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問心橋上三天三夜
很快，載著方寒六人的劍形飛舟便從雲層中下來，穿過山峰之間的空隙，進入了一片蔥鬱的樹林中。
當來到某處離地隻有幾米高的半空中時，隻見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微微蕩漾，在飛舟前方出現了一個恰好能進去的空間通道。
一進入裏麵，周圍的風景立刻發生了變化，一股濃鬱的天地靈力包裹而來，讓人渾身舒坦。
和剛才遠看的情景完全不一樣，這裏麵沒有一點鋒芒劍氣的存在，寧靜而祥和。
在柳飛停好飛舟後，幾人相繼下來，方寒看著不遠處一塊巨大的劍形石碑，上麵用遒勁的筆法寫著“飛劍門”三個字，入眼仿佛有萬千劍意，頗為不凡。
石碑後，便是一座造型古樸的石橋，橋上刻著無數飛劍，以及各種各樣練劍的人。隻不過橋的其餘部分隱藏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即便是神識也沒法穿透過去。
“走吧，走出前麵這座橋，就是宗門駐地了。”柳飛收起劍形飛舟，語氣略帶神秘地說道，然後當先踏了上去。
方寒不明所以，跟在戚元霜後麵踏上石橋。
剛一踏上去，他心裏便忍不住一動，丹田中的劍心也跟著微微震動，仿佛有無數道不清的畫麵衝入腦海。
“這是？”方寒一下子定在了那裏，接著神識便陷入到某個場景中，一動不動。
前方，柳飛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方寒。
“這座石橋叫作問心橋，每一個飛劍門的弟子都從上麵走過，它可以幫助我們明定本心，選擇適合自己的劍道。當然，它還有另外一個作用，便是阻擋來犯之敵，乃是護宗劍陣極為重要的一部分。”說完，柳飛便不再言語。
想當初他剛入山時，在這座橋上停留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醒來。此後修煉劍道一路精進，更是成為了掌門親傳弟子，主峰大師兄。
戚元霜和費瓊四人也好奇地看著方寒，猜著他能撐多長時間。
在問心橋上陷入的時間越長，則說明劍道資質越好，獲得的感悟也會越多。
戚元霜雖說比不上柳飛，但也堅持了將近一天，這已經超越大多數飛劍門弟子了。
有些人甚至隻堅持了幾個呼吸便退了出來。
踏橋問心的傳統估計是從飛劍門建派初期便傳了下來，曆經不知多少年，有人在上麵頓悟，也有人從此自絕於劍道。
其神奇之處，即便現在的飛劍門掌門也說不清楚，恐怕隻有那位平日裏從不露麵的元嬰老祖方能知曉一二。
這裏是一方紅蒙蒙的洞中世界，地上遍布斷劍殘刃。在每一把斷劍旁邊，都伴生有一朵嬌豔欲滴的血色花朵。
花枝搖動，花瓣開合間仿佛有淡淡的紅色霧氣升騰，像是在呼吸一般，妖冶詭異。
每一次呼吸，與那伴生花相鄰的斷劍都會裂開一點。
方寒仔細看去，身處的這個巨洞中，幾乎所有的劍刃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仿佛即將瀕臨某個臨界點，然後徹底碎裂開。
到那個時候，伴生花或許會發生可怕的變化。
“奇怪，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何讓我如此心神不安。”柳飛介紹問心橋的那段話方寒並沒有聽到，他隻知道自己一踏上橋，然後瞬間便來到了這個地方。
難道是飛劍門對我的測試？
方寒頗為不解，至於說害他倒應該不會，可能是進去的必要環節吧。
他隻能這麽想了。
可是現在所處的場景卻處處透著古怪，特別是位於丹田的劍心一直都在微微顫動，甚至陷入沉睡的天子劍也散發出朦朦紫光。
這是在提醒方寒裏麵潛藏著危險。
大概估了一下，整座山洞估計有數千平都不止，那一把把殘劍，一朵朵血花，星羅棋布，都快將整個地麵完全覆蓋。
方寒隻能勉強站在中間留出的條條縫隙。
在數百米之外，有一個散發出亮光的出口，從花朵裏緩緩漂起的血色濃霧不斷從洞中湧向裏麵，不知去往哪裏。
方寒半蹲下來，伸出右手緩緩摸向其中一朵伴生花。
