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姝】恭喜你終於抱得美人歸

  孩子……？

  我撫上小腹，一時間腦袋空白一片，組織不出任何語言。


  這裏，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嗎？

  我發現我的手在顫抖，試紙一鬆，掉進垃圾桶裏，我被嚇到了，衝出浴室重重把門關上，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我拚了命在笑，眼淚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流，我覺得好荒誕，像是看了一場唯美的愛情故事，結局卻突然反轉兩人其實是親兄妹。這個比喻當然不對，可無所謂，我就是想笑，把肺都給笑出來的那種。


  笑著笑著，偏偏笑不出來了。


  回過神來時，發現地板上多了一小攤水漬。咦，是下雨了嗎？


  哦，不對，不是雨，是我的眼淚。


  我慢慢跪下去，癱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氣恍若被抽空了一般，從骨子深處透出濃濃的疲倦感。


  我躺屍了好幾天。


  我不知道為什麽孕育生命給我帶來的不是歡喜和期待，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逃避情緒，我甚至連醫院都沒有勇氣踏足，直到第四天我終於踏出房門去買菜，卻讓突如其來的暈眩感襲擊得差點暈倒在路上，我才恍然回過神，我不能這樣下去。


  孩子的去留，終究需要我做決定。


  我撥通了林丞宇的電話。


  他很快接通，聲音帶著些猶豫，“藍姝？”


  我聽到電話的那頭隱約有女人嬌甜的笑聲，心裏刺痛了一下，忽然有點索然無味的感覺，這通電話，似乎是多餘了。


  “我回國了。你在哪？我想找你談談。”


  女人的聲音漸遠，他應該是走到了安靜的地方，才繼續跟我通話，“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我注意到他的用詞，‘重要’。是否意味著，沒有重要的事情，他將不會赴約？

  真是心狠啊……我笑了笑。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他是個拔*無情的混蛋？

  “你在白曼巧那裏？”我終究還是問出口了，感覺到他呼吸一頓，我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蘇安告訴我了。她現在應該很需要你吧。剛訂婚就遭受背叛，被別的女人大著肚子來逼宮，未婚夫又車禍住院，真是一團亂。”


  “是啊，她這段時間確實過得很苦。MD，林靖平簡直就是個畜生，那個女人居然都懷孕三個多月了！他竟然打算瞞著曼巧，靠！”


  他似乎一點感受不到我此刻悲涼的心情，竟然真的以為我關心白曼巧的情況，在電話裏就跟我聊了起來。他告訴我，林靖平醒了之後，那女人上門鬧過一次，白曼巧跟林靖平提了分手。


  他完全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我就算是再遲鈍，也能察覺他心情不錯。哥哥車禍住院，他卻心情不錯，除了白曼巧，我想不出其它的原因。


  “所以，這兩個星期你終於打動你女神的心，有進展了？”我故作開玩笑的強調。


  他沉默了一瞬，沒有隱瞞。“嗯。藍姝，我好開心，她答應考慮我。”


  “你的意思是，你們開始在一起了？”


  “應該算是吧，反正她沒拒絕。”


  他的興奮隔著電波依然清晰，十年苦戀有朝一日苦盡甘來，試問如何能控製得住那種喜悅？

  我閉了閉眼睛，眼眶裏慢慢湧出了淚水。


  “恭喜你啊。得償所願。”


  “對了，你剛才說有什麽事要找我？”


  我看向窗外，天色陰暗，涼風習習，似乎是要下雨的樣子。“沒什麽，本來也就是想問你這件事而已，不說了，改天記得請我吃飯慶祝啊。”


  “當然，少了誰都絕對不能少你那一份。”


  電話掛斷，手機從我手中滑落，狠狠砸到我的腳上，再掉落地板。我絲毫不覺得痛，因為再沒有什麽，比我此刻的心更痛。


  恭喜你……林丞宇，恭喜你終於抱得美人歸。


  恭喜你，成功讓我下定了拋棄小生命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