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殺手

  “如果對方是這身份，我們確實不好駁了人家好意。”馬豪點頭，“早點走就早點走吧，反正我們也沒想在長安久呆。”


  眾人吃了早飯，繼續趕路，暮色中來到一座破敗寺廟。


  莫毅提議今晚就在廟裏睡了，眾人沒有意見。


  進了寺廟，青磚鋪成的院子尚算完整，隻是疏於打理，磚縫中參差不齊的長出許多野草野花。


  大雄寶殿外的香爐沒了，應該是被賊偷搬走換了酒錢，抬頭看去，紅漆木門與梁柱都已被太陽曬得爆皮，斑駁一片。


  進了寺廟，空海的模樣肅穆許多，上了石階，空海念句阿彌陀佛，伸手推開殿門。


  殿內一陣騷亂，狐狸、老鼠、青蛇、黃鼠狼、蜈蚣、蜘蛛、蟑螂、一股腦從裏麵逃出來，嚇得顧盼兒抱住溫同武驚聲尖叫。


  看著到處都是糞便，臭氣熏天的大雄寶殿，莫毅道：“空海師傅，我們今晚就睡外麵，別進去了，在這樣的環境裏呆著，容易得病。”


  空海點頭，重新關上殿門。


  搭好帳篷，升起篝火，眾人搬幾塊石頭坐凳，圍成一圈吃著晚飯。


  “衛青，你到河南郡之後，是不是就要留在那兒陪母親和姐姐了？”楊柳忽然問。


  “嗯？”衛青一愣，想了想，搖頭說，“不，我找到母親和姐姐以後，會帶他們回會稽郡老家，我現在有錢了，可以在老家給他們蓋個大宅子享清福。”


  楊柳歡喜起來，“大哥之後也要回會稽郡，這麽說來，咱們還能一塊兒走嘍？”


  衛青笑著點頭。


  吃過晚飯，眾人練了幾趟拳，便坐在篝火旁看星星。


  “大哥，為啥這廟裏沒有妖怪哩，有點無聊啊？”楊柳打了個哈欠。


  遙想當初在蘭若寺的時候，樹精黑熊精，打的多熱鬧啊。


  “怎麽，你們還在廟裏碰到過妖怪？”溫同武問。


  “那是，當初在蘭若寺，我們不但碰到了樹精、女鬼，還跟黑熊精大戰了三百回合，比鬼故事還精彩哩！”


  楊柳故意問大哥為什麽這廟裏沒有妖怪，就是想給溫同武和馬豪講蘭若寺的故事，見同武姐果然接了話，立刻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那是差不多一年前，我和大哥……”


  小丫頭講故事的手段堪稱一絕，本就險象環生、跌宕起伏的經曆，從她口中說出後更是緊張刺激的讓人挪不開耳朵，連空海這位親曆者都聽得入了迷。


  隻是有些奇怪，大部分的時間裏，楊柳這丫頭都並未參與其中，這會兒講起來，怎麽她反倒成決定故事走向的關鍵人物了。


  不論是對抗樹精還是黑熊精，小丫頭總能用一個不經意的舉動，讓敗局已定自己和莫毅反敗為勝，難道蘭若寺事件的豬腳不是自己和莫毅嗎？！

  衛青、顧盼兒、兔美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為啥蘭若寺事件從楊柳嘴裏說出來，就變成這樣了，但見馬豪和溫同武聽得津津有味，便沒有揭穿。


  “兔美，盼兒姐姐，這丫頭也太能扯了吧，蘭若寺的事情能夠解決，不是都靠的大哥嗎？”衛青忍不住低聲腹誹。


  “沒事，你看大哥不聽得挺高興的嗎，他都不介意，你又何必較真。”兔美道。


  “之後，我們便去了其臭無比的香料村，哪裏發生的事，更加的曲折離奇，匪夷所思。”楊柳接過兔美遞來的茶水一口喝幹，長呼了口氣，才道，“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馬豪摸出一把，丟給小丫頭，“故事講得不錯，賞了。”


  楊柳抬手在空中一抹，使招擒龍功，將二十幾枚銅錢盡數收入袖中，嘿嘿一笑，“多謝客官打賞。”


  隨後笑眯眯的看向溫同武，那意思不言自明。


  溫同武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姐姐的錢也掙，真是掉錢眼兒裏了。”


  “嘿嘿，賣力氣了嘛，總要收點茶錢。”


  溫同武數出二十枚拍在楊柳手裏，“看你編的這麽有意思，賞你了。”


