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陸昭淩靜靜地蹲坐在山洞裏，盯著外麵越來越暗的天色。
直到夜幕完全籠罩下來。
阿黎沒有回來。
陸昭淩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看向沈鳳九。
“我必須去找他們。”陸昭淩低聲道。
阿黃已經在草藥的作用下趴在地上睡著了。
沈鳳九停下手中的動作，點點頭。
陸昭淩抽出軟劍，跟在沈鳳九身後，緩緩向山洞外麵走去。
剛走到洞口，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呼哈、呼哈……”阿黎重重地喘著粗氣，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
“阿黎！”陸昭淩失聲喊道。
“快、快進去！”阿黎拚了命地跑向陸昭淩，懷裏還抱著一塊不知道什麽材質的板子。
陸昭淩忙和沈鳳九一同退進洞裏，阿黎很快也跑進洞中，身後跟著楊澈。
看清兩人的那一刻，陸昭淩重重地鬆了口氣。
“快、快堵上，洞口，用、用這個！”阿黎一邊還在不停地喘著粗氣，一邊將手中的板子塞給陸昭淩。
這塊板子並不太大，隻能豎在洞口中央，兩側根本擋不住。
陸昭淩猶疑地拿著板子看向阿黎。
“照我說的做！”阿黎急道。
陸昭淩忙將板子豎在洞口。
“好、好了……”阿黎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胸口。
“怎麽回事？”陸昭淩焦急地問道。
“他、他……”阿黎指指楊澈，自己還有些說不出話。
“阿黎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我們趕來的路上天完全黑了，被……被‘那個東西’發現了。”楊澈說道，還顯得有些不寒而栗。
“什麽東西？”陸昭淩剛問出口，就聽見洞外傳來一陣低吼。
阿黎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摒住呼吸，緊張地盯著洞口。
洞外的低吼聲，伴隨著龐然大物踩踏地麵的沉重的腳步聲，正在一點一點接近。
沈鳳九向洞口挪了挪，將陸昭淩護在身後，陸昭淩也握緊了手中的軟劍。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滯了，短短的幾秒鍾，令人感到十分漫長。
陸昭淩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洞口。
在那塊搖搖欲墜的板子後麵，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眼睛。
那一個瞬間，令陸昭淩毛骨悚然。
眼睛在木板之後，一旁的空隙處，靜靜地凝視著洞中的幾人。
就這樣靜止了一會兒。
那隻碩大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了轉，洞外的龐然大物後退幾步，轉身離開了。
它走後許久，陸昭淩才漸漸回過神來。
阿黎也重重地出了幾口長氣。
“怎麽回事？”陸昭淩開口問道。
“剛才洞外的那個，就是煙途鎮的人一直在供奉的東西。它的全貌我也沒見過。”阿黎說話時聲音還有些發虛。
“殺死安年的就是它麽？”陸昭淩咬了咬嘴唇。
“不是。”阿黎搖搖頭，“它不會在白天出來，但山中有一些生物成為了它的眷屬，殺死那孩子的隻是它的眷屬之一。”
“那塊板子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能擋住它？”楊澈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剛被送到山中那天，快要入夜的時候，就發覺山裏的動物都很慌亂，在到處逃命似的。我就跟著其中一些動物跑，發現它們都會躲在有這種板子的地方。後來我就撿了一些這種板子，藏在山洞附近了。”
接下來幾人都沉默一陣。
阿黎喘了一會兒，呼吸終於漸漸平衡下來，便站起身：“阿黃怎麽樣了？”
“睡了。”沈鳳九淡淡道。
幾人便一同朝山洞深處走去。
陸昭淩始終沒有看向楊澈，像在躲避。
阿黎去查看阿黃的傷勢，陸昭淩重新貼著洞壁蹲坐下去，楊澈猶豫一陣，跟了過去，坐在陸昭淩身旁。
“昭淩……”楊澈輕聲開口。
“……嗯。”陸昭淩別過臉，不想麵對楊澈。
楊澈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好悶頭坐著。
陸昭淩靜了一會兒，仍舊背過臉，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楊澈心裏發酸，隻悶悶地“嗯”了一聲。
雖然楊澈時常嫌棄安年是個小拖油瓶，還總是凶他，威脅要將他丟了，但與安年相處最久的就是楊澈，安年已經像他的親弟弟一樣。
他不想責怪陸昭淩，也並不認為這是陸昭淩的錯，但失去安年令他心力交瘁，此時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安慰別人。
這苦澀的一夜裏，除了阿黎和阿黃，其餘三人都沒能入睡。
第二日，太陽照常升起。
陸昭淩站起身，推醒還在熟睡的阿黎。
“嗯？啊……天亮了……”阿黎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情願地從地上爬起來。
“你昨天說的，殺死了安年的動物，那東西的眷屬，要怎麽去找？”陸昭淩問。
阿黎使勁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些，看了看麵前的陸昭淩：“你臉色真的很差，有點嚇人，最好還是休息兩天再去報仇吧。”
“告訴我。”陸昭淩神情冷厲。
“嘖。”阿黎無奈地撇撇嘴，看向沈鳳九和楊澈，“你們也不勸勸她？”
兩人都淡淡地看了阿黎一眼，沒有回話。
“……好吧。”阿黎歎口氣，“那東西的眷屬不止一隻，我也隻能做些猜測。出事的那塊區域我見過兩隻，一隻是河馬，一隻是猩猩。要我說，應該是那隻猩猩幹的。”
“會生活在泥沼附近的不更有可能是河馬嗎？”楊澈道。
“這兩隻眷屬的生活區域距離近了點，所以它們之間像是有些矛盾。河馬並不喜歡把死物丟在自己會棲身的泥沼裏，倒是猩猩喜歡故意這麽做，來惡心那隻河馬。”
“……他們還算是動物麽？”楊澈皺了皺眉。
“反正都是很邪性的生物。”阿黎聳聳肩。
“我知道了。”陸昭淩點點頭。
沈鳳九靜默地走到陸昭淩身邊，楊澈也站起身。
“你們三個這就要出發了麽？”阿黎問。
“嗯。”陸昭淩應了一聲。
“好吧，不過最後再提醒你們一句，成為了眷屬的生物應該都已經具有了很高的智力，不要把它們當作一般動物看待……不要輕敵。還有，如果你們三個一起，這麽氣勢洶洶地找過去，它們可能不會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