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兄弟

  嘉嘉和三月順著地洞往前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地洞的坡度越來越小，地麵越來越平整，走著走著有了光，他們很順利就走出了洞口，外麵是鬱鬱蔥蔥的天坑，高大的柏樹仍在那裏迎風搖曳。


  看到了久違的陽光，嘉嘉和三月的心情都豁然開朗，他們能活下來了。


  嘉嘉四下裏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他們下來時用的那一條繩索。


  不過他並沒有深究，立刻轉身要回去，打算招呼石淺他們出來。


  在嘉嘉踏入洞穴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的時候，忽聽身後有風聲掠過，他來不及回身，勉強倒背彎刀護住了頸項，左肩胛骨幾乎被完全削斷。


  嘉嘉順勢打了一個滾，進了地洞停在了一處緩彎，他背靠洞壁坐在地上看著三月。


  三月揮動著手裏的彎刀向嘉嘉走來，譏笑道：“真沒想到，你身為一個大妖還真能和人搭夥過日子，真給妖丟臉。”


  血順著嘉嘉的胳膊流下去，在手邊的小坑裏匯聚成一小潭。


  嘉嘉努力用彎刀支撐著身體站起來：“你從最一開始就想殺死我奪爐鼎，才把我引到這個地方來。路上一直沒有動手，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來，跟我在一起可能生存的幾率大一點。一直憋到找到了出來的路，辛苦你了。”


  三月哼了一聲：“別把自己撇的那麽幹淨，你會同意跟我一起過來，不也是兩手準備嗎？想借我的刀殺死蘇億城，之後以報仇為名和那胖道士殺我奪石頭。老基那邊的人雖然被令主壓製，不敢找你報仇，可你也不敢搶他的石頭，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嘉嘉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最開始你找徐幼芽的麻煩，我也不會惦記你。到了如今，少廢話，過來吧。”


  眨眼間，兩把彎刀在空中纏鬥，發出鏗鏘的金屬撞擊聲，三月手中的刀狠狠砍向嘉嘉。


  嘉嘉單手舉刀隔擋，虛弱又無力，被逼退數步，頂在洞壁上。


  他飛旋的彎刀被三月的彎刀糾纏，根本不能回護。


  這就是親生兄弟的麻煩，三月不僅和他招數幾乎相同，而且知道他的一切弱點，甚至明了他死穴的位置。


  嘉嘉運行妖氣，阻斷傷口周圍的神經，減緩疼痛，哪怕過後因此丟掉一條胳膊也比丟了命要強。


  她微微冷笑，這就是從同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兄弟！


  三月是墊窩崽，小小的一個，為了搶一口奶，小腦袋瓜總是亂拱，他們兄弟姐妹幾個那時候的樂趣之一就是專門去搶三月的奶。


  現如今，那一窩六個，還活著的隻剩下三個，有被別的妖殺了的，也有死在自家兄弟手裏的，今天，還要有一個要交代在這裏。


  嘉嘉心中不斷閃過小時候的畫麵。


  下一輩子，如果有機會，他要做個人，一個不用擔心被自己的親兄弟殺掉的人。


  嘉嘉和三月混戰在一起，打得難舍難分，刀光混雜，被刀削砍飛起的泥沙石塊在洞裏亂濺。


  雙方的進攻虛虛實實，深深淺淺，上一刀剛擦著喉嚨劃過去，下一刀已經劈向胸腹。


  嘉嘉身負重傷，妖力漸漸不支，且戰且退，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連他的鞋都染紅了。


  又接了三月一記重刀，刀刃崩裂，半柄刀刃飛了出去插進洞壁，嘉嘉貌似體力耗盡跪倒在地，雙臂沉重地下垂。


  三月狂喜，橫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