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西陵王的性別
楊柳丟了長槍，再次故技重施，比猿猴還敏捷的臥倒抱頭完成的一氣嗬成。
良久，才小心翼翼抬起頭朝大門內望去，駭然發現鬥室內居然有個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當即嚇得渾身冰涼。
“大哥，救命啊，我遇上鬼了！”
暗道狹窄蜿蜒，她的呼救聲經過牆壁反彈產生細微的回音，如置身山穀，好一會兒止息。
“小丫頭，你在幹什麽呢？”鬥室內的人開口道，聲音清脆悅耳，充滿好奇。
“是個女鬼？”楊柳耳朵豎了豎，心中生出一絲勇氣。
女鬼她見過不少，大都是好打交道的，不會上來就吃人。
楊柳抬起頭，就看到大門處一張泛著黑氣，浴桶般巨大的鬼臉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那眼睛是如此空洞，就像海麵上突然形成的旋渦，隻看一眼，楊柳就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吸進那眼睛裏，嚇得抱頭痛哭。
“嗚嗚嗚~大哥，你快來啊，楊柳遇到壞女鬼了，楊柳的魂兒要被壞女鬼勾走了！”
“哈哈哈，果然嚇唬小孩最有意思了，隨便施展點障眼法就能嚇得屁滾尿流的。”鬥室內傳來幸災樂禍的笑聲。
楊柳一怔，心說：“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不對啊，這不是我經常說的話嗎？”
一分神，想來賊大膽的楊柳便沒那麽怕了，一邊哭著抹淚，一邊悄悄去打量那個大頭女鬼，盤算著找個機會趕緊跑路。
結果剛才還站在門口的大頭女鬼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身披甲胄，英姿颯爽的女人！
“什麽情況，那個大頭鬼呢？”楊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知道女鬼肯定是施展了變身術，可女鬼能施展變身術嗎，小倩姐姐好像做不到呀？
小丫頭有些蒙圈，徹底忘了哭。
身披甲胄的女人爽朗一笑，“小丫頭，我是西陵王柳長恭，你叫什麽名字？”
“西陵王柳長恭？”楊柳傻傻的在嘴裏重複幾遍，忽然眼睛一瞪，“哇”的蹦起來，指著那英姿颯爽的女鬼道，“你，你是蘭陵王？！我的同道中人？！你怎麽是個女人啊？！”
柳長恭嘿嘿一笑，抬手用大拇指指著自己鼻子反問：“怎麽，有哪個狗東西規定蘭陵王不能是個女人嗎？”
一句粗俗的“狗東西”，讓楊柳頓覺自己果然碰上了同道，幾下擦幹淨淚珠，“你真是西陵王？那個百騎破萬軍的西陵王？！”
柳長恭雙手叉腰，十分得意的點頭，“沒錯，我就是你口中那位百騎破萬軍的西陵王。”
……
“傳說西陵王是位長相十分俊美的男子，為了能夠有效的震懾敵人，飽受外貌困擾的西陵王命人打造了一張恐怖駭人的鬼麵具，從那以後，西陵王便有了鬼麵戰神的綽號。”
墓道裏，空海和尚將西陵王的傳說娓娓道來，當他說起西陵王最後服毒自盡時，衛青和陸遠不禁扼腕歎息。
“空海師傅，你這傳說怎麽跟我聽到的不一樣，我聽到的西陵王傳說裏，西陵王戴的那個鬼臉麵具可是山上難得一見的靈器，戴了之後不但能自動變幻成敵人心中最恐懼的形象，還能提升半境修為，三境巔峰變四境初期，四境初期變四境巔峰。”馬豪道。
桃嫵聞言也點點頭，“我聽到的傳說也是馬豪說的這版，而且西陵王最後也不是服毒自盡，而是醉酒後誤殺了自己的表哥，這才無奈之下逃跑的。”
“嗯……”
眾人頓時陷入沉默，空海說的故事裏，蘭陵王是個悲情人物，忠心耿耿，卻因為實力太強而被兄弟逼死，讓人聽之黯然神傷，而在馬豪的版本裏，蘭陵王卻像個喝醉了就發酒瘋的酒鬼。
“這兩個傳說一個來自市井，一個來自山上，孰真孰假實在難以辨認，但從同道結界將楊柳當成同道中人的結果來看，西陵王應該不是空海和尚口中那種嚴肅悲情的人，性子還是很跳脫的。”葛秋水蓋棺定論道。