觸碰花瓣的瞬間，一道紅光驀地閃現，方寒剛感覺到花瓣傳來的冰涼柔軟，意識便再次陷入到一片血紅色的世界中。
一道看不清模樣的血色身影正在往複不停地練著某種不知名的劍法。
平刺，收回，再平刺，再收回。
看似簡單的軌跡中，劍影卻逐漸分辨不清，速度越來越快，帶動的氣流卷起周圍的血霧，最後形成一道可怕的劍流。
然而，方寒卻明顯感知到那人影似乎很是痛苦，雖然看不清臉，但痛苦的表情卻異常真實。
“救我.……救我……”
“不，殺了我，殺了我吧！”
“求求你了.……”
……
隱約中，一道斷斷續續的殘念從血色身影中傳來，在方寒腦中不斷回響，那痛苦的感覺竟似乎隨之傳來，令方寒差點跪倒在地上。
嗡~
丹田處的劍心微微一震，一道鋒芒的皇者劍氣自體內散開，直接將這血色震碎。
霎時間，方寒眼中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道清晰可見的年輕身影出現在眼前，臉上露出解脫之色。
那一直未曾斷過的出劍也終於停了下來。
“謝謝你……小心……”
年輕身影隻來得及說出這幾個字，便消散一空。
轟~
場景再度變換，方寒頓時又回到了洞中。
再次看向觸摸的那朵血色伴生花，方寒竟看到它的血紅逐漸褪去，像是被漂白了一般，隻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失去了嬌豔，枯萎成了齏粉，徒留一地碎屑。
而與之伴生的那把殘劍也徹底斷裂開來，失去光澤。
“這.……”
方寒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他能確定的是，這裏麵定然存在著可怕的魔物，利用這些修士的精魄達到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
再度看向那些仿佛在呼吸的血花，方寒將手伸向了第二朵。
經曆的情況果然與剛才一致，隻是裏麵的人影和劍法發生了變化。
劍心再次散發出皇者劍氣，血花褪色，與殘劍一同化為碎屑。
當他的手剛剛觸摸到第三朵血花時，忽然一道恐怖魔念在洞中炸開。
“何方宵小，竟敢偷闖老祖禁地！給我死！”
血霧翻湧，數道可怕的紅色劍光自那道明亮的出口射來，瞬息而至。
這劍光令人升不起絲毫反抗之心，仿佛天地偉力一般，不可戰勝。
方寒根本來不及反應，渾身就像被定住一般，無法動彈，隻有思想還在活躍。
“完了.……”
方寒腦中閃過一道念頭，那幾道劍光在他的瞳孔中瞬息放大，眨眼間便遮住了整個視線。
危急時刻，丹田中的天子劍瞬間發出一道微弱的紫芒，與那紅色劍光衝撞在一起。
砰~
方寒所在之處殘劍與血花紛飛，洞中血霧翻滾，滔滔不絕。
“難道被發現了？嗯.……看來得加快進度了.……”
一道驚疑的聲音在洞中久久回蕩，逐漸停歇。
仿佛天旋地轉一般，當方寒再度睜開眼時，他仍然站在橋上。
微風輕拂，溫度宜人，空氣中還有著熟悉的少女清香。
隻是前後幾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一臉地不可置信。
“嘶~你們在幹嘛！”
方寒嚇了一跳，行動恢複自由，然後立刻摸了摸臉，又用神識探查了一番身體，發現並無什麽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剛才難道是做了一場夢？方寒不禁有些懷疑，不過那恐怖的血色劍光還有怒吼的聲音如此真實，又讓他有些不敢確定。
“哇塞，方師兄，你知道你在問心橋上入定了多長時間嗎？”
戚元霜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問心橋？”方寒這才知道腳下踩的這座橋叫什麽名字。
接著他才反應過來戚元霜問的問題，入定？
不等方寒提問，早已忍耐不住的柳飛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後說出了答案。
“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