  “嘿嘿，謝謝客官。”楊柳喝一聲彩，將錢收入袖中。


  莫毅起身，笑嗬嗬的也給了二十枚銅錢，“你可以把這些故事寫成書，將來說不定能流芳百世，書名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楊柳女俠雲遊記》。”


  楊柳眨了眨眼，“大哥，可行嗎？”


  “可行，這年頭也沒幾個人專門寫故事，你隻要寫的精彩些、離奇些，估計不出幾年，滿大漢的茶館酒肆都會開始流傳你的故事了。”


  “行，那我就寫寫看。”


  莫毅哈哈一笑，道：“我出去一趟，你們要是困了，就先進帳篷休息。”


  馬豪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剛好我也想解個手。”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出了寺門。


  楊柳收了銅錢，解下彎刀扛在肩上，衛青、顧盼兒、溫同武、空海也將各自兵刃拿在手裏。


  “兔美，多少人，什麽境界，哪個方向？”衛青問。


  兔美道：“十六人，頑石境居多，有兩人境界比我高，不知道具體修為，在東南方那片樹林。”


  衛青點頭，“咱們當心點，高境界的大哥和馬大叔肯定會攔下的，但對方這麽多人，說不定會有漏網的頑石境跑進院裏。”


  楊柳冷笑，“姑奶奶早就手癢了，就怕他們不來。”


  東南樹林，莫毅和馬豪大步前行。


  兩人沒有刻意壓製腳步聲，許多晝伏夜出的動物嚇得驚慌逃竄。


  進了樹林深處，兩人站定，馬豪搓起一塊石頭踢出。


  嗖！

  石頭沒入一人多高的草叢，發出噗的一聲，一個穿夜行衣的人栽倒在地。


  “你們是那個白袍公子的手下吧，殺人而已，何必藏頭露尾，出來吧。”莫毅雙手負後，淡淡的道。


  樹林中無半點動靜，就仿佛根本沒人一樣。


  “愚不可及，你們以為自己不出來，我們就那你們沒辦法？”


  莫毅搖了搖頭，用腳從地上搓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踢出，石頭在空中炸裂，化作七片如匕首般的石刀飛向四方。


  噗噗噗齊聲悶響，樹冠中，草叢裏，七名身穿夜行衣的殺手倒地身亡。


  “二位的身手不錯。”樹林深處響起掌聲，兩個人影一晃，出現在距離莫毅馬豪三十步處。


  就聽得住周圍漱漱作響，八名身穿夜行衣的殺手已堵住他們的退路。


  這八名殺手明顯被剛才莫毅和馬豪的手段嚇住了，呼吸有些急促，握刀劍的手微微顫抖。


  “怎麽，就因為小孩子頂撞了你們主子，你們主子便要趕盡殺絕嗎？”莫毅朝眼前兩人挑了挑眉毛。


  左邊那個使雙刀的殺手森然道：“我家主人胸懷寬廣，絕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怪隻怪你們有眼無珠，跟不該做朋友的人做了朋友。”


  “所以，你們家主人打算爭皇位？”莫毅眉頭微蹙。


  記憶裏，要跟漢景帝爭皇位的人數在太多了，還真說不上具體是哪一個，感覺因為削藩的事，哪個王都跟漢景帝有仇。


  “你知道的太多了。”雙刀殺手冷哼，腳下一點，瞬間出現在莫毅身前。


  “馬大哥，那八條雜魚交給你，這兩個家夥交給我。”


  “好！”馬豪轉身朝八名殺手撲去。


  莫毅側身避過兩道從雙刀掠出的赤色火焰，左手下劈打在腕間，殺手雙刀登時脫手。


  “這人不是三境武夫嗎，為何如此厲害？！”


  以是四境武夫的葉蓁嚇了一跳，正要一拳遞出，莫毅左手五指變為虎爪，以扣住他的咽喉。


  莫毅不想給兩人使用法寶的機會，擒住後立即施展奪天決，同時腳下一蹬，土地崩裂，奔雷般掠向另一名四境武夫。


  王修也是四境，修為甚至還在葉蓁之上，但不等他後退躲閃，雙肩骨頭已被莫毅兩道拳罡打碎，口噴鮮血朝後倒飛出去。


  莫毅不敢大意，瞬間追上王修，右手同樣以虎爪扣住王修咽喉。


  片刻間，兩人已從四境跌破二境。


  馬豪那邊遇到了麻煩，那八名殺手知道實力不敵他，互視一眼，分作兩路，四人立刻朝寺廟奔去，隻留下四人有馬豪周旋。


  “他娘的，有種一起上，跑什麽！”馬豪一拳遞出，將一名殺手打的肋骨盡碎，吐血而亡。


  剩下三人將掏出各自法寶遊鬥。


  一時間，樹林裏飛劍亂竄，兩丈搞得傀儡仰天怒吼。


  “要幫忙嗎？”莫毅道。


  “不用，我要是連這些雜魚都對付不了，那以後就不用混江湖了！”


