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節

  後飛起老高。


  劉勵成連忙湊近要去接。結果球在本方球台落下彈起突然一個轉彎。


  劉勵成撲空了!


  球慢悠悠的飛出球台。


  “3:3,平分!”胡鄒道。


  孩子們哄堂大笑。


  錢小茗一跺腳,這個不爭氣的家夥!

  樓酥笑了,沒想到陸小天還有這手絕活。


  陸小天再發球,高高拋起。就在眾人以為他又要玩彈彈球時,這家夥右手飯盒在球底部輕輕一蹭,球“嗖”的過網落下,躍出台麵。


  太快了!劉勵成壓根兒就沒有反應。


  記者們見苗頭不對,紛紛要求換人。


  陸小天高舉雙手,將飯盒蓋子換到左手,道:“這樣行了吧?”


  記者們這才安靜下來。


  結果劉勵成的兩個發球,居然也被陸小天的左手輕鬆化解。


  “6:3!”胡鄒喊道。


  “不打了!”一個年長些的記者出來道,“乒乓球我們輸了,今天就到這裏。大家有沒有異議?”


  幾個女記者嘰嘰喳喳議論一番,突然跳出來的幾個人成功的把學生的情緒煽動起來,今天想要逼學校關門是不可能了,隻好表示同意。


  “技不如人,就別出來丟人現眼!”樓酥道。


  錢小茗狠狠瞪了她一眼。


  樓酥挺起飽滿的前胸,像是在說:“怎地,比你高,還比你大!”


  錢小茗怒氣衝衝的拉回劉勵成,道:“事情還沒完,咱們走著瞧!”


  胡鄒大喊:“孩兒們,讓出道來,來日再戰!”


  “喔!”禮堂裏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陸小天撿起劉勵成丟下的球拍跟球,道:“紅雙喜限量版,居然亂扔,草!”


  一直沒吱聲的中年男人走到他們麵前,伸出手,道:“謝謝你們。我叫安康,是這裏的校長。”


  胡鄒握住他的手,粗糙而有力:“安校長,你不容易。”


  一句話,竟讓這個男人眼圈紅了。


  09

  夜晚,學校的操場上升起篝火。


  孩子們在火堆旁追著陸小天,肆意的大叫大笑。陸小天像頭敏捷的熊貓,盡情的陪他們玩耍。胡鄒、樓酥陪安康坐在國旗下,麵前擺了一口冷鍋,裏麵是大把的串串,旁邊擺著一箱啤酒,已喝掉大半。


  “今天要不是你們,學校就散了。”安康四十歲,是成都軍區的退伍軍人,偵查連長,在高原看過藏羚羊,在雪山扛過槍。地震那年他去了,在廢墟裏救人,很多戰士都是哭著把屍體抬出來的。


  “你們麵對屍體的時候,有沒有鞠躬?”樓酥問道。


  安康抬起頭,凝視前方,仿佛在回憶:“時間就是生命,我們都是從廢墟裏爬進去的,多耽擱一秒就有人會死去,哪有時間排隊鞠躬?對生命的尊重是用行動搶來的,我們當兵的,不玩虛的。”


  樓酥肅然起敬,拿起酒瓶敬他。


  安康跟她一碰,道:“那次是真亂,外麵的人進不去,多少物資就堵在外麵。很多記者想進去采訪,被我們攔下。他們多進去一輛車,我們就少救一個人。很多地方車過不去,我們就步行,扛著擔架和急救物品急行軍。你們別看現在每天都在報道軍隊反腐,可真要出什麽事,衝在最前麵的還是軍人。”


  “在邊境碰到過阿三嗎?”胡鄒問。


  安康笑了:“阿三啊,跟我們可熟了,有的人都見過好幾回。他們臉皮也厚,看我們有準備,就笑嘻嘻的上來套近乎,想跟我們換東西。上麵不準開火,不準動武,可能當偵察兵的哪個不是熊孩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我手底下那些小子們,沒事兒就成天琢磨怎麽整他們,他們不來,就偷偷摸過去。”


  “牛逼啊!”胡鄒也敬他。


  安康跟他一碰,道:“這次洞朗是事情鬧大了,我們把阿三逼急了。”


  “不是他們先越界嗎?”樓酥道。


  安康道:“我們國家牛逼啊,修鐵路。知道在高原修鐵路多難嗎?國家硬是修過去了,還修到人家門口。那地方對麵就是錫金,過了錫金就是阿三的命門,西裏古裏走廊。幾十公裏,朝發夕至,喀嚓一掐斷,他們東部幾個邦全完蛋。所以阿三是被咱們強大的國力逼得,不得不擺出個姿態來,好讓國內沒話說。”


  “不會打?”胡鄒關心的是這個。


  “打不起來!”安康斷然道,“你見過有哪個大人跟小孩動手的?這事兒啊,就是打打嘴炮,他們在試探我們,我們也在試探他們。收拾阿三,我們國家有的是辦法。你過你小子行啊,一言不合就出手,你要去當兵,能進偵察連!”


