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姝】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七年前的雨夜，我拖著零星的行李，抱著破舊的吉他，開始了我的酒吧歌唱生涯。 第一次獻唱，收獲一片差評，看客們的倒彩聲幾乎把酒吧給掀了，我狼狽退場。 雨非常大，沒有雨傘，沒有外套，我可憐兮兮地站在角落裏冷得瑟瑟發抖，不爭氣地抹著眼淚，那一瞬間真的覺得所有的驕傲被狠狠摔碎，天地之大無以為家，舉目四望，不知該去往哪裏。 忽然，遞過來一把傘，墨綠色的三折傘，很穩重的樣式。 我抬起頭，看見了他。 “你唱的那首情歌很好聽，隻是不適合酒吧的環境。”他的聲音很溫和，唇角微揚，十分好看，又十分溫暖，“不過，我很喜歡。” 那時的我，心髒忽然‘砰’了一下。 “走吧，我送你一程。”他指了指外麵停車場的其中一輛車。 傘不大，兩個人顯得擁擠，他脫了外套蓋在我身上，按住了不讓我拒絕，上車之後我才發現，他的半個身子幾乎濕透。他卻渾不在意，眉梢眼角依然是溫和的笑意。 我眯起眼睛，試著放緩呼吸去平複心尖的痛楚。 “我在二環路的裏邊，想著你 你在遠方的山上，春風十裏 今天的風吹向你，下了雨 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 “唱的什麽玩意兒，來點嗨的行不行？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媽？” 突然的叫囂聲打斷了我的歌聲，我停下，看向說話的人。是一個粗壯的男人，顯然喝了太多，兩眼發直，嘴裏大咧咧地嚷著。 “喂！我跟你說話呢！娘們！來點激情的，聾了嗎？” 他搖晃著衝過來，幾乎是要幹架的樣子。 我冷冷地抬頭看他，心情差到極點，自然沒什麽好口氣，“抱歉，我來不了激情的。” “怎麽就來不了激情的？”那人身子晃了一下，順勢搭在我肩膀上，自以為迷人地調笑著說，“能來這地方，怎麽可能沒點激情。妞兒，我看你就長得挺激情的，來，香一個！” 酒吧不可能沒有醉漢，這麽多年，我自認已經能夠很好應付各種突發狀況，既不拂了顧客麵子，又不影響正常演唱的。可是在這一刻，我不想圓滑，我隻想爆發。 “你TM給我滾開！自己長什麽樣從來沒找過鏡子嗎？想找小姐出門右拐去紅燈區，不要一副精蟲上腦的樣子惡心人。”我冷冷地甩掉他的手，做好今晚做白工的打算。 “你敢罵老子？” 果然，他發怒了，拎起拳頭衝過來要教訓我，忽然，一道身影衝上來，擋在我麵前。 “有話好好說，一個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欺負人家小姑娘，丟不丟人？” 我認得他，他叫蘇安，是林丞宇的朋友。曾經，他們時常一起到酒吧玩，我在台上唱歌的時候，偶爾他們會舉杯向我示意。他清楚我跟林丞宇的關係，也把我當酒肉朋友，總是喜歡對著我跟林丞宇開黃腔調侃我們。 “老子幹什麽關你X事！” 醉漢的思維永遠無法理解，等我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杠上了。 “都是出來賣的，裝什麽裝！老子是上帝，叫你唱什麽你就得唱什麽，叫你脫衣服你就得脫衣服！” 汙言穢語像倒豆子似的，我不知道是哪根筋受不住了，抄起話筒，重重地往他額頭上砸去。 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我想的卻是，看來，我要掉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