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臨死前跟你說了什麽？

  我的心徒然提了起來。 隨後，他收回了放在我腰間的手，神色淡然地放下雜誌，抬起頭，那雙淩厲的眸子含著捉摸不透的情緒，仿佛帶著釘子，狠狠地將我釘在原地，“……回我二叔家？” 我幾乎要承受不住這種目光，然而卻咬牙逼迫自己不能退縮。 我還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 於是我硬著頭皮，艱難地點點頭，“是，麻煩慕少了。” 慕寒江周身的氣氛刹那間冷了下去，突如其來的強壓讓我生出膽怯，我下意識害怕地後退了一小步，這個舉動仿佛驚動了他，隨後那股威壓消失得無影無蹤。 慕寒江猛地站起身，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額上青筋隱隱跳動，再次睜眼，他的目光冷冷地刮過我的臉，麵無表情地擦過我的肩大步往外走。 我慌亂地低下頭，卻不小心看到了他剛剛放下的雜誌，停留的那一頁上，赫然是一對婚戒的廣告頁。 他在給自己與林麗莎挑選婚戒？ 這一秒，我的心裏竟然劃過一絲不情願。 念頭一出我就迅速將它壓了下去，仿佛為了避開這莫名的不適，我扭頭匆匆跟上了慕寒江的步伐。 慕寒江開車載著我，往慕豐庭的別墅駛去，看得出他心情極差，一路上將車開得風馳電掣，帶著惡狠狠的意味。我坐在副駕駛座上，驚疑不定，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輕，害怕自己觸怒他。 到了慕家別墅，他率先下車，一手插在西裝褲袋裏，跨著長腿大步流星往內走，我隻得小跑著匆匆跟上。 慕家的下人此時都不見了蹤影，四周安靜無比，慕寒江走進客廳後，停下步伐，側過身，神情冷峻地看著我，目光深處帶著一絲嘲弄，“請吧。” 我深吸一口氣，從他麵前走過，踏上樓梯。 二樓的書房空無一人，我走上三樓，慢慢推開了主臥的那扇門。 門板悄無聲息地被推開，裏麵一片昏暗，所有窗簾都被拉緊了，我走進去，目光在昏暗的房中巡視一圈，最後在一張寬大的扶手椅上找到了人。 慕豐庭坐在扶手椅裏，背對著門。 他淡淡開口，“把門關上。” 我反手關上門，慢慢走到他麵前，然後轉過身看向他。 等看清慕豐庭的臉後，我卻頓時被震在了原地。 不過短短幾天不見，慕豐庭竟然像是一瞬間老了下去。 他的雙眼暗淡無神，與慕寒江極其相似的銳利雙眼褪去了所有的沉穩，顯露出無盡的疲態，麵容傾頹，曾經的意氣風發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他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昏暗的臥室裏，麵容灰敗。 看著他這個模樣，我本應該解恨才對，然而我仿佛心口壓著一塊重石，沉得我喘不過氣來。 慕豐庭靜靜地坐著，良久，低聲開口，“她臨死前跟你說了什麽？” 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段嫣。 “你不懷疑是我殺了她？”我在膠著凝重的空氣中，艱難地開口，努力維持平靜。 慕豐庭沒有看我，隻是淡淡地道，“她如果死，隻可能是自殺。” 我沉默了許久，開口，“她臨死前說，她愛你。” 說完這句話後，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寂靜中。 隨後，我看到一滴眼淚從慕豐庭的眼中猝不及防掉了下來，像是一顆透明的、微小的隕石，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