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救美
“你,你怎麽不早說?”花未九還沒來得及從楊秋白的表情中反應過來,突然聽到他的這句話,連忙抬眼看他問道。
“現在說又有什麽區別嗎?”楊秋白卻淡淡看她,眼中眸子流光溢彩。
“當,當然有區別拉!你早點說,我還能給你準備個禮物!”花未九氣哄哄說道。這頂頭上司生辰,自己這做下屬的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都知道了,如果不準備些禮物備著,今後還怎麽混下去?
這道理,她還是懂的。雖然說看今日楊秋白似乎很是高興,但也保不住他隔天回想起來,給自己辦一個大大的瀆職之罪。
想到這裏,花未九看著楊秋白自認為極大方地說道:“那,今日你想玩什麽,都由我來買單!全都算是我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別選太貴的啊。”
楊秋白看著她那副模樣,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她的耳朵,低沉笑道:“不用。你記得你現在說的話,可別忘了。”低低的笑聲拂過花未九的頭頂,感覺像是蝴蝶的赤翼在她的臉上撫了一下,又撫了一下,癢癢的,麻酥酥的,極是好聽。
花未九忍不住抬頭看向楊秋白,原來他笑起來這麽好聽,這麽溫柔。隻不過平日裏,他都是板著個臉,即便是笑,也是敷衍的笑,或是嚴苛的笑。從來沒見過他開心笑的時候,竟然這麽地引人注目。
街市前麵一片躁動,人潮突然變得洶湧起來。數不清的行人朝著一個方向跑了過去,悠揚的樂器聲響起,伴隨著陣陣花香傳來。還有人大呼小叫著說道:“花魁娘子出來了!快去看啊!”
楊秋白拉過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素白的小手被緊緊握住楊秋白骨節分明的手中,讓她好一陣驚訝,心中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麽東西不停湧上胸口,沉沉的,酥酥的。
楊秋白看著前麵的花燈,突然低低說道:“諸葛宇你可還記得?”
花未九點點頭。拂麵而來的風卷來他身上的清香,掩去了街市嘈雜的味道。被牽在他的手心裏,有一種異樣的安定感。不同於她這些年的流離,難得的一絲平靜。雖然身處於喧鬧的街市,卻仿佛身在清雅竹林。
她忍不住說道:“真希望有朝一日能住在一處有山有水的山野之間,蓋間小屋,種幾叢竹子,多逍遙自在。”
楊秋白轉身低頭看她,眼中帶著濃濃的愉悅之色:“若是你想,今後便一定會。最好還要有一處池塘,可以在裏麵養點魚。”
花未九心中一悸,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按捺住急促的心跳,說道:“諸葛宇怎麽了?”
楊秋白轉頭看向對麵人潮中隱隱露出的一角絢麗花燈,神色悠遠:“昨日朝中聖上似
乎有意將延慶許配給諸葛宇,想必不日聖旨便要下了。”
花未九猛然抬頭,擁擠的人流將她順勢擠得差點與楊秋白分開,她腦海中浮現出延慶公主那飛揚跋扈的模樣,卻又想起她在山洞前扮做兒童時的天真,以及在營地中失聲痛哭時的悲慟,她還沒來得及分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這個女子就要被嫁作他人婦了麽?
“你是說,聖上有意讓諸葛宇尚了公主?!”
楊秋白一把拉緊她的手,將她帶回自己的身邊,挑起眉梢,看不清臉上是什麽表情:“正是,諸葛家本就是武勖世家,諸葛宇少年英雄,將延慶公主許配給他,也不算是辱沒了公主。”
“公主她,可願意麽?”頓了許久,花未九隻能問出這樣一句話。
楊秋白輕笑:“願不願意又有何區別?公主終歸是要嫁人,與其被作為和親的工具,現在被許配給諸葛也不算是一件壞事。如今戰亂迭起,雖看起來盛世太平,然內外皆是憂患,外敵虎視眈眈,身為皇室子女,哪來的自由?”
花未九皺著眉頭,站在原處若有所思,楊秋白一邊拉著她往前走,一邊繼續說道:“遼人數次襲擊邊界,西夏又在旁圖謀不軌,數日前曾聽聞,此次盛典,西夏似乎打算與我大宋聯姻,以圖互通商市,永修共好。這也是為何聖上著急將公主許配諸葛的原因。”
這說道這裏,前麵似乎奏起了胡琴,人潮愈加瘋狂,不遠處花燈閃爍,隱隱看見上麵有人載歌載舞,妖媚異常。二人禁不住都被吸引,雙雙停下腳步,朝著對麵注目看去。
旁邊馬匹突然揚起馬蹄,開始變得狂躁不安起來,差點踩踏到周圍的行人。接著便奮力掙開繩索,想要奔將出去。四周尖叫聲四起,行人連忙紛紛躲避。楊秋白鬆開花未九的手,縱身躍起追上狂躁的黑馬,狠狠勒緊韁繩,黑馬這才慢慢平緩了下來。
楊秋白這才翻身下馬,調轉馬頭朝著花未九的方向走來,但路上行人如梭,哪裏還有花未九的身影?