  樓酥道:“就他這小身板。”


  胡鄒道:“我還在長身體,男生能長到25!”


  安康道:“那些人高馬大的偵察連才不要,往那兒一趴跟頭熊似地;吃的多,後勤負擔大。”


  胡鄒道:“陸小天是沒機會了。”


  安康道:“姑娘,身手不錯,一招製敵。”


  樓酥想了想還是沒說自己是警察,想來安康也能看出來,沒必要說破。


  “女漢紙,誰敢娶。”胡鄒嘀咕道。


  安康道:“沒人娶,你收了!”


  樓酥耳根一熱,扭過臉去。


  胡鄒道:“我可打不過她。”


  安康道:“男人要的是血性,知道雄性動物為什麽愛打架嗎?因為優秀的雌性,隻會選擇強壯的、能打的雄性來繁衍後代;要是連血性都沒了,理性有個屁用!這一點,我不如你們,也不如孩子們。區區幾個記者,我都不敢站出來反抗。來,敬你們!”


  “啪!”三個啤酒瓶相碰。


  “網上說的都是真的嗎?”胡鄒問。


  “有真的,也有誇大的。”安康道,“這裏的孩子,一部分是我撿來的孤兒,我不管他們,他們就會變成乞丐——被乞丐團夥抓走,打斷手腳,逼著你去乞討;還有一部分是我從山裏帶出來的留守兒童。”


  “政府不管他們嗎?”樓酥問。


  “管,當然想管,可管不了。”


  “怎麽會?”


  “我走過很多地方,比如大涼山,並不是所有地方都環境惡劣,當地政府也想了很多辦法來扶貧,發展不起來的原因,不是你們知道的那樣,也不是網上寫的那樣。等你們自己去看過就知道了。多少跟你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去支教,能留下來的有多少?這些孩子可憐啊,我能幫他們的,就是把他們帶出來,給他們希望。我帶他們在成都,看大城市的繁華,給他們力所能及最好的條件——你們可能覺得不怎麽樣,可我真是盡力了。這裏是我的心血,我的全部積蓄,全部夢想,都在這個學校。他們叫我康爸爸,我是真的舍不得他們啊!”說著,這個四十歲的男人竟然哽咽起來。


  樓酥的視線模糊了,努力不讓眼淚落下。


  安康昂起脖子,喝幹最後一滴酒:“他們明天還會來的。天亮後,就是離別。”


  胡鄒霍然起身,喊道:“小明,康爸爸叫你們!”


  孩子們就像得到軍令,飛快的跑過來,在他們麵前站成一排。


  安康緩緩起身。


  孩子們看見他在哭。


  安康道:“孩子們好。”


  “校長好!”小明和他的夥伴們用最大的聲音喊道。


  “這是你們在學校的最後一晚。明天,就會有人來接你們。”安康頓了頓,道,“不管你們回到哪裏,幹什麽,都要記住一句話——不能放棄!如果你放棄了生活,生活也會放棄你!不管學校還在不在,你們都要戰鬥下去,為自己戰鬥!”


  孩子們哭了,卻依然站得筆直。


  陸小天哭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胡鄒遞給樓酥一張紙巾。


  樓酥接過,說誰要你管。


  胡鄒抬頭,盯著黑漆漆的旗杆,若有所思。


  10

  第二天一早,當浩浩蕩蕩的車隊拉著媒體、政府的人來到學校時,他們驚詫的發現,學校門口,佇立著三杆標槍。


  胡鄒居中,陸小天和樓酥在他兩側,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根磨尖了的鋼筋,各自坐在一把馬紮上,在校門口一字排開。在他們的上方是一道巨大的橫幅,上麵寫著“個人隱私神聖不得侵犯,守法公民控訴無良媒體”,學校的大鐵門上,還用油漆刷了兩個大字:滾,粗!

  “幹什麽,他們這是要幹什麽!”一個把左邊頭發拉到右邊仍蓋不住頭皮的矮胖男人跳下車,指著橫幅跟大字,一個勁的拍胸口,“啊呦要氣死了,血壓又高了,要出人命了。”


  媒體記者們嘩啦啦下來一大片,□□短炮手機全部對準,有的直接就開始現場直播了。


  陸小天道:“老胡,酥姐,這下要當網紅了。”


  樓酥道:“我陪你們瘋唄!”


  媒體後麵是各個係統領導的座駕。一輛接一輛的停下。秘書們先下車,給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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