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 離別
延慶公主突然握緊的雙手,讓男人的麵龐上閃過一絲痛苦,但隨即便消失了。
許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手力有些大,延慶公主旋而鬆開了緊握男人的玉手,隻是虛虛的車主男人的手臂,緊張道:“沒有碰到你的傷口把?”
男人微微一笑,並未去顧慮自己的山溝,而是定定的看著延慶公主,目光中滿是凝望和不舍,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男人的目光,將延慶公主的心暖做一灘相思,略略抬頭,有些癡癡的望著麵前的男人,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男人嘴角掠過一絲微笑,聲音溫柔的低聲道:“我隻待一刻便走。下次見你,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切切不要再做傻事了……”
說完,男子伸手輕輕的挑起掛在延慶臉頰的一縷發絲,將其緩緩的捋到而後,欣長的雙手緩緩的撫摸著延慶公主那光滑而又細膩的麵龐。
與剛剛所表現出的驚訝與排斥不同,當男人的雙手撫過麵龐時,延慶公主並沒有躲閃,而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對於男人的愛撫有著太多的期望。
屋內,一縷青煙縹緲,那是延慶公主點燃的舒神香,香味淡然,在無形中讓人得以放鬆下來。據說這舒神香是來自遙遠的西域,隻有三年的一次供奉時,才能由當地的部落供奉有限的幾支。
對於每天忙碌與無窮無盡的朝野之事的皇上而言,難得的閑暇卻由於過度的操勞而難以入睡,試遍了多少名醫的藥房,依舊無法得以好轉,直到這舒神香的到來才讓皇上能夠偷得幾時的沉睡,因此這舒神香便成為皇室的珍寶,特別是那極為稀少的數量,除了皇上每日使用外,並沒有太多的剩餘。
所幸其他人也都知道這舒神香的重要性,因此即便沒有向其他珍寶一樣拿來賞賜給皇親國戚、朝野重臣,也斷然不會有人說個不是。
而這一次,若不是延慶公主失了心智,璟王才從內務府要了少許,點在延慶公主的屋內,以期能讓延慶的病情快些好裝。
香味很淡,卻似乎能頭滲入腦中,令人產生極為舒適的困覺感。
好在,這舒神香已經燒完,若不是這樣恐怕這神秘男人今夜隻得在此處躲避了。
在舒神香的繚繞下,室內的二人顯出一種異樣的眷戀,許久,男人才又身手輕輕的抬起延慶公主的下巴,讓二人的目光對視。
此刻的延慶公主與平日裏表現出的模樣完全不同,若是花未九在此處,定然會驚訝與延慶公主的變化之大。
對於花未九而言,延慶公主雖然行事風格與璟王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差別,一個是仿佛冷漠的若冰霜一樣,整天鐵青個臉,似乎所有的人
都欠自己的錢財似乎的,另一個則是異常的熱鬧,隻不過這份熱鬧卻是建立在對別人的指使之上。
但無論怎樣,二人卻有著共同的性格,那就是無視他人的囂張跋扈,隻不過表現出來的樣子不一樣罷了。
但今日,在這暗淡的油燈下,在這曼妙的舒神香氣之中,延慶公主的身上卻濃鬱著尋常女子在情竇初開之時,所散發的嬌羞與嫵媚。
似乎平時那種囂張跋扈,隻不過是延慶公主平日裏對待他人的一種虛張聲勢,或者是身在其位而不得不表現出的一種保護色。
但無論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是無奈下的自我保護,還是入世不深的小姐脾氣,亦或是掩人耳目,但此刻,在這夜深的狩獵場中,在那個男人的麵前,延慶公主已經脫去所有的虛假與掩飾,呈現出一個真正的自己,此刻的她才是真實的、實實在在的她。
尤其是當男人的嘴中說出那似乎要告的話,延慶的心中一顫,似乎又有一種心疼。但身居皇宮,見慣了太多權謀與陰暗的她知道,這個結果也許對於二人,是最為恰當的選擇。至於未來究竟怎樣,延慶公主已經不願意再去考慮,讓自己沉浸在此刻,是她內心最為直接的選擇。
良久,見延慶公主並沒有任何反應,男人的嘴角扯動了一下,硬硬的凹出一個勉強的笑道:“若是不回答,那我現在便真的走了!”
說完,男人便假意轉身要走,但一雙纖細卻有力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自己,隨即延慶公主開口道:“我昨日去了密林中,我還以為可以拿到寶藏,幫助你複國,沒想到……”
延慶公主並沒有直接回複關於男人要走的話題,而是將前幾日莫名消失背後的真正原因說了出來,隻不過,平日裏高亢的聲音卻溫柔了太多,聲音中還帶著明顯的哭音。
若梨花帶雨般的麵龐,讓男人的心再也狠不下來,盡管二人之間的關係存在著太多的不可能,甚至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看待麵前的這個女子。
若是說最開始自己與延慶公主的接觸,隻是因為複國所需,希望依靠那神秘的財富來重整自家兵馬,光複大業。但現在自己究竟是如何認知這個女子,依舊是簡單的利用嗎?
