心被打屁股。”
兔美其實也在豎著耳朵偷聽，被盼兒一說，朝楊柳吐了吐舌頭。
“好奇嘛，好奇而已。”楊柳反問，“盼兒姐姐，大哥的舊朋友誒，你就不好奇？”
“這……”顧盼兒被問得無言以對，要說不好奇，那可真是自欺欺人了。
張升也就是曾跟莫毅住在吞火國同一牢房的阿牛，說起來，兩人可是過命的交情。
久別重逢的喜悅過後，張升歎了口氣，“唉，沒想到王叔竟然還是沒能躲過聖火邪魔的追殺……”
莫毅傷感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過我也替你報仇了！”張升道，“一得到消息，我就開始調查涅陽縣有沒有聖火教分堂，你猜怎麽著，還真有！我直接讓我爹跟郡守大人求援，帶著上百軍士和供奉將那些邪魔殺了個雞犬不留！”
“謝謝。”莫毅拍拍他的肩膀。
這是在公開跟聖火教死磕，其中所要承受的風險之大，可見一斑。
“說什麽呢，咱們是兄弟啊！”張升忽然一愣，“不對啊，你不是也死了嗎，怎麽會還活著？”
“唉，這事說來話長，咱們先安頓下來再慢慢聊。”莫毅道。
“也是，如今九頭郡疫病四起，卻是不是閑聊的時候，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張升，你這次是路過九頭郡嗎，還是……”
“怎麽可能路過，你忘啦家父的身份啦，已得到九頭郡爆發疫病的消息，他就馬不停蹄的來了，我怕他歲數大了照顧不好了自己，就帶著小花也跟來了。”
“張叔叔也來了！”莫毅大喜，“有張叔叔在，九頭郡的百姓便有救了。”
“嗬嗬，莫毅，也不能掉以輕心，疫病猛如虎，大意不得。”
醫生張忠恒在小花的攙扶下下了車，來到身旁微笑道。
“見過張叔叔！”莫毅抱拳行禮。
張仲恒將他扶起，點頭讚許，“不錯，氣色紅潤，皮膚光滑，眼睛黑白分明，你的身體很健康。”
“嗬嗬，張叔叔，您不愧是醫聖，打招呼的方式都這麽特別。小花，好久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小花盈盈下拜，“莫大哥好。”
楊柳等人倒吸一口涼氣，楊柳咋舌道：“我的老天誒，大哥剛才叫那個山羊胡老頭什麽，醫聖？！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我也聽到了。”兔美點頭。
“醫聖……”空海喃喃重複幾遍，忽然道，“莫非是醫聖張仲恒來了？！”
莫毅朝他們揮手：“空海師父，楊柳、盼兒，你們開來見過張叔叔。”
眾人急忙走了過去。
彼此通報名諱，眾人這才相信這位留著山羊胡子，模樣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就是傳說中的人間醫聖“張仲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