楊秋白看著地上的一抹痕跡,眼中閃過一抹戾色。難道是韓王故技重施?
對麵走過來的行人抬眸,正對上這俊逸青年森冷的寒眸,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楊秋白一揚手,將韁繩扔到他的手中,隨即俯身在地上撚起一點碎末,朝著一個方向追蹤而去。
花未九被人蒙住嘴臉,旁邊幾個壯漢毫無章法的朝著一處陋巷疾馳。她仔細聽著幾人的動靜,終於放下心來。這幾個人雖然似乎是極為魁梧,但行路間卻是一盤散沙,各行其是,絕對不是來自軍中,更不可能是來自宮中。
她伸了伸有些發麻的腦袋,勉強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為首的那個漢子淫笑說道:
“別急,一會你就知道爺爺們是什麽人了。保管叫你喜歡的不得了。”
花未九心中暗暗擦了一把汗,原來是劫色啊……自己這是犯了桃花,還犯了惡桃花了麽?前有韓王,現在又有這些混混……看來下次的黃粉還得再深個顏色,要不要再點個痣?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已經到了一處小樓前。一人正急吼吼站在門口,一見他們過來,立刻迎了過來:“怎麽樣?沒有人發現吧?”
粗壯漢子笑道:“大哥放心,絕對沒人看見。他那個相好光顧著管那匹破馬了,哪裏想到這是我們的計策!”
那人將他們帶進院中,不等別人離開,便一把抱過花未九,扯開她的麵罩:“美人,方才我在外麵便留意到你了,趕緊來讓我快活快活!跟著我,可比跟著那種小白臉有滋味多了,你還小不懂,等回頭我細細教你!”
花未九這才發現,此人赫然便是方才街市上那個摟著一個細弱少年的壯漢。原來他以為自己也是……這才故意讓人將自己擄了回來。這……是該說他眼瞎,還是說自己倒黴呢……
但眼下這個場景卻如何是好,若是論腦子、論智謀,花未九堅信眼下這個人決然不是自己的對手,但若是論起蠻力,對方似乎一個小手指就能把自己按趴下。
不過,花未九也就隻是略略心慌,她心中堅信,以楊秋白的能力,絕對不用太多時間,便可以尋到自己,當然剛剛自己的小小手段,又讓這個判斷多了幾分確定。
這邊正想著,卻聽院外一陣慘叫,隨即一陣冷哼聲從院外傳來。
花未九心中一暖,原來這楊秋白比自己想象的來的還要快。
聽到院外的慘叫,壯漢忙鬆開抱住花未九的手,隨手從腰中掏出一把匕首就往外走,卻不料人還未出門,卻隻見楊秋白一個跨步,徑直衝向壯漢麵前,一把抓住壯漢拿刀的右手,用力一擰,竟生生的將壯漢的手腕扭斷。
哢吧!聽到這一聲響起時,壯漢隻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手腕處傳來,隨即又見對麵一臉鐵青的男人一拳轟出,在呼嘯而來的拳風從耳邊掠過時,壯漢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竟飛了起來,然後狠狠的砸向半空,隨後剛剛那滿是猙獰的臉重重的砸在青石地板上,隻砸的滿臉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花未九還未曾反應過來,卻見楊秋白伸出手拉起自己,在壯漢的慘叫聲中向外跑去。
花未九被楊秋白一路帶回那條陋巷,氣喘籲籲說道:“停。你怎麽追來的?”
楊秋白眼中閃著一絲笑:“你不是用桂花糕一路做了記號麽?”
花未九斜昵了他一眼:“你倒是不笨。”
楊秋白朝著她走近一步,
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她,沉沉說道:“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涉險。”
花未九心中一震,直覺的抬頭看他。楊秋白卻未曾繼續說話,隻是沉沉銜著她的目光,朝前更近了一些。清甜的熟悉氣息瞬間覆蓋了她全身,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逃避著楊秋白的目光,覺得這時的氣氛實在是有些怪異。說是尷尬吧,也不是。但就是讓人如坐針氈,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自在。於是她訕訕舉起手指,搭訕著唆了一口指尖的糕點碎末。她也顧不得想到這手指是不是已經極髒,隻想找些事情來掩飾一下這種氛圍。卻不知道這個舉動看在楊秋白眼中,卻如火上澆油一般撩人心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