男人已經沒有答案,尤其是當女子哭泣的說出自己入林的原因時,那話語中並沒有因為自己遇到風險而有所埋怨,卻滿滿的是沒有幫自己拿到財寶後的懊惱與喪氣。
她喜歡自己,從內心喜歡,但是自己呢?男人不知道!或者他知道,隻不過未來太多的凶險與不可知,讓他無法去接受自己真正的內心感知。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握住延慶公主的手加重了幾分,宛若剛剛延慶公主
因為擔心自己時那樣。
思緒了一會,男人結成一個川字的眉宇疏散了許多,仿佛是下定了決定似的,看著延慶公主的模樣,狠狠開口:“傻瓜,以後不要為我做任何事。聽到了嗎?即便是有,也隻是等我。等我回來娶你!你無需做任何事!若是你有了好歹,即便我拿到那財寶,對於我來說也不會開心的!”
男人仿若發誓般的話語,讓延慶公主緊繃的神經一鬆,整個身子也瞬間軟了下來,不自禁的依偎在男人的身邊,在昏暗的燈光下,透射出一幅歲月安好的靜寂。
延慶公主默默的抬起頭,伸出另外一直纖手,先是輕輕的握了一下男人粗糙的大手,隨即纖舒上移,掠過男人的衣服,似乎想要仔細感知男人的每一個細節。
男人默默的站著,任女子的眷戀在自己的身上流動。
女子的手拂過那絲滑般的夜行衣,最終在男人若岩石般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停了下來。
當女子的手撫上男人的麵頰時,延慶公主感覺到了男人不自禁的一顫。延慶公主的手在男人的臉上緩緩摩挲,速度慢的仿佛沒有動似的,但男人卻知道,延慶公主那緩慢到極點的速度,隻是為了能夠更好的記住自己。
延慶公主閉上了眼睛,手慢慢的撫摸著男人的麵龐,心中卻將男人那俊秀麵龐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心中畫了一個樣。
隨著男人的麵龐在心中愈加完成,延慶公主的心也開始隱隱的痛了起來,此時一別,是否還能再次相見,是否就真的天各一方,延慶公主不知道,也沒有人能夠給出她一個答案。
有些光亮,終究要隱藏在黑暗之中,也許隻有當黑暗消失,那屬於二人之間的光才會再次出現。但延慶也知道,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的光,也許就隻能在黑暗中存在,若是當黑暗不再,那屬於二人之間的光也許也會消失的幹幹淨淨。
即便如此,即便未來不知道所向,即便等待自己的結果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答案,那就讓此時此刻停留的時間更長吧!
一滴淚水從延慶公主緊閉的雙眼中流了出來,但手卻依舊在男人的麵龐上撫摸不止,似乎要再一次記住男人的模樣,不遺漏一絲一毫,隻有如此,在不知何時的再次相遇時,自己才能夠第一時間看到這個此刻停留在自己身旁,下一刻卻不知道會去何方的男人。
延慶公主的那一滴淚水,讓男人看的一個清晰。至始至終,男人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任女子的手在感知自己。
他的目光始終聚集在延慶的臉上,眼底蘊藏著一股暗流,如同希望通過自己的手,來表達出心底最深的訴求。
不知過了多久,延慶公主睜開了眼
睛,那微紅的雙眸讓男人不禁有些心痛,那雙眸中的血色,為何而來,這一點他比誰都要知道。在這一刻,男人的心中甚至動了一個不再理會先前自己為止拚命的理想,放棄族人的期望,放棄那曾經的興盛,隻是簡單的尋一個地方,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的地方,與麵前的這個女子就這樣過下去。
但這份美好隨即卻被心中那積累多年的滅族痛恨,那成千上萬族人鮮血所匯聚的仇恨,讓男人的頭若撕裂的般的痛。
男人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輕輕的推開依舊依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女人有些驚訝,不知男人為何會將自己推開。抬頭望去,女人想從那雙眼眸中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不知為何,男人那剛剛還有一絲愛意與眷戀的目光中,此刻卻異常的平靜,既不是往日的冷漠,也不是剛剛的溫柔,平淡的仿佛沒有一絲的心緒似的。
想來是看到了延慶公主的不解,男人淡淡的笑道:
“你放心,西斯國雖然已經敗落,但忠於我的人依然有不少,皇叔,不,我該叫他單於滸,這廝即便是把持了朝政,又能如何?時勢還沒有那麽凶險,我不會有什麽危險,你好好在京城等我,我答應你的事情定然會做到的。”
說完這句話,男子站起身體,狠狠抱了抱延慶公主,借著黑暗的掩映,一閃即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