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好好好，我相信陸姑娘他們兩人是清白的，這總行了吧。”馮香一臉不悅地說道，“不就隨口開一句玩笑，至於嗎？”
“沒事沒事……”陸昭淩尷尬地說道。
陸昭淩這會兒如坐針氈，倒不是因為這姐妹兩個說了什麽話，而是她此刻明顯感到沈鳳九身邊有一陣令人心悸的低氣壓。
看來他很重視名節的清白，不想被這樣亂說吧……
想到這裏，陸昭淩忙正色道：“馮香姑娘，雖然你心直口快，沒什麽惡意，這性子我也喜歡，但有些事你還是不要亂說了。”
馮香奇怪地看了陸昭淩一眼，勉勉強強地“哦”了一聲，隨後還是忍不住又問道：“雖然我說隻是開一句玩笑，但我不信陸姑娘當真對這位公子沒有一點情愫？他長的這麽好看！再說了，師兄妹一同闖蕩江湖，朝夕相處，那自然是——”
“馮香姑娘！”陸昭淩趕緊打斷她，一臉嚴肅，“我對師兄一片尊敬之心，絕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你可別再亂說了，不要壞了我師兄名節。”
“哢嚓”一聲，是沈鳳九捏斷了手裏串著烤魚的樹枝。
看看，把人氣炸了！
陸昭淩埋怨地看著馮香。
馮香也被沈鳳九這明顯的怒意嚇了一跳，一時有些呆滯。
“對不起，這位公子，都怪我妹妹多嘴——”馮悅立刻焦急地對沈鳳九道。
“閉嘴。”沈鳳九冷冷地打斷了她。
隨後馮悅馮香兩姐妹尷尬地坐了一會兒，也沒敢再多待，趕緊起身告辭了。
陸昭淩一邊收拾著飯後的殘局，一邊偷瞄著沈鳳九。
雖然……或許那位馮香姑娘是有些滿嘴胡說了，但也不至於這麽大火氣吧……最後還衝人家姐姐發火。
不過沈鳳九的脾氣，陸昭淩也是一知半解。相處了這麽長時間，多少能清楚一些沈鳳九的想法，但大部分時間還是猜不透這人。
隨後兩人騎馬上路，沈鳳九仍舊臉色有些不快的樣子。
要不……勸一勸他？
“你還在生氣麽？”陸昭淩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鳳九瞥她一眼，默不作聲。
“那位馮香姑娘也就是直爽了一點，隨口開幾句玩笑，她自己也不會當真的，你不用太在意。”陸昭淩勸道。
想想她說的話確實直白了些，什麽師兄妹……朝夕相處……暗生情愫……長的這麽好看……
陸昭淩不由自主地想著，眼神在沈鳳九臉上飄來飄去。
“看什麽？”沈鳳九冷不丁地開口一句。
“啊！沒、沒什麽。”陸昭淩猛然回神，有些臉紅。
之前還在想，沈鳳九的長相一般小姑娘看了都會心動，如今想起自己也是個一般小姑娘，這麽出神地看一會兒，突然也像是心跳漏了一拍似的……
一定是因為那個馮香胡說八道一通，害得她亂想。
陸昭淩心中督定道。
勸了沈鳳九一句，他也沒有理會，陸昭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再勸兩句麽？還是他並沒有在因為這件事情生氣？那還有其他什麽惹人生氣的事？
陸昭淩用心思索一會兒，該不會是魚沒吃夠吧？怪那兩姐妹搶了他的烤魚？
別看這家夥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有時候就是會意外的小氣呢。
“今晚你想吃什麽，還可以再做給你吃的。”陸昭淩又試探地說了一句。
沈鳳九似乎臉色緩和了些。
“為何？”但他問了一個讓陸昭淩意外的問題。
為何……？
“因為……你中午的烤魚沒吃夠？”陸昭淩歪歪頭。
沈鳳九瞥她一眼。
……好像又不高興了，到底是因為什麽在生氣啊？！
陸昭淩有些泄氣地撅了撅嘴。
兩人沉默了一陣。
沈鳳九再次冷不防開口道：“那日你被湖中刺客所傷，我曾扯開你胸前衣襟。”
陸昭淩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臉上有些發燙。
“你、你說這個做什麽……”她低下頭，避開沈鳳九的目光。
“我們兩人是清白的？”沈鳳九斜眼看著她有些羞惱的樣子。
“那是……為了治傷。有什麽不清白的。”陸昭淩此時聲音很低，整個人顯得有些惱火，又有些局促。
“你擔心名節？”沈鳳九問。
“……你怎麽說話莫名其妙的！不是你因為馮香亂說，不願被人誤會，才發那麽大火麽！”陸昭淩生氣地衝沈鳳九嚷道。
沈鳳九挑了挑眉毛，一時沒有說話。
等陸昭淩這陣子火氣漸漸消了，沈鳳九才又開口道：“你不是師父的正式弟子。”
“……所以呢？”
“我不是你師兄。”
“……現在連師兄妹這種關係都不願承認，要與我劃清界限了麽？”陸昭淩氣得瞪他一眼。
“你在生氣？”
“當然啊！這麽明顯看不出來嗎？！”陸昭淩氣衝衝地吼了一句。
“為何？”沈鳳九像是真心迷惑地問道。
為何……
陸昭淩也不清楚，隻覺得心中有些羞惱。
方才馮香那姑娘信口胡說的時候，她心中也有些異樣的感覺。
像是羞澀，又像是……悄悄的喜悅。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她與沈鳳九算是什麽關係呢？
她是“天命”，沈鳳九尋找她，保護她，是遵循師囑，順應天命。
這其中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感情麽？
師兄妹也不算？
那算是什麽呢？
“為何生氣？”沈鳳九見她沉默不語，又執著地問了一遍。
“馮香說的話，令你很生氣麽？”陸昭淩沒有回答，反而向沈鳳九問道。
“並未。”沈鳳九搖搖頭。
“……啊？”
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麽誤會。
陸昭淩一臉迷惑。
“你很尊敬我？你的師兄？”沈鳳九沒有在意方才的話題，而是自顧自地問。
“呃……有什麽不妥嗎……”陸昭淩已經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樣的狀況了。
沈鳳九又沉默一陣，像在思考這女人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為何今日連話都聽不懂了。
終於，沈鳳九耐著性子，說了長長地一段話：“從我救你出皇宮時，就見過你的身子。前幾日還扯了你的衣襟。你若十分在意名節，我可以為你負責。”
……啊？！
陸昭淩吃驚地張大了嘴。
沈鳳九這人……在想這些東西？！