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找到母親
原本晴朗的天空這時偏偏下起了雨，易依厭惡地推開把傘遞上來的易家仆人，仿佛毫無知覺般往雨中衝去。
轉眼間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
雨下的越來越大，老天爺仿佛也在同情她一般。
水珠滑過她細密的長睫，薄薄的霧氣使得易依的視線一片模糊。
去了哪裏？母親的電話是關機狀態，也不知道母親被他們趕去了哪裏。現在過的怎麽樣？易依心急如焚，想到母親可能遭遇種種不測，易依加快了疾奔的腳步。對周圍人的異樣眼神全然不管不顧。
易依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不知找了多久，剛剛虛弱住院的身子這麽一番折騰後搖搖欲墜。一陣又一陣的眩暈感使得易依不得不扶住了旁邊商店冰冷的牆壁。無力的目光在觸及街道拐角的那處空地上赫然躺著的一個人影時，霎時變亮。
易依呼吸一滯，瞳孔放大。
下一秒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易依看清那人臉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母親怎麽會在這兒？臉上有傷？身上呢？
易依小心翼翼的檢查了母親全身上下，果不其然各種大大小小，青紫的傷痕，分明是被人打出來了的。易依血氣上湧，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究竟是哪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可能是感知到被人觸碰，牽動了傷痕，易母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易依甩了甩頭，現在還是先將母親送進醫院要緊。
好不容易，易依千辛萬苦把易母送到附近醫院。
一陣折騰之後，天色已晚，窗外的景物變得黑沉，淅淅瀝瀝的雨還在繼續下著。
潔白的病房一塵不染，柔和的白熾燈打在易母那張血色盡失的臉上更襯得越發蒼白。
易依替易母攏了攏被子，心疼的看著那張飽受生活折磨的滄桑的臉，想到之前醫生對她毫不客氣的厲聲嗬斥。
“如果再來晚一點，早就沒人了。你這個女兒是怎麽當的？”
易依縮了縮身子靠在病床邊，一旦想到隻要自己在晚一點，母親跟她就會天人兩隔，易依就一陣害怕。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本事，跟著我受罪。讓你一把年紀了還受這樣的難，女兒不孝。”
易依將頭埋進膝蓋，雙眼通紅，聲音澀澀的，淚無聲的滑過她精致的臉龐。
低低的抽泣聲在病房裏渲染開，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易依，小小的，很無助。
正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堅強的易依又怎會給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胡亂擦了把臉，平穩呼吸後去開門。
來人是先前為易母診斷的醫生，四十來歲的樣子。
那醫生先是一愣，本來還想在教訓易依的，可看見易依通紅的雙眼終歸心軟了些。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告訴她的事，醫生歎了口氣，搖搖頭，唉～小姑娘年紀輕輕，命運多舛。
易依一見醫生這副表情，心裏咯噔一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戰戰兢兢的問道：“醫生，是發生了什麽嗎？”
“易小姐，出來一下，我們談談。”
空曠的走廊，兩個身影佇立。
“易小姐，很抱歉的通知你。你母親的病恐怕不好治。這種病在。國內實屬罕見，不過也不是沒有先例。之前令尊的主治醫生恐怕也有跟你提過吧，一直吃藥治標不治本，不能真正祛除體內變質病毒。而且近來令尊病情有惡化趨向，感染細胞大幅度擴散，很快就會危及生命。”
“醫生，請你直接說需要怎麽做吧？”易依咬了咬下唇，低垂著頭，心中隱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咳”那醫生咳嗽了一聲，表情凝重了起來，才緩緩繼續開口道：“令尊恐怕是需要進行一場手術，那是我們醫院從國外最引進的新技術和醫療設施。令尊的病是有先例的，之前有個病人跟她情況一樣，也嚐試過這種療法。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易依有點煩躁，明明有了拯救母親的方法，偏偏這個醫生還在這裏吞吞吐吐的。
“隻是，做這種手術耗錢很大，高昂的手術費不是一半人能承受的。而且即使手術費足夠也不能報太大的希望，手術風險還是一定有的。另外術後一堆的護理藥品也……如果可以，就請易小姐盡快同意令尊手術，去把手術若幹費用補齊……”
易依耳邊一片轟鳴，嗡嗡嗡的。如果說之前易母有救的消息重燃起了她對生活的希望之火，那麽高昂的手術費則是嘩然一盆冷水。
那麽冷，猶如寒冬烈風撲麵而來。
她聽不見醫生後麵說了些什麽，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回到了病房。
易母安靜的躺著病床上，形容憔悴。
該怎麽辦？易依眼裏閃著淚花，她不想也不會讓易母出事，但是手術費她又該怎麽辦？
不知一個人沉默了多久，易依失神的看著窗外朦朧的燈火闌珊不知想些什麽。
身後一陣騷動喚回了易依的思緒，轉過身來，易母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安靜的注視著她。
“媽，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易依強顏歡笑。
易母其實早就醒了，想到之前女兒跟醫生談的話難過的搖搖頭，接過易依手中的白開水，卻並沒有急著喝。
“依兒呀，你媽活到這個年紀也夠了。”
易依皺眉，差不多猜到了易母有什麽打算，一急，生氣的說道：“媽，你瞎說什麽呢？你這個歲數哪就夠了，許多人家像你這麽大的不都是開始準備享福了嗎？還沒兒孫滿堂就想這些七七八八的。”
“傻丫頭。”易母笑笑，想想小孫子在她跟前鬧騰的情景心裏一暖，可轉眼又想到了自己的這一身的病，神色黯淡了幾分。
“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等不等的到那天。”
“媽，醫生都說了，你這病有的治。依兒還沒孝順你呢，淨說傻話。小心我哪天不要你了。”易依親昵的摟著易母的脖子，乖巧的靠在她旁邊。
“依兒啊，淨說些好話。這小嘴兒甜的。”易母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嘴角裂開了笑，摸摸她的頭。
在她怨恨易依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的同時，她又在慶幸，他留給了她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她的女兒——易依。
“依兒，你也別騙媽了。要手術是吧？手術費呢？咱們不治了，回家。”易母說著說著就行動起來。
嚇得易依趕忙將其摁住。
易依安撫道：“媽，你別多想，錢的事我會解決。你就安心休養，瞧你身上這麽多的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