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靈魂出竅
他大喊了兩聲也不見石淺露頭，蘇億城冷靜下來仔細檢查徐幼芽，發現她呼吸不暢，好像被什麽堵塞了呼吸道。
他把她放到地麵上，按照救助溺水者的辦法開始人工呼吸和心髒複蘇。
她的嘴唇很冷，很僵硬，舌頭蜷縮在咽喉，身體不住地抽搐。
蘇億城隻能掰開徐幼芽的嘴，用舌尖撬開她的舌根，這樣才終於把氧氣送進了她的氣管。
重複了四次，徐幼芽猛地深吸了兩口氣，猛烈地咳嗽嘔吐，接連吐出好幾口泥沙，甚至還有一條草根。
她隻覺得自己像是蘿卜一樣被人握著脖子從漆黑一片的泥土裏拔了出來，陽光強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徐幼芽的目光慢慢聚焦，停留在蘇億城焦灼的臉上。
徐幼芽虛弱地撒嬌，說：“師兄……好難吃。”
蘇億城猛地一把摟住徐幼芽，在她耳邊說：“以後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還好，他救回了她，他不能接受一個相識一年多的小姑娘在他麵前說沒就沒了。
徐幼芽在蘇億城懷裏稍微平緩了一下呼吸，說：“師兄，你真香。”
蘇億城：“……”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感覺被調戲了怎麽辦？
徐幼芽盯著蘇億城近在眼前的脖子和脖子上清晰的嬰兒手掌紋身，她不死心地問道：“師兄，你真的沒有紋身嗎？”
蘇億城說：“沒有呀。我要是去紋身，我爹能挖了我的肉。”
徐幼芽閉上眼睛：“那算了，可能我記錯了。”
蘇億城渾身虛汗，和徐幼芽互相攙扶著慢慢接近石坡。
他除了石頭什麽都看不到，可徐幼芽不一樣，她看到了石坡後麵衝天的氣浪。
徐幼芽忍不住催促蘇億城：“快快！出事了！”
徐幼芽話音剛落，半空中的氣浪一下消散了，黑灰的顏色褪去，隻留下泛著微光的清氣和隱隱帶著暗紅的濁氣徐徐落回地麵。
嘉嘉很快從石坡後麵走了出來，向蘇億城和徐幼芽招手示意他們已經安全。
徐幼芽和蘇億城翻過石坡，隻見地上倒著五六隻黃羊，羊嘴裏長著滿口獠牙，從屍體上看，這些羊都是被狗一擊封喉的，四隻狗正在撕扯一隻羊肉吃肉。
這些羊一看就不大正常，一個個都長著人的眼睛。
石淺踢了一腳其中一隻羊：“幸好帶狗了，這東西隻有兩魂，被厲鬼附身後聽話得很，速度奇快，很不好對付。”
徐幼芽問道：“厲鬼還能附身在動物身上？”
石淺到：“能啊！動物有兩魂，草木有一魂，厲鬼都能附身。可以這樣說，這山上所有動植物，都是厲鬼的化身。”
蘇億城想起了徐幼芽吐出來的那條草根。
嘉嘉盯著徐幼芽看了好一陣：“芽兒，你怎麽了？你靈魂不穩，出竅了？”
蘇億城扶著徐幼芽，說：“剛才不知道被地裏的什麽東西抓到，想把她拉到地下去。我開槍了。她……吃進去好多土。”
嘉嘉深深看了蘇億城一眼：“不是想把她拉到地下去，是已經拉到地下去了。不過是你的槍傷了下麵的東西，它鬆手，芽兒就回來了。”
蘇億城點了一下頭，什麽都沒說。
嘉嘉伸出手：“給我看看你的槍，是什麽槍，居然能傷鬼！”
徐幼芽：“不應該好奇為什麽他有槍嗎？”
嘉嘉：“對有些人家來說，弄把槍不算難事。”
蘇億城把槍遞出去，嘉嘉卻立刻縮回了手。
蘇億城冷冷地審視嘉嘉。
嘉嘉笑道：“怪不得你昨天跟胖子要了那麽多符咒，你這是把槍和子彈都開光了呀！”
蘇億城問：“為什麽不接？”
嘉嘉轉身離開：“看明白就好，接過來幹嘛？”
蘇億城看著嘉嘉的視線依舊冷冽。
石淺蹲在死羊跟前，不知道在看什麽，嘉嘉喊了他兩聲，他才站起來跟著嘉嘉走了。
徐幼芽在狗身上隱隱約約看到了剛才那種泛著微光清氣，和石淺曾經在男生宿舍平台上搭弓射箭時的光很像。
可剛才看到的暗紅濁氣不知道哪裏去了。
蘇億城見徐幼芽還在到處張望，他問：“你在找什麽？”
徐幼芽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什麽。一種氣？”
蘇億城指了指嘉嘉的背影，小聲說：“你好好看看他，能看出什麽？”
徐幼芽聚精會神地看了好一陣：“他的影子，為什麽是暗紅色的？”
蘇億城也看了看嘉嘉的影子，好吧，他是一雙肉眼，什麽都看不出來。
蘇億城又問：“胖哥的呢？”
徐幼芽咦了一聲：“胖哥的影子怎麽這麽淡？”
蘇億城若有所思地看著石淺的背影，問：“你看到胖哥的青銅劍了嗎？”
徐幼芽朝石淺的後背看去，隻看到雙肩包和空著的劍鞘，沒有青銅劍。
她疑惑：“丟了？”
蘇億城拉緊徐幼芽的手腕：“你別離我太遠。”
徐幼芽扭過頭看著蘇億城的側臉：“嗯，我不會離開你的。”
蘇億城：“我……我不是，我就是有點怕。你給人感覺挺安全的。”
徐幼芽：“……”
四隻狗遠遠跑在前麵，後麵跟著嘉嘉和石淺，石淺仍舊拿著他的羅盤，可不再吹哨，四隻狗好像嗅到了獵物一樣嗖嗖往山上跑。
徐幼芽和蘇億城不遠不近跟在後麵。
越走，徐幼芽越覺得不對勁。
越往山上走鬼氣越重，可每個地方的鬼氣是不同的，有的地方的鬼氣是“死”的，粘在草葉上一動不動；有的地方的鬼氣是被吸進地下；有的地方的鬼氣是從地下冒出來。
前麵的路，石淺基本上一直沿著像是流動的鬼氣河流的路線前進，可這陣子的路上都是鬼氣向地下吸的。
蘇億城看出徐幼芽神色有些焦慮，他問她怎麽了。
徐幼芽說：“好像是走錯路了。”
蘇億城一聽，立刻招呼嘉嘉。
那四條狗早就不知去向，嘉嘉和石淺等著蘇億城和徐幼芽走過來。
蘇億城剛問是不是走錯路了，石淺立刻拿著羅盤給蘇億城看：“怎麽可能錯？剛才已經被這東西騙了一次，怎麽可能再錯一次？我不要麵子的呀？”
石淺要帶他們去找那堆白骨，據判斷應該已經不遠了。
嘉嘉和石淺還是走在前麵，蘇億城和徐幼芽走在後麵大約十米遠的地方。
蘇億城悄悄對徐幼芽說：“一會兒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找嘉嘉救命，離石淺遠點。”
徐幼芽神色有些慌張，問：“怎麽了？”
徐幼芽話剛問完，石淺和嘉嘉似乎找到了什麽東西，招呼蘇億城和徐幼芽過去。
徐幼芽一抬頭，看到石淺正叉腰站著，而他的影子卻在朝她不停地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