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彎月形紅線
蚰蜒那兩條近一人長的前腿筆直戳向嘉嘉,嘉嘉橫刀一抹,蚰蜒的腿竟硬似鋼筋,刀身被撞得“嗡嗡”作響。
又一條腿抽來,嘉嘉借著撞擊的力道下墜落地,躲開腿的攻擊。
嘉嘉落地的一瞬,石淺的青銅劍自蚰蜒身後橫劈蚰蜒的一個環節,銅劍上散發著淡青的微光,劈開蚰蜒身體的一瞬間,蜒蚰大量的妖氣自傷口像是血一樣噴湧而出。
蚰蜒抽搐,十數條腿合圍石淺。
嘉嘉利箭一般飛速躍起,不顧蚰蜒的腿數眾多,借前衝之勢雙刀自蚰蜒的毒顎砍下,蜒蚰當即被一劈兩半。
正當四人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蚰蜒兩半身體突然坍塌,化為無數小蚰蜒黑壓壓密密麻麻把四人團團圍住,距離較近的石淺和嘉嘉掉了一身蟲子。
徐幼芽立即敲響木魚,蚰蜒潮水一般後退,嘉嘉也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石淺立即從懷裏掏出兩張符咒塞進嘉嘉手裏,嘉嘉二話不說,把符咒團吧團吧塞進了耳朵。
蘇億城在徐幼芽耳邊輕聲說:“好好看看嘉嘉,最好能看出他究竟是個什麽妖。”
徐幼芽點頭。
木魚聲剛落,徐幼芽又感覺到了壓迫感自遠處傳來:“地下又有東西來了。”
石淺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剛才被蚰蜒咬了好幾口,他肉體凡胎得抹藥。
他一邊抹藥一邊說:“把木魚給公子,他的氣攻擊力強,那些東西聽到聲音會躲遠些。”
嘉嘉很自然地走近石淺,從石淺手裏拿走藥膏去塗了。
石淺愣了一下:“哎,你皮糙肉厚,抹什麽藥啊?”
蘇億城拿過木魚,還沒敲響,徐幼芽突然聽到一道陰冷的聲音噴著刺骨的寒意貼著她的後腦勺說:“你快來啊。”
徐幼芽猛地轉身,卻什麽都沒看到。
蘇億城的木魚聲響起,邪祟退散。
徐幼芽的身後隻有泛著土腥味的微風拂過。
蘇億城問:“怎麽了?”
徐幼芽少見的臉色很正經,道:“有人看上我了。”
蘇億城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銀閃閃的牙齒,摟住徐幼芽的脖子,在徐幼芽耳邊反問:“是哪個不開眼的,跟我搶人?”
徐幼芽的手輕輕拉住蘇億城的領口,軟綿綿地說:“搶不走,就是你的。”
蘇億城哈哈大笑,胳膊繞過徐幼芽的脖子拽了拽她的耳朵:“什麽我的?我手裏沒有王炸,要不起!”
徐幼芽:“……”
浪費表情了不是?
石淺在前邊喊道:“走了!蘇公子,到前麵開路去。”
蘇億城放開徐幼芽,吟誦著酆都寶誥,按照寶誥的節奏敲擊木魚。
徐幼芽能感覺到隨著蘇億城的敲擊聲,空氣都會產生微微的顫動,遠處有些蠢蠢欲動的東西被一步步逼退。
他們跟在蘇億城身後走向村子,妖氣越來越濃,以至於徐幼芽抬頭看到的天空都透著紫紅色。
沒走幾步,徐幼芽忽然覺得空氣流動有些不對,不似剛才那麽平穩,她剛想出聲提醒,前方空氣中突然一道彎月形紅光襲來,嘉嘉和石淺立刀橫擋,護在蘇億城身前,可蘇億城還是被不知名的力道撞擊,後退了好幾步,再看那木魚上,留下一道深深地抓痕。
徐幼芽立刻跑到蘇億城身邊。
蘇億城慢慢掀開衣服,在腹肌的位置斜著出現了一條巴掌長的細細的彎月形紅線。
石淺回頭看了一眼:“臥槽,這就留印記了?他們太心急了吧?”
徐幼芽問:“這印記是什麽意思?”
嘉嘉說:“跟鬼印一樣,能是什麽意思?相當於豬肉上的鋼戳唄。”
接下來又恢複了平靜,徐幼芽也感覺不到任何不妥,隻有蘇億城的聲音越來越不穩健,連帶著木魚聲傳播的範圍也越來越小。
徐幼芽和石淺同時發現了蘇億城的異常,徐幼芽問他怎麽了。
蘇億城額頭上有冷汗,顰眉蹙頞,他掀開衣服,腹部的彎月紅線變了,不再是一條細線,變寬了,看上去像是一張嘴慢慢裂開了一條縫隙,血紅的薄唇,中間是漆黑的深淵。
徐幼芽嚇了一跳:“這……怎麽回事?”
石淺“嘖”了一聲,掏出幾張符咒化成灰,用符灰在印記上塗了塗,印記的“嘴唇”變得不再那麽紅。
他語氣有些沉重:“這辦法也不過就是拖時間,逃不掉。得趕緊殺了那個留印記的家夥,晚了就來不及了。走吧。”
經過石淺的處理,蘇億城的氣息又穩定了,木魚的聲音洪亮而悠遠,一直護送他們來到村口,音波在一道無形的牆上撞擊、消散,“牆”上漾起一層淡淡的魚鱗波。
木魚聲穿不透“牆”,牆裏有一隻黃鼠狼小妖靈在犄角旮旯裏探頭看他們,突然被一隻大爪子抓了回去。
徐幼芽感歎道:“對它們來說,我們就是哥倫布吧,也許我們給它們帶來的會是滅頂之災,所以它們才會攻擊我們。”
嘉嘉冷聲道:“別拿你人類的經驗來判斷妖的世界,會讓你哭著喊爸爸的。不過……我們也可以學習一下哥倫布,先殺,然後明年弄個感恩節,感謝它們願意去死。”
蘇億城用刀尖挑了一下那堵“牆”,發現“牆”的韌性很好,用刀根本捅不破,他問:“這是什麽?”
石淺觀察著這堵“牆”,說:“結界。”
嘉嘉用指尖捅了捅結界,可指尖總是被一層膠質的東西攔住,捅不進去,好在這結界也沒什麽危害性。
蘇億城學著嘉嘉的樣子也捅了捅,同樣捅不進去,他一生氣把搶拽了出來:“媽的,應該帶個火箭筒來!”
石淺趕緊攔住蘇億城:“你開過光的子彈有限,咱省著點行不?”
石淺話還沒說完,徐幼芽已經把手探進了結界,沒受到任何阻礙。
“哎?我……”
石淺立刻抓著徐幼芽往後一倒。
就在徐幼芽的手剛離開結界的一瞬間,結界突然變成血紅色,剛才徐幼芽碰過的地方出現一個籃球大小的黑洞,黑洞裏隱隱約約漂浮著一雙眼睛,偷悄悄地往外瞄。
石淺驚出一身冷汗,躺在地上拍了拍徐幼芽的肩膀:“芽兒,你還是對你這身唐僧肉沒有深刻的認識呀!”
徐幼芽坐起來拍了拍石淺軟乎乎的肚皮:“二徒兒,為師又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