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見惡魔的背影
前世已忘,今生重生。 轉眼忘川已經三歲了,他的生日在八月底,正是渥太華一年中最好的時光。從我們租住的房間窗戶望出去,草坪上一棵大楓樹,半黃半紅,美妙如畫。 我的房東就是我老板,她叫恩雅,是個加拿大人,今年60歲了,終身未嫁,最癡迷的就是製作BJD藝術娃娃,是業內聞名的娃娃藝術家。她一直獨居,直兩年多前生病住院,子堯將我推薦給她做助理。 我便是那個時候帶著忘川來到渥太華的。一開始隻是給恩雅打理雜務,有時也會給她打打下手,沒想到後來她竟認真教我做起娃娃來。 現在,恩雅出品的娃娃,都會冠上我們兩個名字,其中大部分娃娃的鞋包衣飾都出自我手。我特別擅長製作繁複華麗的衣飾。恩雅說我有極高的藝術天分。 今年秋天,子堯給我們帶來一個訂單,恩雅十分感興趣。是設計一件求婚禮物,價格給得非常好,出的是200萬。客戶要求保密,是以我們並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但想必非富即貴。 恩雅按子堯的要求,花了一個月去設計和燒製基胚,為此付出了極大的心血,但她不久就病倒了。不得已,我全權接過了這件作品,開始了不眠不休徹夜奮戰的日子,到聖誕節前兩天,婚禮娃娃終於完成了。 我按子堯的要求,親自帶著娃娃飛回了A市。 這一次,與我一起回來的還有忘川。 三歲的忘川常以“大哥哥”自居,長得也更加清秀可愛了,帶著他登機,連空姐看我的眼神都溫柔好多,對我們格外照顧。 飛行很順利,隻是中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我去衛生間回來時,忘川不見了。不過空姐很快就找到了他,原來是自己不聲不響地跑到頭等艙去了,頭等艙的客人見他十分可愛,便跟他玩了一會兒。 當時我沒太在意。直到下了飛機,我牽著他的小手走路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忘川,你手裏有個硬硬的東西,是什麽呀?”我問他。 忘川大眼睛眨眨,神秘地一笑,然後像變戲法一樣將小胖拳頭舉到我眼前來:“媽媽,你看!” 嫩嫩的小手掌上竟然躺著一枚銀光閃閃的栗子。 “這是什麽?”我拿起來一看,發現這栗子是銀質的,打造得十分精致,堪稱漂亮的藝術品。 我想了想,鄭重地說:“媽媽不是說過嗎?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忘川眼睛裏滿是委屈,小嘴像花骨朵一般嘟起:“我不是拿別人的東西,這是叔叔給我的!是送給我的禮物!” 我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他,忙柔聲道:“是哪位叔叔?這個禮物太貴重了,咱們還給人家好嗎?” 忘川鼓著腮幫子,好像兩個小包子,這是他思考問題的標誌性表情。 我微微一笑,給他時間自己想。 這時,他突然在人群中一指:“媽媽你看,就是是那個叔叔!” 我忙向他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有些恍惚。 那個高大頎長的背影,在人群中如此醒目,是那樣熟悉! 此時我們已經快走到出口了,正在經過一排玻璃門。我和他一前一後的身影,就映在玻璃門上,相疊在一起。 我停住了腳步,恰好那個熟悉的背影也停住了腳步,然後緩緩向後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