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陸昭淩三人立刻做出戒備的姿態，準備迎戰。
誰知那群猩猩蜂捅而上，卻無視了陸昭淩他們三人，而是一同撲向了河馬的屍體。
沈鳳九護著陸昭淩退了幾步，離河馬遠了一些，看著這群猩猩瘋狂地撲上去，開始撕扯河馬的血肉。
“他們……在吃那隻河馬？”陸昭淩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群猩猩一直圍在一旁沒有散去，原來是在等著分食這兩具屍體麽？
陸昭淩看到有的猩猩仍舊垂涎地瞟向沼澤，顯然十分想要那隻眷屬猩猩，但後者已經完全沉沒進泥沼中了。
它們先前應當是忌憚沈鳳九與陸昭淩，不敢上前，但眼看著眷屬猩猩被丟進沼澤中，終於有的猩猩不想再失去河馬的血肉，便按捺不住衝了出來。
“先離開這裏吧。”楊澈皺緊了眉。
“……嗯。”陸昭淩看著眼前這副河馬被分食的場景，強忍住心中的不適。
三人很快離開了此地，沒有再受到猩猩們的阻攔。
隨後他們一路沉默著回到山洞。
“嗯？”阿黎見到三人還有些吃驚，“這麽快就回來了？……報過仇了？”
他看著三人陰沉的臉色，心中有些捉摸不定。
“嗯。”陸昭淩悶悶地應了一聲。
這三個人確實挺厲害的……
阿和在心中嘀咕道。
看來要求他們帶我下山是正確的，這三個人……說不定真的可以辦到。
“那就繼續幫阿黃上藥吧，盡快治好阿黃，馬上我們也該下山了。”阿黎的話語中倒是帶著一絲喜悅。
而沈鳳九卻沒有依言去救治阿黃，而是淡淡一句：“明日繼續。”便進洞盤坐冥想去了。
陸昭淩看向沈鳳九，覺得他眉宇間有一絲疲憊。
方才的那枝桃花，用過一次之後，已徹底枯萎，化為湮粉了。
那一擊應當也耗費了他不少的體力吧。
阿黎看了一圈這三人頹喪的狀態，通情達理地沒有再催：“好吧，那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找些水和食物來。”
“多謝。”陸昭淩輕聲道，聽上去有些虛弱。
“……不用，我隻是為了之後能跟你們順利下山。”阿黎別扭地解釋一句，便跑了出去。
陸昭淩仍舊靠著洞壁蹲坐下去。
她覺得身上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喪失。
安年的仇已經報了，為何還是感到這樣痛苦？
看到猩猩在她麵前死去，她沒有感到絲毫的釋懷與鼓舞。
為什麽呢？
是因為……
“就算再怎麽報仇，安年也不會回來了。”陸昭淩喃喃念道。
楊澈看了陸昭淩一眼，沒有說話。
他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現在的陸昭淩需要自己好好地靜一靜。
阿黎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就帶著裝滿的水囊和一些蘑菇之類的東西回到山洞裏。
他把食物和水分發給三人，見誰也沒有要吃的意思，也沒有勸他們，便自顧自地吃飽喝足，然後依偎在阿黃身邊舒服地睡下了。
半夜時分，阿黎忽然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醒來。
嗯……有些內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個哈欠，等意識清醒一些，正要出去，想起現在山洞裏不止他自己。
他環視一圈，見陸昭淩和楊澈都已經不知不覺地靠著洞壁睡著了，但沈鳳九還是先前那副盤坐的姿勢，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
“喂？”他悄悄地湊近沈鳳九，試探地輕喚一聲。
沈鳳九睜眼看向他，仿佛從來不曾睡著過。
“嗯……你還沒睡啊。”阿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何事？”沈鳳九淡淡問道。
“我……我需要出去一趟。”阿黎隻好說道。
“不安全。”沈鳳九道。
“我知道……不過應該沒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要我陪同？”沈鳳九問。
“不不不……”阿黎慌忙擺手，“我就是不知道你睡著還是醒著，想你如果醒著，就和你打個招呼。”
沈鳳九點點頭，重新閉上眼睛。
阿黎輕手輕腳地起身，悄悄來到洞口。
他心裏也十分緊張，在洞口向外看了半晌，確定沒有什麽異樣，才顫抖著挪開那塊蓋在洞口的板子。
他小心翼翼地將板子放到一旁，剛轉回身，就看到洞口處幾乎緊貼著他，那隻碩大的眼睛。
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完全靜止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麽……
他開始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
卻在這極短的一瞬間裏，看到一襲青衫從他身側飄過。
回過神來，沈鳳九已將板子重新擋回洞口，並將阿黎護在身後。
兩人近在咫尺，阿黎能感覺到沈鳳九同樣緊繃的身體。
那隻碩大的眼睛在洞口處駐足良久。
沈鳳九一刻不停地在胸中運氣，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那難以預料的攻擊。
但最終，在經過了對兩人來說都十分漫長的一段時間之後，那隻眼睛悄然退去了。
巨大的壓力瞬間消失，阿黎僵硬了許久的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鳳九也氣勁一鬆，腳下竟趔趄一步。
阿黎心有餘悸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勉強對沈鳳九道：“謝謝你。”
“不必。”沈鳳九搖搖頭。
阿黎又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忽然意識到什麽，臉頰一紅：“啊……”
他原本就內急，剛才猛地被那怪物一嚇，竟然……
阿黎感受著褲子上那股不自然的潮濕，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鳳九沒有說話，默默地回到洞內。
阿黎站起身，尷尬地跟在沈鳳九身後。
沈鳳九打開包裹，從裏麵拿出件東西，遞給阿黎。
阿黎疑惑地接過，發現那是一條裙子。
他包袱裏怎麽會裝著一條裙子？
不對，等一下！
“你、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的？”阿黎後退一步，驚訝地看著沈鳳九。
“你也並未說過你是男子。”沈鳳九顯得有些不解。
“可、可是……”阿黎一時語塞。
可我不是努力打扮成男孩子的樣子，說話也盡量粗聲粗氣的，明顯別人都沒有看穿的啊！
沈鳳九倒像是不太在意這件事情，不再理會阿黎，盤坐回地上，閉目冥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