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對不起?
很好,洗衣機全部壞了。易依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上麵房門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明顯裘母是不想理事,故意躲了起來。
她沒有說話,默默接過衣服的籃子,到了洗衣房裏去。貴為四大豪門之首的裘家怎麽可能有手洗衣服的習慣,她翻了很久才翻出一個小盆子,默默地往裏麵裝水。
受傷的手一接觸到冰冷刺骨的水,馬上讓易依疼得咧嘴。尾指已經腫了起來,手掌的傷口受了刺激,又開始流血。她咬咬牙,開始洗了起來。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這種粗重的話幹起來也那麽熟練——”
易依沒有理會背後冷嘲熱諷的女人,忍著痛繼續揉搓著手上的衣服,根本就清潔如新的衣服都是呂夢嵐的。有很多根本就沒有穿過。分明是她找由頭來羞辱自己。
她嘴角扯起了一個苦笑的弧度。如果不是裘昊然的認可和裘母的默許,她怎麽會任由自己受這個女人的肆意揉捏?
罷了,反正在裘家的生活,不是從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了嗎。不知道媽媽現在過得怎麽樣。易依搖了搖頭,沒有再去想。
很快地,一盆衣物就洗好了。
易依把衣物一一晾起來之後,正欲回房間。卻又被呂夢嵐堵住——
“還沒完呢,易大小姐!”呂夢嵐臉上掛著陰險的笑,指了指腳下又一個裝滿衣服的籃子,說道:“這裏還有呢。”
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滴水未進的易依此時臉色蒼白,嘴唇也有些幹裂。她清澈見底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波瀾。
這個女人看來是不報了仇就不會放過自己了。
易依沒有看呂夢嵐,靜默地抱起籮筐,從她身邊走過。
很快地,第三次、第四次……太陽從懸空高掛直到日落西山。
洗衣房裏的易依已經不記得自己這是洗了第幾次了,沒有受傷的左手被水泡的起皺,完全看不出來原本嫩白光滑的皮膚,受傷的手則是一直在滲血。
蒼白的臉上隱約可見的淚痕,易依強忍著欲再次奪眶而出的淚珠。緊咬著下唇,幹裂的下唇隱隱有血痂。
呂夢嵐的羞辱無非是得到了裘昊然要把自己當下人那句話。如果不是為了媽媽過得好一點,她怎麽會給這些人糟踐自己?
一直沒有處理過的傷口不斷裂開,尾指已經是高高腫起。手上傳來的疼痛已經漸漸麻木了。一整天水米不進,讓易依的手腳都有些發軟,加上維持了同一個姿勢那麽久,身上逐漸僵硬。
一陣陣的暈眩持續向她的大腦傳去,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事實上,好幾個小時前她已經開始覺得難受了,一直撐到了現在。長時間的勞作使她身體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裘昊然、裘母、呂夢嵐、易家人的臉不斷地在她腦內浮現。呂夢嵐早就沒有耐心地去敷麵膜了,偌大的一樓隻有她自己。刺骨如冰的水不斷刺激著她的身體和傷口。
她強撐著擰幹最後一條衣服,欲站起身來——
“撲通!”她眼前一黑,已經沒有了意識。
裘昊然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呂夢嵐一臉溫柔地衝上前給他脫掉外套,而裘昊然如墨的眸子正在搜索著易依的身影。他醇厚的聲音如同酒般在房子裏擴散:“易依呢?”
“不知道啊。”呂夢嵐眼內快速閃過一絲怨恨!為什麽裘少回家第一句找的竟然是那個賤人!她正欲開口挑撥,突然——
“啊!”突然王媽驚恐的聲音在洗衣房附近響了起來,呂夢嵐手一抖,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
裘昊然已經一個箭步衝到聲音的來源,發現驚慌失措的王媽和昏倒在地的易依,冷漠如冰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慌亂——
他抱起易依,發現了她蒼白的臉和滲血的下唇。立刻把目光投向瑟瑟發抖的王媽和聞聲跟來的呂夢嵐,陰鷙的目光如鷹般,兩人馬上打了個寒顫,心虛地低下頭去。
裘昊然見慣了勾心鬥角,怎麽會不知道導致這一切的人是誰。他渾身散發著怒火,陰鷙地開口:
“如果她有什麽事,你們兩個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說罷他抱著懷內虛弱的人兒衝了出去。
刀鋒般寒冷的聲音使王媽嚇得馬上跌坐在地,她在裘家工作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裘少發這麽大的火。她顫抖著望向也是嚇得不輕的夢嵐,連聲音都是顫抖著:
“呂小姐,我該怎麽辦…都是你讓我這麽做的啊!”
呂夢嵐恐懼地跌在牆上,她跟了裘少兩年多,一向裘少都對她很溫柔。這一次恐怕是真的動了怒…
糟了,得罪了裘少的話,她的星途也完蛋了!
易依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清晨了。
她發現自己穿著醫院的病服,一醒來卻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氣味——
是裘昊然就站在她的床前,這是怎麽回事?床頭的時鍾顯示著已經是早上的八點,嗯看來她應該是被送進了醫院沒錯。那…裘昊然守了自己一夜?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易依盯著他身上還是昨天的西裝,神色異常的開口。
裘昊然好看的丹鳳眸子依稀有些紅絲,他看著易依依舊蒼白的臉色,想起醫生說的話——
“病人的手上有傷口,沒有及時的處理還經過了長時間的勞作,應該是洗衣服。右手尾指應該是被銳物踩上,有輕微的骨裂。一天也沒有喝水吃東西,真不知道你們怎麽對待她的…….”
他隻是想給她一些小小的懲罰,沒想過要傷害她!想到這裏,裘昊然眸子陰暗了下來,傷害過她的人,他一個不會放過!
易依看裘昊然神色異樣,以為他又在耍冷。便想努力撐著身子坐起來,一個不小心壓倒受傷的手指,痛得她嬌呼一聲。
叫聲把裘昊然從思緒裏拉了回來,他邁上前去扶著易依坐了起來。充滿男性氣息的軀體使易依本能地閃避了一下,還是被裘昊然攙著坐起來。
裘昊然對著易依的側臉,淡薄如紙的臉色顯得小臉更加脆弱,可精致的五官依然不可方物,一翦秋水般的瞳仿佛有魔力般讓人不禁盯著看。他強迫自己移開眼睛——
“昨天的事,我會給你一個公道。”醇厚的聲音在易依耳邊響起。
易依勾了勾嘴角,公道?裘大少爺是忘記了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