  馬豪雙拳遞出，拳罡直接轟碎朝前胸後背紮來的低品級飛劍，跟著高高躍起，一拳將金甲傀儡的腦袋轟爆。


  金甲傀儡金光瀟灑，變成一張紙人無力飄到地上。


  雙腳剛觸地麵，馬豪朝寺廟方向飛掠而去。


  那三名殺手見阻攔不住馬豪，翻過身來找莫毅拚命。


  “自不量力。”莫毅將手中兩人當暗器擲出，速度不快，三名殺手卻怎麽也避不開，被自己的兩個大哥當場砸死。


  看著氣絕身亡的五人，莫毅搜索一番，除了方寸物和銀大錢外，沒找到半點能證明他們身份出處的東西，不禁有些遺憾。


  皇位之爭果然是慘烈，自己等人不過是跟劉徹同桌吃了頓飯，一起逛了逛石橋，就惹來殺身之禍。


  莫毅不願被人看出自己的修為，將十四名殺手捆在一起，帶到崖邊，全部丟下萬丈深淵。


  那頭，馬豪已經追上殺手，怒喝道：“鼠輩，哪裏逃！”


  雙拳遞出，兩道金色拳罡砸在兩名殺手背心，殺手慘嚎一聲，吐血身亡。


  這些殺手畢竟是頑石境武夫，輕功了得，活著的兩人一個起落已進了寺廟。


  就聽寺廟中楊柳興奮的大叫，跟著便想起一陣刀劍碰撞的銳響。


  等馬豪飛進院裏，兩名殺手以倒在血泊之中。


  “馬大叔，你就多餘回來，我們這麽多人誒，還能收拾不了他們兩個？”楊柳甩甩刀上的血，得意一笑。


  “都沒受傷吧？”馬豪問。


  眾人搖頭。


  “沒受傷就好，不然我就沒臉見莫毅了。”馬豪鬆口氣，將兩具屍體踢出院子，“奶奶的，死到臨頭還想拉幾個孩子點背，真他娘的不硬氣。”


  晚上，莫毅和馬豪將這四具屍首在廟外少了，翌日啟程繼續趕路。


  半月後，眾人到了弘農郡。


  “大哥，走了大半個月了，帳篷都要睡吐了，進城裏休整幾天吧？”


  見郡城近在咫尺，楊柳耷拉著小臉哀求。


  莫毅忽想起函穀關就在弘農郡，便點頭道：“好，那就進城休整幾天，帳篷被褥也該好好洗洗曬曬了，咱們順便去看看函穀關。”


  “莫毅，你一個儒家弟子，對函穀關也感興趣？”馬豪問。


  老子出函穀關而寫《道德經》，這幾乎是大漢每一名武夫都知道的事情。


  “嗬嗬，函穀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是中國曆史上建置最早的雄關要塞之一，聽說高祖劉邦曾在那裏抵擋過項羽的進攻，哪怕不是為了緬懷老子，也可以去看看嘛。”莫毅道。


  這半個月，在沒有殺手出現，莫毅又恢複了之前不緊不慢遊天下的性格。


  進了弘農郡，眾人發現這也是座規模不小的城市。登高望去，城中少說生活著一二十萬人。


  莫毅等人在城裏規模最大的一間客棧“太初客棧”投宿。


  這客棧有趣，除了提供客房外，還有非常多的獨棟小樓，整體造型就像一個巨大的八卦，若是不按著路牌行走，很容易就會迷路。


  莫毅要了一棟獨門獨院的小樓，付了押金，在小二的帶領下住進小樓。


  這一天，眾人沒有出門，一起蹲在院子裏圍著水井洗衣服、被套，從清晨一直忙到中午。


  翌日，眾人出了客棧，不行前往函穀關。


  一路上，發現許多戴逍遙巾的道人，有老有少。


  “不愧是老子出關的地方，這麽多道士前來朝聖。”


  莫毅還沒感慨完，就有十幾個道士圍了上來。


  “公子，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必定是出將入相的人物，讓貧道為你看看手相，選個入仕途的良辰吉日如何？”


  “喲喲喲，少年，你印堂發暗，不日必有血光之災，快讓你家大人找我做法破災吧！”


  “禿驢，弘農郡乃我道家聖地，你來這裏做什麽，快滾！”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