很顯然，尚青山掌教認為馬豪那版的蘭陵王更接近於真實的蘭陵王。
莫毅笑道：“不論真實的蘭陵王是什麽樣子，隻要他對楊柳沒有敵意就好了。”
正說著，楊柳急匆匆的奪出遠門，朝他們邊走邊喊：“大哥，大哥，我，我，哎喲！”
小丫頭跑的太急，沒看到池塘邊的台階，啪的摔了一跤。
“楊璐，你怎麽了？！”莫毅嚇得大喊。
“哎喲，還真疼哩。”楊柳爬起身，拍了拍紙鎧上的塵土，朝莫毅揮手道，“大哥，我沒事，這紙做的鎧甲還真結實哩，我一點皮都沒擦破。”
說完，有跑了起來，隻是這次不敢在邊跑邊說話了。
葛秋水密切注視著楊柳的周圍，一旦發現有怪獸冤魂之類的東西，就打算直接用暴力手段破開結界，但直到楊柳跑進墓道，她也沒發現半點異常。
“出什麽事了？”莫毅按住楊柳肩膀，神色凝重的問。
“大……大哥，你讓我先喘口氣喝口水……”楊柳喘了一陣，接過顧盼兒遞來的竹筒仰頭喝了口水，這才指著墓室說，“大哥，我，我見到西陵王的殘魂了，她說她想見見你們！”
“什麽？！你見到西陵王的殘魂了？！”眾人詫異不已。
要知道想在死後成鬼並不難，隻需要一點執念即刻，但要想在死後數千年仍留下一縷魂魄卻絕非易事，非修為強大到蚩尤、夏禹那樣的逆天境界不可實現，蘭陵王居然做到了？！
“嗯，她就在暗道下麵的鬥室裏，好像堅持不了多久了。”楊柳點頭道。
想到和自己脾氣相投的蘭陵王很快就要灰飛煙滅，楊柳不禁有些傷感，長恭前輩可是位相當能侃的同道啊，自己還學了好些個春秋時才會說的罵人話哩，保管現在罵出來都沒人能聽得懂。
“可我們怎麽進去？這同道結界威力不凡，連馬豪都受了不輕的內傷，盼兒他們觸到，估計會沒命的。”莫毅抿了抿嘴。
“沒事，蘭陵王已經把結界解開了，咱們所有人都能暢通無阻的進入墓室。”楊柳說著自己先跨入了墓室，可惜沒啥說服力，畢竟她本就是被結界放過的人。
衛青站了出來，對莫毅道：“大哥，讓我來試試，剛才我的紙人紙人也在墓室裏待了一會兒，估計這結界對我也有一半的認同，哪怕發動禁製，威力也不會太強。”
莫毅正在考慮，楊柳卻已經不耐煩了，拉著衛青就往墓室裏闖，“哎呀，別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放心吧，長恭前輩是個敞亮人，不會坑你的，跟我來。”
眾人本就站在墓道盡頭，裏結界隻有一步之遙，楊柳突然拽著衛青往裏走，竟是誰也沒有轉入。
衛青回過神來，已經一步跨進了墓室，當即繃緊肌肉，皺眉等待起結界的反擊。
數息過去，眾人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
“大哥，好像結界真沒了。”衛青道。
莫毅鬆了口氣，率先運轉真氣進入墓室，又等了一會兒，才點頭道：“確實沒問題，進來吧。”
葛秋水等人一個接一個謹慎的進入墓室，等全員到齊，一起在楊柳的帶領下去往武器庫。
眾人舉著火把進入暗道，繞了兩圈，便看到鬥室內盤腿坐在地上的披甲女人，鬥室不大，隻有三丈見方，藏不住人，眾人不禁麵麵相覷。
“你不是說蘭陵王要見見我們嗎，人呢？”莫毅朝楊柳問道。
楊柳指指站起身的披甲女子，“大哥，她就是蘭陵王呀？”
“什麽？”眾人目瞪口呆，“這是蘭陵王，這不是個女人嗎？”
馬豪恍然大悟，“都說蘭陵王生的十分俊美，果然如此，男生女相，確實俊美到幾乎妖孽的程度。”
“是因為長得太過俊美的緣故，所以讓我們產生了眼前之人是個女子的錯覺嗎？”莫毅抿了抿嘴，忽然想到後世那些小鮮肉，那些花美男如果戴個假發，穿一身女裝，確實也能以假亂真。
正想著呢，鬥室裏的戎裝女子罵道：“男生女相個錘子，老娘就是女人，蘭陵王就是女人，不行啊！”
春秋戰神的氣勢自然非比尋常，哪怕隻剩一縷殘魂，依舊如虎嘯龍吟，馬豪直接被罵的縮了縮脖子。
“嘿嘿，挨罵了吧，我早說過的，她就是蘭陵王呀。”楊柳朝馬豪欠揍的抖了抖眉毛，頗為幸災樂禍。
