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放陰符
石淺追問:“誰?在哪?”
老大爺僵硬地說:“密碼是我閨女的生日,我還沒告訴她。”
石淺又問:“誰要吃她?”
老大爺說:“他要吃你。密碼是我閨女的生日我還沒告訴她。”
石淺:“……”
徐幼芽:“……”
石淺又問了兩遍,老大爺說的還是這兩句話。
石淺放棄了,說:“哎,算了。他現在就是一道影子,他閨女要是多念著他,他就能多留一段時間,要是不念著他,他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石淺夾著符咒硬是從老大爺的人魂裏又提出幾縷近期的記憶,一條是老大爺抱怨前列腺快過保質期了,出來的水都是分叉的。
很有用的一條是老大爺偷了圖書館庫房裏的一箱節能燈泡,他為了藏燈泡曾經去過學校後麵的大學山。
就是在那座大學山上,老大爺踩到了一截被從土裏刨出來的白骨。
徐幼芽看著老大爺的記憶,疑惑問道:“這是老大爺的記憶,他看不到鬼氣,那他的記憶中不應該出現鬼氣啊。”
嘉嘉很輕很隱蔽地踢了踢石淺的腳後跟,石淺趕緊說:“那個不重要!”
嘉嘉想起劉尋的姐姐說劉尋曾去抓鬼,他猜劉尋去的也是學校後麵的大學山。
這麽一說,三人決定去醫院看看劉尋。
他們三人走了沒多久,石淺用靈力維持的召喚法陣消散,老大爺的人魂再一次回到圖書館六樓的窗戶外倒吊著了。
他們三人從男生宿舍一出來就遇到了蘇億城和白馨。
徐幼芽好奇蘇億城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蘇億城看了一眼徐幼芽,說:“你們一進這座宿舍樓我就知道了。”
他向石淺伸出手:“這位大哥開鎖的本事不錯。”
石淺撇了撇嘴,有些尷尬地和蘇億城握了握手,還謙虛了兩句。
蘇億城的氣色很不好,臉皮很白,白得沒有血色,肌膚深處有一層青黑,襯得整個人頹敗無神,他的眼角裏藏著密密麻麻的血絲,紅得好像是眼球浸泡在了鮮血裏。
盡管如此,蘇億城的身板仍舊挺得直直的,氣宇軒昂,不知道的人誰都看不出他身有重傷。
徐幼芽又看了一眼蘇億城的紋身,隱隱有些發紅。
石淺驚訝於蘇億城的狀態。
一般人被鬼氣侵體,就算有靈物鎮煞,這個人也很難自如支配自己的身體,勾腰駝背那是最輕的了!
哪見過風流倜儻的病癆?
石淺和蘇億城握手後,忍不住拍了拍蘇億城的膻中穴,拍到了滿手掌的肌肉紋理:“蘇公子一表人才,被鬼纏身也不改玉樹臨風,石某欽佩。”
嘉嘉冷冷道:“說人話!”
石淺立刻指著蘇億城,扯著大嗓門道:“你都快死了,能不能表現得像個死人一點?你生龍活虎地來了,我救你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蘇億城:“……”
嘉嘉和徐幼芽嫌石淺丟人,繞過石淺帶著蘇億城和陪同蘇億城的白馨往石淺的皮卡走去。
從學校到醫院,小小的皮卡車裏座位的安排也有些講究。
嘉嘉讓徐幼芽去坐後排,石淺堅持讓芽兒妹妹坐到前麵來,好陪他說話。
這兩人僵持不下,都站在車外不肯上來。
最終,石淺很得意地跟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徐幼芽聊了一路,著重講了怎麽辨別各種氣息的不同,法器上怎麽顯示,看上去應該是什麽樣子。
徐幼芽把石淺的分析總結了一下,其實就是一句話,看著討人喜歡的就是好東西,看著惡心的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切憑感覺。
石淺還給這種感覺套用了一個很好聽的名詞,叫“悟道”。
後排呢,一路上的氣氛分外壓抑,因為嘉嘉非要坐在蘇億城和白馨的中間。
一行五人到了醫院,按照劉尋媽媽給的地址,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劉尋住的位於頂樓的病房,這一層人很少,從病房來看,劉家算是小富人家。
徐幼芽小聲問石淺:“胖哥,你看蘇億城脖子上的紋身,是不是有什麽說頭?”
