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他應該心疼

  白馨仍舊自顧自的說著話:“徐幼芽心懷不軌,對你不安好心,她把無恥當光榮,你跟這種人在一起,會被她帶壞的。再者,咱們都要大學畢業了,咱們得成熟一些,像是徐幼芽和石淺這種不要臉的人得多防備,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給咱們背後一刀呢。就算不背後插刀,憑什麽咱給他們當登天梯?咱們得跟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在一起,咱們得跟有用的人交朋友。”


  蘇億城的聲音發冷:“馨馨,你真的這麽想嗎?”


  白馨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掙紮著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被她晃得磕了好幾下地板:“你信不過我,你居然信不過我!你不信我信誰?徐幼芽那個賤人嗎?”


  雲清趕緊在蘇億城身後衝著蘇億城擺手,讓他穩定白馨的情緒。


  蘇億城禁閉雙唇,嘴角緊繃。


  白馨仍舊使勁搖晃椅子:“蘇億城!別忘了,我爸是市長,你們蘇家不就是個個體戶嘛,我爸要是對你們家出手,蘇家就算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就連你媽在你們蘇家的地位也得靠我撐著,你別給臉不要臉!”


  蘇億城低著頭,手從白馨的肩膀上拿下來,放在了椅麵上。


  白馨吼道:“蘇億城!你說話!我不允許你繼續跟徐幼芽鬼混下去,我不允許你跟石淺再來往,還有,我讓你去電視台實習,你就給我去電視台,別動那些歪心思,聽到沒有?”


  蘇億城不說話。


  白馨提高了八個調門繼續吼:“你到底聽到沒有?”


  蘇億城抬頭看向白馨,白馨的眼球裏血管密布。


  雲清端著紫金缽著急地衝著蘇億城比比劃劃。


  蘇億城對白馨說:“我知道你為我好。你現在不清醒,我答應了你又怎麽樣?等你清醒了,咱們好好談一談,談明白了,我答應你什麽都可以。”


  白馨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嘴裏說:“還算你有眼力勁兒。”


  蘇億城問白馨:“還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白馨又絮叨了幾句,都是在說徐幼芽的壞話,因為這幾天蘇樓也曾在這個出租房裏待過,白馨甚至連“父子齊上陣”這種話都說的出口。


  蘇億城一直緊緊咬著牙關。


  好在白馨也就叨叨了兩分鍾之後,她開始語焉不詳,眼神也逐漸渙散。


  雲清立刻從手腕上解下一串菩提子,放入紫金缽,然後口中誦經,把紫金缽扣在了白馨後背的靈台穴上,紫金缽好像碰到鐵的磁鐵吸在白馨背上。


  白馨突然全身僵直,雙眼翻白,身體有規律地抽搐。


  蘇億城看著白馨,心中無波無瀾。


  蘇億城捫心自問,白馨這樣痛苦,他不會心疼嗎?

  答案是,他應該心疼,卻沒有一點感覺。


  蘇億城靜靜地看著牆上的掛鍾慢慢走向四點,他感到特別累,特別特別累。


  雲清的念經聲停止,紫金缽漸漸鬆動,雲清把紫金缽拿開的一瞬間,一股黑氣被從白馨的靈台穴中拔出,悉數收進了紫金缽。


  白馨安靜了,頭垂下,陷入昏迷。


  石淺從臥室裏走了出來,拐杖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蘇億城垂頭坐在沙發上,看上去特別失落。


  雲清忙著收拾殘局。


  石淺坐到蘇億城旁邊:“公子啊,有些事很殘忍,可我還是得說。希惡鬼是一種墮入鬼道的小鬼,比一般的厲鬼什麽的都弱,它……就像是一根棍子,要想攪和起泥來,那這澡盆裏就得有泥滾,可如果盆子裏幹淨得跟水杯似的,它什麽都攪不起來。也就是說,白馨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她自己心裏……”


  蘇億城打斷石淺的話:“我知道了。”


  石淺又說:“她這種女人……”


  蘇億城又說:“我知道了!”


  石淺不再言語。


  蘇億城順著石淺的話往下想,越想越心寒,越想越煩躁,胸腔裏的火山又一次瀕臨噴發。


  他對著半空猛衝一拳,拳頭帶著風。


  石淺看了蘇億城一眼。


  蘇億城突然起身,他想去看看徐幼芽。


  剛才白馨說了不少徐幼芽的壞話,他得去道歉。


  可他一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徐幼芽閉著眼睛在床上睡得安穩。


  石淺剛從臥室裏出去,徐幼芽不可能這麽快就睡著,她是在裝睡。


  白馨剛才不僅僅說了那麽多攻訐徐幼芽的話,還說了更多折辱了他和他母親的話,蘇億城是個男人,一個跟別的男人一樣自尊脆弱的男人,此時他連自己的心裏都是一團亂麻,卻要他來安撫徐幼芽,說真的,他做不到。


  可徐幼芽“睡”了,她“沒聽到”,這讓蘇億城長長舒了一口氣,就算是鴕鳥一回好了。


  蘇億城坐到桌前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黑漆漆的窗簾,聽著徐幼芽平緩的呼吸,他胸口的火山熄滅了。


  蘇億城偷笑,他是一頭噴火巨龍,而徐幼芽是滅火器嗎?

  這已經不是徐幼芽第一次平息他的火氣了。


  等蘇億城的心情徹底平複,他走出了徐幼芽的臥室,還不忘幫她鎖了門。


  石淺走了,屋子裏已經收拾得好像不曾發生任何事,白馨和裹白馨用的那張被子也都不見了。


  蘇億城看著白馨坐過的那張椅子呆望許久。


  天很快就亮了,蘇樓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要配合調查組進行各種工作,調查組去過工地實地考察。


  工地上有一個黑漆漆的巨坑,不斷有工人從坑裏搬出成筐的白骨。


  蘇樓聽說當時被地陷吞噬的人,等人們找到他們的屍體的時候,渾身上下除了頭之外沒有一丁點皮肉,他心裏一陣後怕,如果當時他跑得慢些,那他的兒子現在很有可能也是這些白骨中的一具。


  調查組的人幾乎全部下到了坑裏檢查,岸上隻有幾個年輕人留下,其中就有調查組朱組長的助手。


  蘇樓走到助手的身邊,問:“這個坑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還想在這裏蓋房子,該怎麽處理?”


  助手溫和地笑道:“聽說蘇總本來打算蓋商場的?”


  蘇樓點頭:“石天師已經勸告過我,說不合適。”


  助手絕代些敬佩地說:“石天師有真才實學,而且俠肝義膽,蘇總多聽聽石天師的建議會受益良多。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上大學前遇到一些事,導致我很難像正常人一樣融入社會,這才幾經輾轉被朱組長收留,現在在玄學一道上我的修為實在不敢向蘇總提什麽建議。”


  蘇樓點了點頭。


  助手又說:“這坑應是明朝時期爆發瘟疫,當時的官府把患病的人集中在這裏掩埋留下的。從留下的骸骨來看,當時掩埋的人大多數是活著的。”


  蘇樓驚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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