柳長恭拍著楊柳的腦袋“哼”了一聲，先看向葛秋水，點頭道：“聽楊柳說如今靈氣枯竭了，你居然還能修煉到此等境界，天賦毅力堪稱萬中無一。”
麵對春秋聲名顯赫的戰神，饒是葛秋水也不敢托大，打個稽首謙遜道：“前輩過獎了，隻是尚青山教得好而已。”
柳長恭微微頷首，便轉頭看向莫毅，語氣平淡的問：“誰說女子不如男，女人也能做將軍甚至做皇帝，婦女能頂半邊天，這些話都是你說的？”
莫毅知道這些話除了楊柳，沒人能學給蘭陵王聽，沒好氣的瞪了嬉皮笑臉的小丫頭一眼，抱拳道：“是晚輩說的，不過這些話也是晚輩從先生那裏聽來的。”
“呸，你以為我生活在什麽年代，孔丘那個老東西向來敵視女人，隻要在家挨了老婆教訓，就會把什麽‘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的屁話說上好幾遍。他的徒子徒孫能說得出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話就見鬼了。”柳長恭翻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小子，你說的就你說的唄，大方承認不就行了，我又不會四處宣揚，沒人會告你忤逆老師的。”
“婦女能頂半邊天……”葛秋水和桃嫵眼睛又是一亮，都覺得莫毅這人實在語出驚人，高屋建瓴，妥妥的婦女之友！
莫毅見搪塞不過去了，隻得尷尬一笑，抱拳作揖道：“晚輩的一點粗淺認識而已，讓前輩見笑了。”
“誒，不見笑，不見笑，我覺得你這話說的相當有水平。”柳長恭擺了擺手，“就憑你如此尊重女子，將來孔丘的位置早晚得傳給你。”
“額，前輩，這話有些過了吧……”莫毅暴汗。
“算了算了，既然你野心不大，那我就說點別的。”柳長恭招手道，“你跟我進來，動作麻利點，我時間不多了。”
莫毅隻得硬著頭皮跟楊柳一起走進鬥室。
柳長恭站在門口，雙手扒住木門，對門外眾人道：“墓裏那些東西對我屁用沒有，你們喜歡的話就都拿走，別在這兒偷聽我們說話。”
說完，啪的關上木門。
葛秋水等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半天，馬豪才低聲道：“劍仙前輩，長恭前輩這話你也能忍？”
“我沒把握打過她，你不能忍，你就自己砸門去。”葛秋水的話言簡意賅，說完轉身就走。
陸遠見劍仙女冠揚長而去，輕聲問馬豪，“馬前輩，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馬豪沒好氣的道：“先把好東西放進自己腰包，在把不要的賣給趙棟梁和梁壁。”
見陸遠還沒動步，直接一個箭步竄出消失在暗道拐角。
陸遠這才反應過來，揮手道：“長恭前輩待客慷慨，咱們搬法寶去！”
衛青幾人轉頭看看鬥室，互視一眼，均點點頭，跟著陸遠桃嫵一起往安道外快步走去。
鬥室不過三丈見方，莫毅和楊柳左右掃視一圈，發現除了有個蒲團之外空無一物。
“長恭前輩，不知您單獨留下我和楊柳，所為何事？”莫毅恭敬問道。
柳長恭盤腿坐到蒲團上，“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兒，我這不快魂飛魄散了嗎，估麽著也就隻能碰上楊柳這麽一個看著順眼的娃娃了，就想著把自己的衣缽傳給她，隻是小丫頭如今修為太低，若是被人知道她懷揣上等功法與靈器，恐怕難以活命，就想著在給她找個護道人。”
“護道人……”莫毅想了想，道，“您是想收楊柳為弟子，再讓我做楊柳護道人？”
柳長恭點點頭，“你對小丫頭的感情很深，想必很樂意見到她將來天下無敵的樣子吧。”
春秋六大戰神之一的蘭陵王要收楊柳為徒，莫毅自然樂不得呢，急忙將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楊柳按倒在地，“快，趕緊給師父磕頭，別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