石淺想了好一陣子:“他有紋身?”
徐幼芽:“!”
劉尋病房的門框和門板上貼著白紙黑字的符咒,病房裏沒有風,可符咒一直微微晃動。
石淺一看到那些符咒就皺起了眉頭。
徐幼芽越看那些符咒越覺得像是招鬼幡,從心裏往外膈應這些玩意兒。
石淺小聲在徐幼芽的耳邊說:“這是陰山派的東西,小心些。”
徐幼芽不太清楚什麽是陰山派,可小心些總沒錯,所以她的目光時不時就往白色符咒上瞟。
徐幼芽全神貫注地盯著陰山派的符咒,一個富有磁吸力的男聲在她腦後響起:“你在看什麽?”
徐幼芽渾身一哆嗦,立刻轉過身麵對蘇億城,盡管她和蘇億城的距離還有兩尺多遠,可她的眼裏隻剩下了蘇億城美好的俊顏。
白馨一把拉住蘇億城的手臂,極有宣誓主權的意味。
忽然,從白色的符咒中飄散出無數條粘稠灰色的“蒸汽”,幾乎沒有轉彎就飄進了蘇億城的身體。
徐幼芽認識這種灰色的蒸汽,這就是剛才在男生宿舍上見過的陰氣!
陰氣像是催化劑一樣,剛一進入蘇億城的身體,蘇億城體內的鬼氣就開始翻騰,甚至有鬼氣劃過蘇億城的眼仁。
蘇億城感到天旋地轉,趕緊扶住牆壁才免於摔倒在地。
徐幼芽想都沒想,一把扯下門上的所有符咒,一團團陰氣從符咒中飄出來卻找不到方向,在樓道裏扭成了一團一團的濃霧。
劉尋的爸爸和姐姐都去工作了,隻有劉尋的媽媽在病房裏陪著昏迷不醒的劉尋。
劉尋媽媽尖叫著撲過來,從徐幼芽手裏搶走已經被撕斷的符咒,喊道:“你幹什麽?這是高天師特意貼上的!你全給毀了!”
徐幼芽不急不緩地問:“管用嗎?”
劉尋媽媽一怔,是啊,符咒已經貼上去半年多了,她兒子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石淺一手端著羅盤一手拿著一張黃色朱砂符咒走過來,把符咒在那些陰氣團裏揮舞幾下,陰氣被符咒吸附了。
徐幼芽手中的白色符咒突然滾燙,她趕快把符咒扔掉,隻見那些白紙瞬間自燃,掉落在地的隻有幾縷紙灰。
徐幼芽感到手掌刀刻一般疼,她翻開掌心一看,裏麵印滿了黑色的符咒紋路。
石淺一驚,趕緊去翻背包,一邊翻一邊罵罵咧咧:“媽的,用這麽損的辦法放陰,真不怕折了陽壽!”
他忙著把羅盤塞進背包,掏出一個小罐子,從裏麵倒出一把粗鹽,一邊念著經文,一邊用鹽粒在她的掌心畫出一個陣法,畫陣法的過程中,徐幼芽的手心漸漸得沒有那麽疼了,等到陣法畫完,石淺點燃了一支紅色的蠟燭,用蠟油滴在陣法中點了三個點。
蠟油很燙,可落在徐幼芽掌心的時候,徐幼芽不僅不覺得難捱,反而覺得熱乎乎的感覺令人分外安心。
三點蠟油點完之後,徐幼芽掌心黑色的紋路化作一陣青煙消散在了空中,連帶著鹽粒都不見了蹤跡。
蘇億城突然陰沉地出聲問徐幼芽:“你失蹤了的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